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夕夕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眼角還掛著碩大的淚珠,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模樣。她小心翼翼的看向秦柏聿,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


    秦柏聿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看了上下打量著韓夕夕,他在想,他以前怎麽不知道這個小姑娘如此會演戲?


    如果他沒有監控視頻,他定會認為,眼前這個善良柔弱的小姑娘肯定是被蘇染那個惡毒的賤人欺負了。


    但事情的真相完全不是這樣,明明是她韓夕夕耀武揚威先動手打人,蘇染製服了她並沒有下狠手,而她韓夕夕再次找到機會給了蘇染一巴掌。以及編造了,將要在秦淮老宅為韓晴羽舉行追掉會這件事。


    他在想,他秦柏聿,什麽時候輕易就可以被人當成傻子耍了?


    突然秦柏聿笑了,男人咧開嘴角,嘲弄般揚起微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話韓夕夕,還是他自己。


    韓夕夕見男人笑了,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心中的不安驟然充斥全身。她的後背爬上一層細汗,臉色慘白。不自然的撇開目光不敢再跟男人對視,兩手握拳縮在寬大的衣袖裏。


    秦柏聿嗓音醇厚,帶著某種嘲弄:“你現在這個樣子,才叫真的害怕。”


    男人接著說道:“夕夕,晴羽是你姐姐,我也一直把你當做親妹妹。但是,我的容忍也是有底線的。如果你再試圖挑戰我的底線,就別怪我不留情麵。”


    說完,男人冷冷看了韓夕夕一眼,轉身要離開病房。


    他還沒走兩步,身後傳來韓夕夕有些顫抖但充滿恨意的聲音。


    她說:“是!我承認!我今天打了她,是我欺負了她,是我看不慣她的惺惺做派!憑什麽我的姐姐死了,她還能繼續做秦夫人?憑什麽她這個賤人出了監獄,還能舒舒服服繼續在秦家生活,而我善良的姐姐,卻替她死在了那個肮髒的賭場,還被人輪了!姐夫!該死的是蘇染啊,我恨,我恨她!我恨她難道有錯嗎?”


    秦柏聿背對著韓夕夕,眉頭緊皺。


    “沒錯,但是你也不該在我的地盤上動手打人!”男人的話裏明顯出現一絲軟意。


    韓夕夕聞言噗嗤嘲笑出了聲,心裏的大石頭卻偷偷落地,她知道男人已在鬆口想必對她的怒火也泄了一大半。而她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試探一下秦柏聿的內心,順便將韓晴羽的恨再重新粉刷一遍。


    她依舊不甘地問道:“姐夫啊,你什麽時候會顧及傭人的死活了?還是你口中不改打的人,是蘇染那個該死的賤人!”


    秦柏聿頎長的身姿微不可見顫抖了一下,他藏在口袋裏的手緊緊握成拳頭,青筋乍現,韓夕夕的問題他竟不知道如何迴答。


    韓夕夕見狀,聲音也冷了下來,像是強忍著傷心與絕望:“姐夫,夕夕鬥膽問你,你是準備原諒那個女人了嗎?你如果真的覺得四年的牢獄可以抵消我姐姐的一條命,那夕夕,無話可說。隻求秦總以後,別攔著我給我姐姐報仇!”


    “我韓夕夕,為了家姐所受的屈辱,寧可犧牲我自己的命,也不可能看著那個賤人瀟灑的活著!秦總您別怪夕夕心狠,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對得起我的良心,才能對得起我姐姐的在天之靈。”


    她故意說的決絕,說的狠!她在賭,賭蘇染跟秦柏聿並沒有真的和好,這兩個人之間,隔著殺人的仇恨和千般誤會,這些又哪有那麽容易冰釋前嫌!


    韓夕夕仔細盯著秦柏聿的背影,她的指甲深深剜進肉裏,條條血印無不彰顯她此刻的緊張。


    而韓夕夕的確賭贏了,她一字一句的話,像給秦柏聿的內心打上一個封印,將所有對蘇染的同情、可憐以及不知名的情緒,都深深封在心底。


    他不應該原諒蘇染,別說韓夕夕今天隻是打了她一巴掌,就算捅她一刀,隻要不死,蘇染也理應受著。


    因為蘇染直接害死了韓晴羽,這是沒有疑問的事實!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秦柏聿的眼眸中仿佛匯聚了一團熊熊烈火,即刻傾泄,凜烈成冰。


    他轉身看見正捂住嘴巴、偷偷再哭卻沒有出聲的韓夕夕,眼中難得出現溫柔與悔意。


    韓夕夕看見這抹悔意,她知道自己贏了。


    強裝生氣別過身去,在秦柏聿的大手拍上她肩膀的瞬間,又迴身撲進男人的懷裏,嚎啕大哭。


    “姐夫,你不是真的生夕夕氣對麽?”她一個勁兒對著秦柏聿撒嬌,男人一點辦法都沒有,是他做錯了傷害了韓夕夕。


    秦柏聿的大手輕輕拍著韓夕夕的後背,一向冷漠的秦氏總裁,難得對女人用溫柔的語氣。


    “夕夕乖,姐夫沒有生氣。”


    韓夕夕將頭埋在男人懷裏,悶聲問道:“那可以,將追掉會開在秦淮老宅嗎?那棟房子有姐姐最喜歡的奈落,她一定會喜歡的。”


    奈落樹…


    秦柏聿冷眸微慟,幽深的眼眸微垂幾許。


    “求你了姐夫。”聽不到男人的肯定迴答,韓夕夕握緊男人的衣服,雙肩顫抖,小心翼翼悶聲撒嬌。


    她低著頭,男人根本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秦柏聿沉默片刻,道:“周六。”


    韓夕夕激動壞了,心裏止不住的得意。


    她在心裏呐喊:蘇染你拿什麽跟我鬥?就憑死去的韓晴羽在秦柏聿心中的地位,這個男人一輩子都會被我吃的死死的!


    但秦柏聿說完,便不動聲色將韓夕夕從懷裏拉開,韓夕夕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點到為止不宜太過,也順從地退後兩步拉開距離。


    隻是她剛站穩,秦柏聿低沉冷冽的聲音傳來,猶如看破一切,帶著目中無人的空洞感,以及骨子裏流淌的涼意。


    “夕夕,你從小在韓家長大,晴羽雖然小時候遺落在外,在她迴來後,你們倆姐妹並沒有嫌隙,關係很好。”


    韓夕夕不明所以,裝模作樣點了點頭。她跟韓晴羽到底好不好,也隻有他們以及知道。


    “所以,因為晴羽,我一直很照顧你。但是夕夕,你畢竟不是晴羽。晴羽也沒你這麽心思活絡。否則,她四年前也就不會早去了。”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韓夕夕臉色灰白,難看至極。她知道她的一切殊榮,都是因為她是韓晴羽的雙胞胎妹妹!這對她是事實,但很殘忍,特別是秦柏聿親口說出來。


    而男人話裏話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警告她,讓她別過分了。


    她不是韓晴羽!連韓晴羽當初都不敢在這個男人麵前動小心思,可是她自以為裝的很好,卻是膽大過頭!


    韓夕夕聽明白了,男人的這一次讓步,完全是看在他們姐妹情深這一點上原諒了她。


    但是,所有的感情,見識了都會習以為常。


    下一次,這招就沒那麽好用了。


    韓夕夕看著男人矜貴挺拔的背影,更覺得寒意森然,涼得她骨子裏都在打顫。待男人離開後關上房門,她雙腿發軟直接癱坐在地。


    滴滴,包裏的手機很適宜的發出聲音。韓夕夕怔了一會才失魂落魄去拿,沒想到看到顯示的人名,徹底麵如死灰……


    ……


    秦柏聿剛出韓夕夕病房所在大樓,就被梁喬攔了下來。


    見滿臉陰雲密布的聿少,梁喬不懷好意的調侃:“聿少看您忙的,知會一聲,我幫你把蘇染和韓夕夕調到一個病房怎麽樣?”


    他繼續笑道:“要幫忙就開口,保證完成任務!”


    秦柏聿索性不理他,他靠在窗邊,修長的腿優雅地交換一下,長指從容彈著煙灰,徐徐,他突然想起什麽,冷不丁抬眸瞥了梁喬一眼。


    “她還沒醒?又跟上次一樣?”


    梁喬早就習慣於他的無趣,知道自己的調侃不起作用。但秦柏聿真的比他想象中還關心蘇染,梁喬眼眸微沉,抬起手肘戳了戳身旁嚴肅臉的男人。


    “應該不會,她這次暈過去不是單純受了你的刺激。反而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秦柏聿蹙起俊眉,疑惑道:“什麽意思?檢查結果有問題?”


    梁喬一本正經點點頭,道:“她被人用特殊手段消除了某些特定記憶,隻是手段並不成熟或者並不徹底,所以她的海馬體開始有恢複的意思。”


    “還有消除特定記憶的手段?”秦柏聿深蹙眉頭,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梁喬給了他一個白眼,意味深長的說道:“聽說很痛苦,針對的人物條件也很苛刻,要遭受靈魂上的痛苦,或者常人無法理解的精神壓迫。而且聽說是新禦主才會使用的操作方法,具體的我也沒見過,隻是有一個常年追查那個地方的好友,最近剛聊過。”


    那個地方!秦柏聿眼眸一瞬陰霾。


    蘇染怎麽會跟那個地方扯上關係!還有那位,到現在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新禦主,他跟蘇染有什麽關係?蘇染又被抹掉了哪方麵的記憶?


    男人握緊拳頭,青筋乍現,他討厭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


    “有救嗎?”秦柏聿聲音怕要凍成冰棍。


    梁喬又翻了個白眼,道:“每次都這一句,大哥你當我再世華佗啊!再說我連這個方法都不清楚,我拿什麽研究。而且,有些記憶還是忘了好,你確定她真的願意想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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