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嗯了一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說的其實沒問題。”


    “但是你似乎是忘記了一件事……”


    “……?”


    “我曾經好像說過,我可以複活你,然後殺了你。”


    “幾年之前,我沒有把握在複活你之後能殺掉你,而現在,我敢說複活你的話,那就證明……我有這個把握了。”


    “我們的契約僅止於我會複活你,而那之後的事情,就全憑我的良心了。”


    “而你也是伏地魔的一部分,所以你應該了解我……我沒有良心。”


    “當然,也沒有道德。”


    安格爾的唇角勾起了一絲惡劣的笑:“所以你覺得,你還有和我談判的籌碼嗎?”


    “年輕的日記本君喲,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


    “要麽被我殺死,要麽服從於我。”


    “你會怎麽選呢?”


    裏德爾一點也不懷疑現在安格爾隻是他嚇唬他,他了解自己,所以知道,在這種事情上,安格爾一定是說到做到。


    如果他不願意向安格爾低頭的話,那麽等待他的,就隻有死亡。


    他絕不會想死,但也不想成為安格爾的仆從。


    這就算是電車難題,在兩條路都不想走的情況下,他隻能兩害相權取其輕。


    可是裏德爾覺得自己還可以賭一下。


    賭安格爾沒有可以控製他的手段,隻能以武力脅迫他為他做事。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裏德爾覺得事情還有轉機。


    他也是伏地魔,世界上最強大的黑巫師。


    安格爾算計那麽多,不就是因為他打不過伏地魔嗎?


    隻要可以拖時間……幾年之後,就該是他讓安格爾做出選擇了。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安格爾並沒有掌握能讓人不得不忠誠於他的辦法。


    可就算是這樣,裏德爾也不覺得自己以後會無法脫離安格爾的控製。


    ——他現在這種心態,如果用一句中文來形容的話,那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就這樣,他漸漸的偏向了第二個選擇。


    “看來,你心中已經做出了選擇。”


    安格爾突然出聲,打斷了裏德爾的思路。


    “你的選擇很正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好死不如賴活著,我不會限製你的自由,隻要你偶爾幫我做一些事情就好了。”


    裏德爾心中的天平已經徹底的傾斜。


    但是他還是沉默了很久。


    就好像是,在勸說自己接受現實一樣。


    終於——


    “好……”


    安格爾滿意地笑了起來。


    “再等幾天吧,等西弗勒斯熬好魔藥,我們就可以開始了。”


    “這迴我可沒有在時間上糊弄你,在這個聖誕假期結束之前,你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裏德爾沒有說話。


    ……


    兩天之後,斯內普來到了馬爾福莊園。


    見到斯內普的時候,安格爾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敢認麵前這個人就是斯內普。


    他洗了頭發,甚至去剪了頭,衣服也換過了,雖然還是黑袍,但明顯能看出是新的。


    安格爾的視線落在了跟著他過來的那一大鍋魔藥上,他用狐疑的語氣問道:“你該不會是覺得,靠一鍋魔藥,就能把一個靈魂早已離開這個世界的人複活吧?”


    “或者你是覺得,我會在戰爭結束之前,冒著被你或者莉莉向鄧布利多揭露身份的風險,幫你複活她?”


    斯內普:“……”


    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他在準備這份魔藥的時候依然非常期待。


    甚至期待到去了理發店。


    安格爾用看小醜的目光看著他,在心中感歎了一句舔狗的可悲。


    還真就是那句,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還是個喪心病狂的騙子。


    “進去吧,在一切結束之前,我是不會告訴你我的靈魂是怎麽來到現在的,別表現得那麽反常……你這副樣子出現在鄧布利多麵前,是怕他不覺得奇怪嗎?”


    斯內普點了點頭,心情卻平複了下來。


    至少他已經看到了希望。


    隻要等到一切結束之後……


    ……


    斯內普帶來的那口大鍋在魔法的作用下開始變熱,足足過去了半個小時,粘稠的液體才開始了沸騰。


    安格爾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古怪,他換身離開房間,迴來的時候,一具白骨被漂浮咒控製著,飄了過來。


    “這是誰?”斯內普看著安格爾將那副骨架放入了鍋中,皺眉問道。


    他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不對勁。


    安格爾現在笑的太滲人了。


    現在他安格爾采用的複活方式和原著中記載的不一樣,這完全是另一個魔法,更為複雜,但也更加神奇。


    不過這也是一個黑魔法。


    衰老和死亡是每一個生命都必然要經曆的生命曆程,而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死亡都是一件沉重的事情,是他們拚盡全力想要逃避的事情。


    能淡然看待生死的人固然有,但這樣的人太少太少。


    於是千百年來,無數人前仆後繼的研究如何才能延長自己的生命。


    魂器是其中一種辦法,魔法石也是一種,現在安格爾麵前的這鍋魔藥,也是一種辦法。


    隻是這種辦法,其實並不能幫人複活,隻是能將一個人的靈魂轉移到一具全新的身體上。


    而魂器之中的靈魂其實也算是活著,所以裏德爾可以用這種方式“複活”。


    “死於血親之手的孩子。”


    “思念她的人。”


    “滿懷愧疚的兇手。”


    “一顆激烈想要重返世間的心……”


    “和一個身上流著同源血脈的人。”


    “很完美,你說呢?”


    安格爾轉頭看向了身邊的斯內普,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


    斯內普感覺自己的唿吸有些發緊,他眯著眼睛,看著麵前的這口大鍋,終於忍不住問道。


    “這個魔法……到底是什麽?”


    安格爾現在的心情很好,所以他也願意多解釋一些:“這是我曾經在翻倒巷工作的時候,從一塊石碑上看到的魔法。”


    “也算是複活魔法的一種吧……反正效果是讓本來要死的人繼續活下去,隻是複活過來的那個人,會以一個新的身份迴到這個世界上。”


    “也就以那個枉死的孩子的身份活過來。”


    “當然,必要的條件……”


    安格爾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的話,眼神之中閃爍著興趣盎然的光。


    “而非常恰巧的是,我知道一個人,可以完美符合這個條件。”


    “什麽?”


    “阿利安娜·鄧布利多。”


    聖誕節假期的第一天,他就跑去戈德裏克山穀,挖了她的墳。


    那口大鍋之中,粘稠的液體沸騰的更加厲害了,開始有濃鬱的蒸汽往外冒,安格爾把日記本丟了進去。


    然後他毫不猶豫地劃開自己的手腕,任由自己的血液流入鍋中。


    盡管魔力的問題已經得到到了解決,但是安格爾的體質依然沒有絲毫的好轉,所以沒過多久,他就感到了頭暈。


    唔……比起一年級的那次好多了。


    就在安格爾的暈眩感越來越強、直到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魔藥沸騰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連帶著消失的,是原本幾乎要溢出來的魔藥,


    它正在被鍋裏的什麽東西吸收。


    一道人影站了起來。


    那是個有著長長金發的女孩。


    她站在正在急速減少的魔藥之中,睜開眼睛,這個眼神之中猶帶著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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