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爺子嘴唇哆嗦,聽得出來他在害怕。


    會害怕,是好事。


    蘇染勾唇,就怕你真的不怕。


    “秦老爺子,我們來隻是有些問題要問你。


    麻煩您聽清楚了,好好迴答。


    否則我這刀一個把握不好,戳到了不該戳的地方就不好了。”


    蘇染的聲音冷到了極點,秦老爺子不由緊張地咽了口口水,“你這是要殺了我嗎?


    這裏是醫院,你敢在這裏殺了我?!


    秦柏聿!你別忘了你還姓秦,你讓你的女人拿刀這樣對著我你還配做秦氏的子孫嗎?”


    “我配不配得上,爺爺您應該很清楚才對。”秦柏聿走到蘇染的身邊,伸手握住了蘇染的手,他將女人手裏的刀拿下扔到一旁,“乖,別髒了你的手,不值得。”


    原本剛喘氣的秦老爺子聞言又差點一口氣沒抬上來。他算是知道了,這一個個都不讓他好過!


    “別做夢了,我是不會迴答你們的問題。”


    秦老爺子知道秦柏聿要問什麽,那是他準備在秦柏聿墳前才會說的事情。如果這輩子看不到這一天,那就按照原來的計劃,把這個秘密爛死在肚子裏。


    他等著秦柏聿的怒火,可是這個男人卻淡淡笑出了聲,還安撫似地摸了摸蘇染的頭。


    “爺爺,有一句老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到了這份上,你是自己老老實實迴答我的問題呢,還是我讓你變成其言也善的狀態,你自己選好了。”


    “你在威脅我,你要,殺我!?”


    “不,我更想讓你活著。”秦柏聿很自然地接上話,“死了,我怎麽對秦婉慕交代。”


    秦老爺子的臉色陰沉無比,他垂著頭,嘴角勾起一抹駭人的微笑,“你都知道了。哈哈哈,我看你們誰敢動我!


    去,把秦婉慕給我叫來,然後你們都滾,都給我滾出去!”


    他可是有護身符的!


    他有底氣讓他們滾,或者他還能折騰出更多的事情,總之,他才不會死。


    秦老爺子最怕死。


    “不用叫了,我來了。”


    秦婉慕出現在病房門口,一襲淺卡其色的風衣,卷邊牛仔褲,精致尖頭小皮鞋。


    她將墨鏡摘下,精致的妝容眉尾輕挑,明眸皓齒的女人比一年前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她的臉跟秦柏聿有幾分相似,更是真正的豪門千金大小姐,矜貴感渾然天成。


    “你怎麽來了。”秦柏聿語氣不善,他明明讓她安心。


    蘇染朝著秦婉慕點頭示好,秦婉慕也禮貌迴禮。她同蘇染也是認識的,隻是沒想到有一天蘇染會經曆那麽多以後,還能和兒子一起,跟秦柏聿攜手,這一點她既感動也很欣慰。


    “我怎麽不能來,爺爺他老人家的答案,我也很想知道。做了這麽久的傀儡,我總有跟你一起知道真相的權利吧。”


    秦婉慕沒有走近,慵懶地靠在門邊,從包裏掏出根煙,自顧點燃。


    秦老爺子聽起來覺得不對,眯起眼睛閃過狠毒,瞪著秦婉慕,“秦婉慕,把他們給我趕出去,快點,否則你知道後果。”


    “後果?是啊,我知道後果。”秦婉慕好笑地迴望老爺子,她將手中的女式香煙頭滅了,忽然覺得這個完全不夠嗆味。


    秦老爺子的眼中劃過陰冷,“那你還不快動手,晚一分鍾我就讓你……”


    “爺爺。”


    秦柏聿打斷了老爺子的話,男人聲音頓冷,漆黑的眼狹長明銳,他抬頭,平靜地看向秦老爺子,“秦婉慕是你的親孫女,你姓秦,她也姓秦。


    用見不得人的手段威脅你的親孫女,你不止不配做秦家人,你都不配被稱為長輩。”


    見不得人的手段?


    蘇染忽然想到了什麽,轉念一想,也是,秦老爺子這種自私的人,對親情隻有利用。


    “別跟我廢話,我說你們不孝就不孝順,秦婉慕還不快動手,你真的不想見那個孽種了嗎?!”


    最後一句話,秦老爺子說得極狠。


    秦婉慕的女兒,是她的命脈。


    “燦燦是我親生的,不是什麽孽種!”


    她的手在顫抖,到了這個份上,她的親爺爺,還在用自己的骨血利用他的親孫女!


    秦老爺子冷笑,一副“你們都玩不過我,孽種就是孽種”的模樣。


    “就因為這個孩子你都賣不出一個好價錢,你還有臉叫。”


    到了這一步,他也不想或者懶得偽裝,在他的心裏,秦婉慕作為可聯姻的對象就是工具而已。


    反正孽種在他的手裏,有護身符在他手裏,還怕什麽...


    空氣安靜到極點。


    秦婉慕顫抖的肩膀抖動了兩下也恢複了冷靜,秦柏聿站在秦老爺子床頭,居高臨下地俯視他,他沒有說話,或明或暗的眸子裏暗潮湧動。


    蘇染倒是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她氣得也在抖。


    她原來以為,隻有像蘇大勇那種肮髒粗鄙的暴發戶才會想到用女兒賣錢。但是沒想到,秦老爺子這種不僅受過高等教育,身份地位完全不一般,真正的有錢人,也竟然做這種敗壞醃臢的事!


    “惡心,真惡心。”


    秦婉慕嗤笑出聲,眼睛裏亮晶晶的,她知道自己在老爺子心裏的地位,但是被直接說出來,還是有些膈的慌。


    “是啊,太惡心了。”蘇染接上話,冷笑道,“秦老爺子,你跟蘇大勇,根本沒差,都是惡心到了極點的人。”


    蘇染氣得恨不得再找一把刀對準秦老爺子的眼睛,嚇死了最好。


    “爺爺,你好像誤會了。我讓你活著,並不是怕你,更不是因為有把柄在你手裏。”


    秦柏聿說著笑了,他看向秦婉慕,“你先迴去,燦燦快到了。”


    秦老爺子狠毒的笑容還掛在臉上,一瞬間僵硬了,“你...你說什麽?”


    一種密密麻麻的絕望感攀爬上他的脊背,不可能!不可能!


    “沒什麽不可能。”秦柏聿輕蔑地笑了笑。


    原本他上不知道老爺子做了這件事,秦婉慕沒告訴他,他也不會去查。


    但是後來在針對老爺子的動向時,發現了這麽個奇怪的點,他去問了秦婉慕,秦婉慕這才交代清楚。


    秦柏聿很生氣,他生氣的是秦婉慕竟然沒把這件事告訴他。


    而秦婉慕極冷地笑了一下,如果是之前的秦柏聿,共情力為零,搞不好還會覺得秦老爺子做的是正確的,生意人,手上不得有個籌碼。


    但是現在,老婆孩子最大的秦柏聿,完全能體會到秦婉慕的心情,他對秦老爺子就更加不會心慈手軟。


    “你把人找到了?”秦老爺子不死心要再確認一遍。


    秦柏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也太小瞧我了。”


    老爺子終於麵若死灰,張著嘴半個字都吐不出來。他手裏的人質被救走了,看秦柏聿和蘇染恨他的樣子,他...他還有什麽生機。


    “你們!!好啊,真是我秦家優秀的孩子。”


    “這是當然。不過,你也不用怕,我說過,我會讓你活著。”


    秦柏聿何嚐不是把老爺子的心思也摸得清清楚楚,他看向門口的秦婉慕,秦婉慕依舊沒有先離開的意思。


    側身靠在門口,雙拳緊握,如果不是她也想知道真相,她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秦老爺子麵前。


    “你們都要氣死我了,還說什麽讓我活著?”秦老爺子捂著心髒,感覺就像真的要厥過去。


    “別裝了。你說那麽嚴重,你想做什麽我都知道。


    我可以讓你在這裏安享晚年,但是作為生意人,爺爺你知道我不做賠本的買賣。”


    秦柏聿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唰唰戳進秦老爺子的身體裏。


    他頓了頓,目色幽冷。


    “我的父母,到底是怎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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