跟陸驍達成一致後,蘇雅便開始了被照顧的日常。


    次日,蘇雅像往常一樣投入到檔案室的工作中,她和王玥繼續整理著那些塵封的卷宗。


    她和王玥並肩忙碌著,仔細整理著那些承載著歲月痕跡的卷宗。


    就在這看似尋常的工作進程中,一宗已經結案的案子,意外地吸引了蘇雅的特別關注。


    案件中提到,一名女子被殺,死者丈夫張某是最大嫌疑人,曾被捕來經過審訊。


    但經過進一步的調查和審訊之後,案子最終被認定為是自殺,張某被無罪釋放。


    這個案子之所以能引起蘇雅的特別注意,是因為有一筆奇怪的交易。


    一筆巨大的現金,從海外賬戶匯入到了張某的賬戶中,然後在事發第二天又從張某的賬戶,轉出到另外一個賬戶。


    而審訊記錄中,張某給出的供詞是,有人找上他說,因工作人員的失誤,打錯了賬戶號碼,所以才不小心轉到了他那。


    然後,他就配合著那些來找他的人,將錢又轉了出去。


    其實,這個說法倒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怪就怪在,這張某轉出去的賬戶,並不是原來打錢給他的海外賬戶,而是一個國內賬戶。


    後續的案件過程中,法醫發現死者身上並沒有外傷,死因是溺水死亡。


    雖然手腕上有曾割腕的痕跡,但那是陳年舊傷,跟這次的死因,沒有多大關係。


    民警們也通過探訪得知,死者確實平時因生活壓力過大,經常會將“想死”掛在嘴邊。


    就因為這樣,即便死者丈夫張某曾有過家暴行為,也終被無罪釋放的原因。


    民警們許是覺得案子結了,那中間轉錯錢的小插曲,跟案子沒啥關係,所以就沒再追查。


    這樣的處理結果,按這個年代的標準,完全沒有什麽問題。


    但蘇雅是從現代過來的人。


    海外賬戶轉錢到國內賬戶,這裏就有相當大的洗錢的味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案子,可能並不是一個簡單的自殺案。


    往陰暗了說,更像是某種複雜的利益交換行為。


    “王玥同誌,你之前在戶籍處工作,對吧?”蘇雅突然問道。


    王玥不知道蘇雅為什麽突然問起她之前的工作,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你可以幫忙查一下,這個叫張三的男子現在的家庭關係嗎?如果可以,最好還能獲取到現在的家庭住址。”


    蘇雅將卷宗遞給王玥。


    王玥從蘇雅手中接過卷宗看了一下,發現是一個已經結了的案子。


    “蘇雅姐,你叫我小玥就好了。不過,你查已經結了的案子,是有什麽考量嗎?”王玥好奇地問。


    蘇雅點了點頭,認真地解釋道:“這個案子雖然已經結了,但裏麵有些細節讓我感到疑惑,想再深入調查一下。”


    王玥聽了蘇雅的解釋,眼中閃過一絲敬佩。


    她知道蘇雅不僅是一位出色的法醫,還是一位敏銳的偵探。她立刻表示願意幫忙:“好的,蘇雅姐,我會盡快去查的。”


    王玥利用她在戶籍處的經驗和資源,很快就查到了張某的現住址和他現在的家庭情況。


    “蘇雅姐,這個張三現在住在城西的一個村子裏。


    隻是……從登記的時間來看,這個張三是在上一任妻子死後不到兩個月,便娶了現在的妻子,如今,兒子都五歲了。


    這是具體地址。”


    王玥將一張寫有地址的紙條遞給蘇雅。


    蘇雅從王玥手裏接過地址之後,決定晚上跟陸驍一起過去遠遠地看一眼。


    晚上,蘇雅和陸驍一起前往張三所在的村子。


    他們並沒有直接進入村子,而是在村口的一棵大樹下,遠遠地觀察著張三的家。


    張三的家是一棟兩層的小樓,院子裏停著一輛新的自行車,看起來生活條件不錯。


    “卷宗裏說,當初張三之所以娶了不能生育的死者,就是因為拿不出彩禮錢。”


    蘇雅看著陸驍,壓低聲音說道。


    陸驍和蘇雅靜靜地觀察了一會兒,看到張某和他的妻子一起在院子裏玩耍,他們的兒子在一旁快樂地奔跑。


    這一幕看起來是那麽和諧,那麽普通,很難讓人聯想到張某曾經是一起謀殺案的嫌疑人。


    “阿驍,你說,張三新娶媳婦、蓋房子的這些錢,是哪兒來的呢?”蘇雅輕聲問。


    陸驍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不知道,需要調查一下。”


    從事多年反敵特工作的陸驍,很快明白過來,蘇雅是在懷疑什麽。


    蘇雅點了點頭,她知道陸驍說得對。


    “那你說,我明天是偷偷查這個案子呢?還是跟領導匯報一下,光明正大地查呢?”


    蘇雅眉頭微蹙,一臉糾結地向陸驍詢問著。


    這要是在現代,憑借豐富的經驗和敏銳的判斷力,蘇雅肯定能迅速做出決定。


    但這個年代,社會環境有著其獨特的複雜性和特殊性,蘇雅覺得穩妥起見,還是要聽聽陸驍的意見、。


    “向章廳長匯報後,偷偷地查。”


    陸驍給出的迴答讓蘇雅倍感驚愕。


    這事,她前世也不是沒有幹過。沒想到,在這個年代居然也要采用這樣的方式。


    看來,她們之前在現代的那些行事手段,似乎在某種程度上繼承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傳統”。


    刺激!


    她喜歡。


    迴到家中,蘇雅享受到了無微不至的“服侍”,然而她的心思卻完全被案子占據,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案件的種種細節和疑點。


    陸驍望著心不在焉的蘇雅,心中滿是無奈和不滿。


    自己溫柔的撫摸,難道真就一點吸引力都沒有嗎?


    “小雅,你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嗎?”


    陸驍不知道自己問出這個問題,到底是出於對蘇雅身體的關切,還是內心渴望得到蘇雅的關切。


    蘇雅這才恍然迴過神來,意識到陸驍居然在吃案子的醋。


    這也太離譜了吧!


    她看著蹲下身子,正認真給自己擦腳的陸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這手感,倒是有點像……二哈?


    她記得,之前有那麽一次,覺得陸驍有點像威風凜凜的捷克狼犬。


    可現在,陸驍跟那種感覺,沾不上一點兒關係。


    蘇雅不知怎的,被自己腦海中突然冒出來的想法給逗得咯咯直笑。


    那清脆悅耳的笑聲在房間裏迴蕩,引得陸驍好奇地抬起頭,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


    “你在笑什麽?”


    陸驍停下手中的動作,專注地看向蘇雅,眼中滿是好奇。


    蘇雅想都沒想,剛才在腦子裏一閃而過的想法,就那麽直接地脫口而出:“看你像……小奶狗。”


    聽到這話,陸驍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波瀾。


    他眉頭微微皺起。


    他……小嗎?


    原來在蘇雅的內心深處,對自己竟是這樣的看法。


    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感湧上心頭,他的眼神黯淡了幾分,原本雀躍的心情也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變得低落。


    陸驍不太願意在這個讓他有些尷尬和失落的話題上繼續糾纏,於是便迅速轉移了話題,聊起了他們剛才一起去偷偷查看的張三。


    “張三牽扯的是什麽案子?”


    蘇雅坐到床上,邊看忙忙碌碌收拾房間的陸驍,邊開始將整個過程,包括自己為何會產生疑點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陸驍。


    “阿驍,除了你們在追的那一批販毒的敵特,還調查過其他的敵特嗎?比如說,他們利用龍國進行洗錢。”


    蘇雅的眼神中充滿了思索,她微微蹙著眉頭,神情顯得有些凝重。


    盡管蘇雅對這個年代的情況並不是十分了解,但憑借著她敏銳的直覺和豐富的閱曆,她覺得既然敵特能在龍國販毒,那就不能排除他們在龍國進行洗錢的可能性。


    陸驍停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衣物,開始迴憶他之前的工作。


    他努力迴想著自己曾經經手的那些敵特案子,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搖了搖頭。


    “辦過其他敵特的案子,但都是跟人命相關的。你說這洗錢的情況,之前沒遇到過。”


    蘇雅輕輕地點了點頭,她心裏也清楚,這個時候的龍國,還沒有完全對外開放,社會環境動蕩不安。


    放著周邊那些操作相對容易的小國不用,來龍國洗錢,從表麵上看確實是自討苦吃。


    不過,也許他們是因為聽到了什麽風聲,所以才試圖在龍國進行一些試探呢?


    蘇雅輕輕搖了搖頭,試圖將這些雜亂的思緒暫時拋開。


    她知道,現在的一切都隻是猜測,可能性雖然存在,但最終還是都得等案子查清楚之後,用確鑿的證據來說話。


    “我困了……”


    蘇雅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和疲憊,她抬起手看了看表,發現現在才晚上 9點多。


    這對於習慣了每晚 11點左右才睡覺的她來說,確實是有些早了。


    可自從懷孕以來,她的身體仿佛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每天早上要 7點不到就起床,即便如此,這身子還是容易感到困倦。


    陸驍一聽到蘇雅說困了,立刻停下手中的所有事情。


    他迅速倒了一杯溫水,放在蘇雅的床頭小木桌上,然後去關燈。


    房間裏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隻有窗外微弱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了進來。


    蘇雅感受著這一切,對這白來的丈夫越來越滿意。


    這軍官丈夫,執行力這塊,真的是快到沒話說!


    她在黑暗中微微一笑,閉上眼睛,依偎在陸驍的懷裏,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輕柔地灑在魔都的大街小巷。


    蘇雅早早來到單位,她步履匆匆,直奔章富貴的辦公室。


    抬手輕輕敲門,聽到裏麵傳來“請進”的聲音後,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哎?何隊,你也在啊。”


    蘇雅一進門,便看到何強正坐在章富貴的辦公桌前。


    “嗯,我剛跟廳長匯報一下蒙麵黑衣人的審訊情況。”何強迴應道。


    蘇雅這才恍然想起,之前她和劉明一起抓迴來的蒙麵黑衣人。


    一周前她離開單位的時候,對這個蒙麵黑衣人的審訊應該才剛剛開始。


    “審了這麽久啊……”


    蘇雅不禁感歎道,臉上露出些許驚訝的神情。


    “是啊,那人受過專業訓練,死活都不肯說,何強跟他僵持了整整五天。


    就在昨天,好不容易終於擊破了他的心理防線,眼看著他就要開口了,結果……”


    章富貴說到這裏,話語戛然而止,他的眼中滿是不甘與憤怒,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蘇雅從章富貴的表情中敏銳地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轉頭看向何強,用眼神詢問章富貴沒說出口的情況究竟是什麽。


    “今天一大早我過來查看,發現他服藥自盡了。具體是什麽藥,林老在查。”


    何強的聲音沉重,帶著深深的挫敗感。


    聽到這話,蘇雅瞬間就明白了何強和章富貴內心的懷疑。


    “你們是在懷疑,我們內部有人在以殺人滅口的方式,企圖掩蓋什麽?”


    蘇雅目光堅定地看著他們二人,神情嚴肅。


    章富貴和何強互相看了一眼,心中不禁暗自驚歎。


    沒想到這蘇雅的思維如此敏捷,嗅覺如此靈敏。


    僅憑簡單的敘述,一下子就抓住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正常來說,被關押審訊的人,在進入審訊室之前,都是要進行全身仔細檢查,並且更換統一的服裝的。


    根本就沒有藏匿藥品的可能性。


    可偏偏就在這個人即將開口交代重要信息的時候,他卻服藥自盡了。


    這世上哪兒有這麽巧的事?


    先不說這個藥是從哪裏來的,就單憑這個關鍵的時間點,就完全有理由合理懷疑:蒙麵黑衣人的死,絕不是偶然發生的意外事件。


    “可廳長您如此重視此案,能在這樣情況下,在您眼皮子底下下手的人,應該不多吧?”


    蘇雅皺起眉頭,認真地分析著當前的情況。


    聽到蘇雅的話,何強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和期待,他心裏甚至開始想著讓蘇雅繼續參與這個案子。


    她這敏銳的洞察力和出色的分析能力,別說是做法醫了,就算是拉去做刑警,那也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


    章富貴看到何強的眼神,立馬就明白了他心裏的小九九。


    “蘇雅同誌有孕在身,陸隊再三強調過,不能讓她過於勞累。”


    章富貴一臉正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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