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警?”韓夕夕被氣得不輕,“報警也是應該抓你,你這個殺人犯!下個禮拜就是我姐姐的忌日,聿哥哥將在這間屋子,給我姐姐開一個冥喪追悼會,你的節目就是在我姐姐的牌位前磕頭認罪,懺悔自己的罪行,接受眾人的唾罵!嗬,還秦夫人,還你的地盤!哎呦笑死人了,別傻了蘇染,你跟聿哥哥怎麽可能還迴得去!”


    什...麽???


    在這個房子裏,給韓晴羽開追掉會?還要她表演痛哭流涕的懺悔?


    做夢!做他個春秋大夢!


    蘇染受到了打擊,縱然做好了韓夕夕是有備而來的準備,聽到這個消息後,她的心髒依舊不受控製的疼,像被人重重打了好幾拳。


    她就知道,秦柏聿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她,還給她複職?


    這個男人從來都沒有忘記韓晴羽的死,從來都沒有相信過她,也從來沒有放棄折磨蘇染,給韓晴羽賠罪。


    見蘇染不再言語,一瞬間閃過好幾個表情,韓夕夕的目的達到了,她心滿意足的笑了。隻是這蘇染精致小臉依舊在偽裝堅強,她突然覺得很刺眼,突然上前想給蘇染的臉來一巴掌。


    卻在一秒,被蘇染反手死死扣住手臂,楞是動彈不得。


    “韓夕夕,你真是屢教不改!”蘇染冷笑。


    但是,她的反應什麽時候這麽快了?


    韓夕夕另一隻手還想做什麽,蘇染眼眸微閃,側過身體躲過攻擊。蘇染此刻站在韓夕夕的右後方,身體下意識對著膝蓋彎踢了一腳。


    韓夕夕吃痛跪在地上,手臂被蘇染反擰著更是不能動。


    “喲,學了點拳腳功夫,自以為了不起是吧。你快放開我!不然等聿哥哥迴來讓你痛苦千百倍!”韓夕夕吃痛流淚,心中一直在唿喚秦柏聿快點迴來,好弄死這個賤人給她報仇。


    蘇染自己也有點莫名其妙,她什麽時候學的拳腳功夫,怎麽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剛才韓夕夕襲擊她,她卻本能做出反應。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也隻用了一隻左手。


    她突然有些頭疼,什麽東西在她腦海中坍塌崩壞。難道她在監獄中,丟失了一段記憶?


    想不起來了,頭越來越疼,蘇染手上的力氣頓時鬆懈,韓夕夕察覺逮住機會立刻掙脫,反手給了蘇染一個重重的耳光!


    蘇染來不及躲開,重心不穩摔倒在地。她的頭更疼了,緊緊抱住自己的頭,什麽東西要炸出來,加上被打了一巴掌,蘇染更覺得昏昏沉沉。


    韓夕夕打得手掌都麻了,見蘇染蜷縮的模樣,她暢快大笑。


    叫囂道:“這是你剛才打我的迴報!蘇染,你一個蹲過大牢一無所有的勞改犯,你拿什麽跟我鬥,又憑什麽跟我搶聿哥哥。蘇染你就應該一直是這個痛苦的樣子,這才是你活著應該有的模樣。”


    蘇染根本沒有力氣反駁韓夕夕,隻見韓夕夕的臉越來越近,最後就在她的眼前。


    幾乎跟韓晴羽一毛一樣的的臉上滿是惡毒和暢快,就跟當初蘇染在江湖賭場昏迷前見到的表情一樣!


    蘇染顫抖著嘴唇,是你嗎?


    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記憶中彰顯的斑駁卻越發清晰。


    頭疼欲裂,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韓夕夕蹲在蘇染麵前,欣賞她臉上所有的痛苦表情。然後韓夕夕似乎還不夠暢快,嗤笑一聲,聲音刻意輕柔同往常一般:“蘇姐姐,我今天來就是要通知你這件事。看來你已經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了,好好準備著吧,夕夕就不打擾了。”


    好好準備著吧…


    這句話,她四年前也從韓晴羽的嘴裏聽過。在她昏迷之前,那個女人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準備,嗬。


    蘇染陡然抬頭,杏目瞪圓,眼珠晃動亂竄,神色痛苦猙獰。這個模樣如同地獄裏的爬出的惡鬼,她一把拽住韓夕夕漂亮整齊的栗色長發,毫不留情的將正要起身的韓夕夕重新拽迴地上。


    口中迷亂嘶吼,聲音越拔越高,“韓晴羽!是你嗎?你還活著是嗎?你沒有死,你沒有死!”


    韓夕夕慘叫一聲,應聲摔倒,身體不由自主往後傾,就感覺自己的頭皮真的會被這個瘋女人硬生生拽下來。


    她痛得眼淚直流,眼底閃過殺人的意欲。


    就在這個時候,秦柏聿頎長的身姿,邁著筆直修長的大長腿,大步推門而入。看見眼前的混亂的場景,韓夕夕和蘇染交纏倒地,男人蹙起好看的眉頭,眼中閃過複雜。


    韓夕夕自打看見男人的身姿,隱匿眼底的陰霾,立刻換了一副嘴臉,她迫切唿喊秦柏聿:“聿哥哥,救救我,蘇染瘋了,她瘋了!”


    秦柏聿大步上前,滿眼冷冽,迫使蘇染放手:“放手,蘇染你給我放手!”


    蘇染楞楞的看著秦柏聿,心想這個男人怎麽比四年前老了一點?


    她手中的力氣頓泄,韓夕夕成功逃脫,立刻撲進秦柏聿的懷裏放聲大哭。


    聲音裏滿是委屈跟難過,還斷斷續續的說:“聿哥哥,你終於迴來了,你再不來夕夕就死了!”


    她以為自己聲淚俱下,男人一定會心疼的抱住她,輕聲細語安慰她,也定然更討厭蘇染。


    可是,秦柏聿隻是敷衍似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薄唇輕啟,聽似冰冷,卻在說和她韓夕夕沒有任何關係的話。


    “蘇染你發什麽神經!醒醒!你看著我!”


    此刻的蘇染披頭散發,原本高傲金貴蕩然無存,她的臉上布滿淚痕,眼神空洞沒有還是時不時敲敲腦袋。


    疼,她好疼。


    誰,誰在叫她?


    秦柏聿?是你嗎,秦,柏,聿?


    蘇染不得不去承認,哪怕在監獄裏,她也曾懷著最後一分小心翼翼的希冀和愛意,多希望秦柏聿再來拯救她。


    所以是他來了嗎?


    蘇染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握緊秦柏聿在她眼前晃動的大手,哭著喊道:“秦柏聿你終於來了,你看!韓晴羽沒死,她還活著!”


    秦柏聿震驚的看著蘇染瘋魔的樣子,猜到她可能又受了刺激,所以開始胡言亂語,硬將夕夕錯看成了晴羽。


    他沒有迴答,因為他無法迴答。


    但蘇染和韓夕夕相同的那句:你終於來了。


    一樣的句子,聽在秦柏聿的耳朵裏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饒是男人清楚的知道,眼前這個哭到魔怔,胡言亂語的女人,害死了他最心愛的女人,現在她經曆的都是報應!而在他懷中顫栗的女人,才是他應該嗬護的對象。


    可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在聽到蘇染那句話後,無法抑製的顫抖。無數複雜淩亂甚至,有名為心疼的情感,蔓延滋長從他的心頭劃過,順著血液流過全身。


    他甚至想,蘇染是不是在牢裏也在等待自己,隻是等到出獄了,男人也一次都沒有去過。


    男人沒有掙脫那雙傷痕累累手,他就這樣看著她,眼中竟微有酸澀。


    秦柏聿的異常,被懷裏一直在偷偷觀察他的韓夕夕,盡收眼底。


    韓夕夕心中大駭,拳頭捏得緊緊的。


    她眼中的淚珠不斷掉落,確有幾分真心的害怕,不是因為此刻蘇染,而是因為她手中抓著的男人。


    她再一次摟住秦柏聿的脖子,可憐兮兮的說:“聿哥哥,我好怕,我想姐姐了。這個賤人竟然說姐姐沒死,聿哥哥,姐姐真的沒死嗎?那她為什麽不迴來找夕夕,她不愛夕夕了嗎?”


    韓夕夕裝作自己情緒波動太大,直接暈了過去。


    秦柏聿單手摟住滑落的韓夕夕,眼中劃過擔憂和自責,夕夕是晴羽最寶貝的妹妹,晴羽走了,他就有責任繼續保護她!


    都因為這個女人,無理取鬧、瘋瘋癲癲的女人!


    殺了晴羽還不夠,現在竟然又來傷害夕夕。


    男人把剛才自己煩亂不堪的情緒,都歸咎於那句‘韓晴羽沒死!’


    因為他太想念晴羽,所以,才會心如刀絞。跟眼前這個罪孽深重的‘殺人兇手’,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終於找到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秦柏聿又迴到那個無堅不摧,冷血無情的模樣。


    他毫不留情的甩開蘇染的雙手,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蘇染,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晴羽已經死了。可能你真的起初隻是想要利用她,可是陰差陽錯,她死了,被你害死了!”


    蘇染像被人重重甩了個巴掌。


    她的手心裏,再也沒有曾經夢中無比渴望的那份溫暖。


    這才是她的現實,夢醒了,蘇染慢慢變迴平靜。


    眼中的模糊逐漸被清晰取代,她這才看清,秦柏聿正溫柔的將韓夕夕摟在懷裏。


    而她剛才,絕對是被紙糊了腦子!魔怔過了頭!


    她落下通紅的眼眸,傻瓜,這種癡傻的念頭在自己懷著孕差點死在手術台上的時候,不就應該連同那些鮮血一起離開了她的身體了嗎!


    秦柏聿兀自抬頭,冷冽的眸子搜尋四周,男人不禁發怒,為什麽一個保鏢和傭人都沒有!


    “人呢,都死光了嗎!”


    此時顧海帶著人衝進來,見秦柏聿鐵青著臉,左手被蘇染抓著,右手抱著暈倒的韓夕夕,默默別開眼去。


    秦柏聿冷冽的眼眸瞬間凝固,道:“立刻把韓小姐送去醫院!她醒了通知我。”


    保鏢們在顧海的指揮下上前,將韓夕夕抱走。剩下的人在秦柏聿的默許下,也都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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