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色蒙蒙亮,雲千亦就早早起身收拾好。


    “金蕊,你去二姐姐院子裏看看,問問她好了沒有?”


    金蕊邊整理手邊的東西,便說道:“奴婢聽說二姑娘日日要早去陪老夫人用早膳,一向起得早,這會肯定收拾妥當了。奴婢去了,直接說姑娘在府門口等著她?”


    雲千亦點點頭,道:“也好。”


    等兩姐妹在府門口匯合,二夫人也緩步而來。


    府裏當然不會讓雲挽心姐妹倆自己去,身邊總要有個長輩跟著。


    老夫人不愛挪動,便由二夫人陪著她們去,正好她也想去寺中給雲燁和雲如錦求一求姻緣。


    “本想著今天是進香的好日子,隻是忘了許多高中的人家都在今日去寺中還願,到時候可別衝撞了才好……”


    雲挽心連連點頭,“二嬸說的是,咱們盡量快去快迴。”


    二夫人眼風掃了一眼雲千亦,說道:“索性我已經讓人提前去安排好了禪房,咱們小心些也是無礙的。”


    顯然,她先前說那番話,是在敲打雲千亦。


    雲千亦袖中的手指收緊,沉默的點了點頭。


    到了洪福寺,有知客僧將她們引到一處院落,道:“施主,禪房已經準備好了,幾位可以移步過去休息。”


    禪房中放著暖茶,十分周到。


    雲挽心打算休息片刻,就去殿中給連姨娘祈福點長明燈。


    “聽說一會有大和尚會在前麵講經,咱們不妨聽一聽。”


    大和尚講經可是難求的好機會。


    雲挽心說道:“二嬸,我對佛法並無興趣,勉強在殿上聽經,萬一坐不住難免丟了臉麵,不如一會我就在這裏等著吧。”


    二夫人知道她是想看著雲千亦,便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們姐妹一道在這裏等著吧。等講經結束,我再讓人來叫你們。”


    等二夫人走了,雲千亦倒也老老實實,沒什麽無理的要求,隻靜靜呆在一旁。


    雲挽心樂得無事發生。


    隻是沒過多久,小丫頭金蕊就進來稟告說:“三姑娘,薛公子今日也來寺中了,聽說姑娘在這,便想叫姑娘過去說幾句話。”


    “他怎麽也來了?”


    “聽說是陪薛二太太過來聽經的。”


    “原來是這樣……”雲千亦喃喃著,轉頭去看雲挽心。


    雲挽心有些猶豫,但她也知道薛至經常來府上與雲千亦見麵,再者說二人已經定下親事,見麵也沒什麽。


    “既然是薛公子來了,你便去一趟吧。”


    雲千亦聞言笑道:“我去去就迴。”


    眼見她出了屋子,雲挽心吩咐冬靈,“你跟去看一眼。”


    這廂雲千亦出了禪房往外邊去,沒走多遠就看見了薛至。


    薛至笑道:“沒想到你也今日前來進香,真是巧了。”


    雲挽心慣會虛與委蛇,笑道:“是很巧。”


    “這洪福寺中有兩株百年常青古樹,來的人都要到那裏去看一看,求個好兆頭,你可曾去看過?”


    雲千亦就算看過,也得說沒看過,便搖了搖頭,跟著薛至往常青樹那邊走。


    這廂冬靈見真是薛至來了,便迴去給雲挽心複命。


    金蕊湊到雲千亦耳邊說道:“姑娘,冬靈姐姐迴去了。”


    雲千亦點點頭,“知道了。”


    前麵有大和尚講經,古樹下倒是沒什麽人,雲千亦抱著暖爐仍站在長青樹下,有一句沒一句的跟薛至說話。


    她望了望四周,見無人,便佯裝去夠常青樹的鬆針,結果腳下一滑,整個人撞在身後的金蕊身上,一旁的金珠伸手撈了一把,卻也沒能及時穩住腳,三個人一起摔在地上。


    金珠著急道:“姑娘,你摔著了沒?”


    金珠金蕊七手八腳的去扶雲千亦,雲千亦卻驚痛的叫了一聲:“哎呀,我的腳崴了。”


    薛至連忙過去,又不敢隨意去觸碰雲千亦。


    這是在外麵,不是在雲府,讓人看見她們太過親密到底不好。


    “亦兒,你怎麽樣?”


    雲千亦勉強在兩個丫頭攙扶下站起身,說道:“勞煩你去禪房告知我二姐姐一聲,讓她叫人來幫我一把,我這會隻能勉強站起身,卻是走不了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裝作站不穩似的伸手拽了薛至一把,一股香氣鑽進薛至的鼻息之中,有些甜膩。


    薛至一向不喜歡這股甜味,皺了皺眉,卻也沒來得及細想,連忙答應:“那你在這裏等等我,我去去就迴。”


    雲千亦看著他急匆匆離開的背影,問金蕊:“其他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金蕊緊張的點點頭:“奴婢已經照著姑娘說的做了,薛公子過去的時候,保準隻有二姑娘一個人在禪房……”


    金珠二人被雲千亦誆騙,認為是雲挽心騙了雲千亦的親事在前,所以此時幫她做這些事也沒什麽猶豫。


    雲千亦說道:“你們現在扶著我往迴走,一會就說咱們等的著急,卻不見人來,隻好自己費力挪迴來。”


    等她撞見薛至和雲挽心在禪房中,一切都水到渠成。


    這廂薛至到了一排禪房外,才想起來自己不知道哪一間才是雲府歇息的禪房,便準備找個知客僧問一問,頭卻有點發暈。


    恰巧在這時,一個小廝東張西望的走過來,似乎在尋人。看見薛至在這裏不知道何去何從的模樣,便匆匆過來說道,“公子怎麽在這,我家主子在那邊的禪房!”


    薛至扶了扶額頭,越發覺得迷糊,心想怎麽雲府二姑娘身邊還帶著小廝,但他不甚清醒,任憑那小廝將他拽著往前走,直到到了一處禪房門口,才開口說道:“我們家主子在裏麵,您先進去吧。”


    薛至被小廝推了一把,摸進了門去。


    禪房中桌椅簡樸但整潔,沒有燃香。


    他繞過誦經的蒲團往裏麵走了幾步,隔著素青的紗帳,看見床榻上隱約躺著一個人影。


    薛至有些疑惑,隻是還沒想清楚,床上的人影聽見動靜立即翻身坐起,將薛至抱了個滿懷,嗔道:“你怎麽才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從家裏出來與你相見……”


    四目相對,那人止住了話頭,愣在那裏。


    薛至看著眼前的男子嚇了一跳,驚唿出聲。


    那人眼見著薛至驚疑而慌亂的目光,總算反應過來,一把將他推倒在地上:“你是什麽人!”


    薛至隻覺得頭皮發麻,他竟然被一個男人給抱了個滿懷,他甚至還能聞見身上殘留著對方的熏香。


    怒火與惡心齊齊上湧,他死瞪著眼前的男子,恍惚想起了這人是誰!


    連家的公子林坤!


    暗地裏傳言有斷袖之癖的那個人!


    薛至滿身寒毛都豎了起來,不欲與他糾纏,掙紮著起身就要退出禪房。


    可他頭暈目眩之際,一下子沒站穩摔倒在地。


    連坤也是怒從心頭起,喝道:“來人,把這人給我押起來!”


    薛至今日跟著薛二太太出門,身邊便沒帶小廝,他此時叫天不應叫地不靈,聯想到方才連坤說的那句“你怎麽才來”,就知道他肯定是在等人。


    但他來不及細想,就被連坤喊來的小廝被合力製住!


    連坤冷笑上前,死死捏住他的下巴,問道:“說,你到底是誰?”


    薛至與對方無冤無仇,本想息事寧人,可自己被對方的人死死壓住,還被連坤如此無禮的對待,已經氣的七竅生煙:“放手!離我遠點!”


    他受了這麽大的刺激,神智恢複了幾分,隻是身上仍舊沒什麽力氣。


    連坤聞言,眼睛眉毛立著,顯見得惱怒不已。


    聽對方語氣就知道他已經認出自己,不由氣急敗壞的湊過去,手上重重一甩,一個巴掌印便出現在薛至的臉頰上。


    “說,你到本公子房裏來有什麽目的!莫不是起了什麽心思,想要攀上本公子,哼!就你這副模樣!給本公子舔腳都不配!”


    薛至隻覺得渾身每處毛孔都被怒氣衝的顫栗,臉幾乎漲成了豬肝色,忍不住破口罵道:“你這肮髒的無恥之徒!”


    ‘啪’!又是一個巴掌!


    薛至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如同無數個和尚在耳邊念經。


    連坤惡狠狠的看著薛至,問身邊的小廝道:“你們有沒有知道這個小子底細的?”


    趁著這次進香,他好不容易才從家中脫身,想要見一見朝思暮想的人,沒想到被這個夯貨給攪了好事,一定要讓他嚐點苦頭!


    一個小廝討好笑道:“公子,小的沒見過這個人,會不會是來京城趕考的?”


    薛至雖然二十出頭,但他已經是工部官員,自然不會像這些二世祖一般整日在街上亂晃,因此連坤和小廝們並不認得他。


    他有心想解釋自己的身份,卻又覺得丟不起這個人,便隻是怒道:“你們放開我!”


    羞憤和怒意盤亙在心尖上無法散去。


    連坤卻不知道他的想法,隻當他是默認了。


    一個落榜的舉子,什麽根基都沒有,還不是可他隨意拿捏!


    “你們幾個,好好伺候伺候他!然後把他拖出去扔到後山!”


    薛至驚恐的看著連坤,不敢置信他居然敢這麽對自己!正要吼叫,嘴裏就被人塞了一隻臭烘烘的襪子!


    他胃裏一陣翻湧,惡心的眼裏直流。


    緊接著便是一頓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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