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亦勾唇一笑:“隻要我想做的,就一定能做成!”


    她轉過頭去。


    遠遠的,薛至還站在那裏張望。


    雲千亦眼中滿是不屑,“哼,賤骨頭。”


    ………………………………


    雲楚忱聽說了雲千亦的小動作,隻是笑笑:“這是好事,你們緊張什麽?”


    雲千亦若是能主動出手得到薛至的心,她這裏也省了許多麻煩。


    蘅蘭跺腳道:“奴婢自然知道她再怎麽樣,都隻是三腳貓的伎倆,逃不出姑娘的手掌心,但奴婢就是覺得生氣,看她那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就覺得惡心!奴婢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照影在一旁冷冷一笑:“奴婢也很想教訓她,讓她別太得意忘形。”


    雲楚忱好笑道:“讓她趕緊老老實實嫁人不好麽?你們是不是覺得日子過的太平靜,閑得慌沒事做,心裏癢癢了?”


    蘅蘭哀歎一聲:“可不是嗎!自從晉二公子離開長安,好像所有人都消停了似的,奴婢覺得有點無趣……”


    春蕪過來戳她的腦袋:“你有多大的本事,還不是靠姑娘忙活?你想把姑娘累死不成?過了幾天消停日子,你倒是坐不住了?”


    蘅蘭被戳蔫了,“我哪裏舍得累著姑娘,我就是覺得那個薛至竟然生出覬覦姑娘的心思,簡直不是個君子!若是沒定親也就罷了,好歹能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理由糊弄糊弄,可都是定了親的人了,他有這般心思就是下作!不是君子所為!”


    “這話倒是說的有理,不過,這薛公子也並非什麽癡情人,這不是三下兩下就被三姑娘勾走了?”


    雲楚忱道:“當初選定薛家的時候,也是讓人打聽了薛至的,聽著看著都還不錯,卻沒想到他竟是這本沒主見之人。”


    說實話,雲楚忱也沒想到薛至會對她生出心思來,這不是給她拉仇恨麽!


    三妹妹與她的仇怨已經夠深的了。


    蘅蘭見眾人都附和她的話,更來了精神,“耳根子這般軟,今日跟著東風倒,明日跟著西風倒,比四姑娘還做不得準!”


    春蕪瞪她一眼,“還編排起府裏的姑娘來了,小心我縫上你的嘴!”


    蘅蘭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頓時比劃了一個封嘴的手勢,逃出屋子跑到外麵去喂馬了。


    屋子裏安靜了一會。


    照影問雲楚忱,“這馬,姑娘打算如何處置……”


    “處置?大皇子送來的馬,如何處置?”雲楚忱也很頭疼。


    春蕪苦惱道:“姑娘已經是訂了親的人了,還收別的男人的禮物,這不是打姑爺的臉嘛!可對方又是大皇子,還也還不迴去,送人也沒人敢要……那怎麽辦?要不,殺了?”


    照影無語道:“以大皇子一貫的作風,他很快會再送一匹過來。”


    瀲月出主意道:“要不然,等晉二公子迴來,姑娘將馬送到她那裏去吧!就說自己養不好,這樣既全了姑爺的麵子,又堵了大皇子的嘴。”


    雲楚忱眼睛一亮:“這倒是也好主意,就這麽辦!”


    眾丫頭嘻嘻哈哈,信兒揚著一封信進來:“姑娘!公子來信了!”


    雲楚忱聞言立即起身,“快給我看看!”


    說好了要常寫信給她,可這都走了一個月了,才來了第一封信!她怎麽能不急!


    三下五除二打開信,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見沒發生什麽了不得的事,這才又從頭細細的看起來。


    信兒好奇道:“公子都說什麽了?”


    雲楚忱一遍看,一遍將大致的話念出來:“他說雪患比他想象的嚴重,流民的情況不容樂觀……原本半個月的路程,他足足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到,路上還遇見了一些事……”


    “什麽事?”


    “他沒細說,隻說迴來之後再與我詳說……”


    剩下的部分,就都是廢話了。


    什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句比一句酸,雲楚忱迅速將信合上,生怕丫頭們看見隻言片語……


    這個晉亭,沒個正經,萬一這信送不到她手上,被別人看到怎麽辦……


    她就不要活了!


    ………………………………


    魏若若屋子裏一水的緋紅帳幔,鮮亮的顏色如春日桃花般。


    然而她此時呆呆的坐在案頭,心情卻並不如這些簾幔的顏色那般明朗美好,反而像蒙著無數晦暗塵霧,難以開懷。


    她手心裏捏著那方柔粉絲帕,想著邱沉卓然清越的身姿與態度,那日的悸動沒來由又蠢蠢欲動起來。


    她將手緩緩收緊,強自壓下這種感覺。


    她已經嫁人了,現在肚子裏還懷著孩子!


    她的男人是林景明,那個剛娶了她過門就對她失去耐心的林景明……


    那個在她小產之後不久,就將眼珠子整日掛在別的女人身上的林景明!


    魏若若深深唿吸,想將邱沉和林景明的身影從自己腦海中去掉。


    可惜,那種對比過後的高低立現,時時刻刻讓她覺得坐立難安。


    原來,她嫁的男人是如此尋常,而這個尋常的男人竟然還嫌惡她!


    禽獸!


    魏若若唿的站起身!


    手邊的茶盞被碰倒,溫熱的茶水漫過那方粉紅色的帕子……


    她有些愣怔的看著那帕子,又想到邱沉的麵容。


    寧氏過來時,正看見女兒這副呆呆的樣子。


    “若若,你怎麽了,玉娟她們怎麽都沒隨身伺候,站在外麵做什麽?”


    魏若若沉默不語,身體無力的跌坐在身後的椅子裏。


    目光虛無而迷茫,不知該看向何方。


    寧氏有些急了:“若若,你這是怎麽了?難道是孩子保不住了?”


    魏若若昨日在二門那裏崴腳摔了一跤,園子裏那麽多下人都看見了,林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卻一個都沒過來問問她有沒有事!


    她氣的要命,今天一早便讓人迴娘家去告自己的母親。


    寧氏聽說她摔了,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卻見到女兒這副樣子,怎麽可能不著急。


    魏若若抽泣一聲,突然撲到寧氏懷裏大哭起來。


    “娘!我後悔了!我不該嫁給林景明,我不該嫁給他!”


    寧氏有些懵了:“乖女兒,他欺負你了?”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


    怒火再一次從心口蔓延至全身,幾乎將魏若若燒成灰燼。


    她從寧氏懷裏抬起頭,惡毒的咒罵玉蟬。


    “那個賤婢,竟然將林景明哄得服服帖帖的!我當初就應該直接將她打死了事!”


    魏若若是發自內心的悔不當初!


    寧氏的麵色也不好看。


    但事已至此,她也隻能勸女兒冷靜。


    “一個妾室而已,有的是辦法收拾,你現在懷著身孕,可不能為了這種事氣壞了身子!等你生了兒子,林家還不將你捧在手心裏?”


    “娘!我咽不下這口氣!林景明算是什麽東西!這種蠢物竟然還嫌惡我,寧可去寵一個賤婢!聽說那賤婢還要跟林景明學什麽醫術!簡直惡心!”


    寧氏皺眉看了看門口,“你小點聲,要罵也不能當著林家的人罵,豈不是讓林家人更沒好臉色,娘告訴你,你得哄著!哄得她們找不著東南西北,再從她們身上撈好處,誰若是擋你的路,就找機會除掉她們!”


    這是魏老夫人一貫的作風。


    寧氏也想這麽幹,但她鬥不過魏老夫人,一輩子被壓得死死的。


    現在,她希望女兒能有發揮的餘地。


    魏若若發狠道:“我當然想除掉她們,我想讓林家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寧氏安撫的拍拍魏若若的肩膀,“若若,你冷靜點!林家沒了,你又何處容身?!”


    魏若若語氣飄忽,悲哀道:“難道我就要一輩子呆在林家了嗎?”


    寧氏對她的話有些不能理解,“若若,你是林家的媳婦,你不在林家,還能在哪?你現在就這麽厭惡林景明?當初你不是心心念念就要嫁給他的嗎!”


    “我錯了,我想錯了……林景明不是個好東西,是我瞎了眼,我現在隻想離開他離開這裏……娘,我和離好不好?我寧願迴魏家!”


    寧氏震驚的看著她:“寧願迴魏家?”


    這是發生了多麽可怕的事,讓她寧願迴魏家也不想在林家呆著?


    “若若,你好不容易離開了魏家,哪有出了火坑還往迴跳的道理!”


    “娘!林家現在對我來說,也是火坑啊!魏家好歹有您,可在這裏,我是外人……他們都厭惡我,恨不得讓我死了,好給林景明另娶……”


    寧氏聽著這話,心就涼了半截。


    她畢竟是做娘的,再怎麽理智,也禁不住心疼女兒,竟有些動搖了,“可是,你祖母是不可能讓你迴去的!”


    魏若若聞言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與邱沉有任何交集,但見過了世間的美好,再迴頭眼望身後的汙遭,誰會不想逃離呢!


    雖然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但她現在後悔了。


    她想逃!


    “若若!”


    寧氏看著女兒如此,隻覺得心都要被撕裂了。


    她不是一個好母親,自己瞎了眼嫁到魏家,卻坑了自己的女兒。


    她沉聲道:“娘一輩子都沒能逃出魏家,娘不希望你也這樣!”


    魏若若睜開眼睛:“娘?”


    寧氏低聲道:“娘掙紮了一輩子,到了現在這個年紀才領悟了,你想逃,永遠都逃不掉,你要反敗為勝,得想辦法將敵人都抓在自己手裏才行!”


    “如何抓到手裏,哪裏有這般容易,林景明現在看我一眼都嫌煩!”


    “再不容易,林家也比魏家好對付多了不是嗎!你就學學你祖母!男人算什麽!厲害的女子從來不靠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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