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0年4月4日,東明島中方家園小區。


    根據知情人舉報,2號樓701室有一名感染者,五名士兵根據線索進入該戶人家進行搜查,並確認這名感染者確實存在。


    按照東明市製定的防疫策略,此人必須帶離小區,進入集中隔離區等候處理。


    然而,在試圖帶他離開時,感染者的家屬拚命阻止他們,要求必須留下感染者。


    士兵們反複勸說,家屬終於麵露不情願的表示,隻要留下100萬保證金,就可以帶走感染者。


    一向隻知道執行任務、不懂勸說的士兵們哪見過這個陣勢?於是強行把感染者帶走,跟這家人打了一架。


    就在離開時,一名家屬突然衝上來搶槍,兩方人馬立即又打成一團。


    混亂之中,一個士兵眼見控製不住局勢,憤怒之下開了一槍,擊斃了那個搶槍的家屬。


    事件在網絡上引起熱議,網友們表示紛紛支持士兵的行為,要求以後對類似行為也做相同處理。


    但法律界、新聞界、以及相當大一部分政府官員,均對此持完全相反的立場,為首的就是這個貝一圓,他指出哪怕是一個劫匪,其生命安全也不應該受到侵犯。


    這名士兵在行動中控製不住情緒,激情殺人,必須要受到嚴懲,否則所有國民都不會有安全感。


    更何況,難道執行軍事任務時,有開槍的可能,就不能隻打手、腿等不致命的地方,非要打胸部嗎?


    盡管網友們的唾沫差點把這個家夥淹死,但他竟然毫不畏懼,直接代理了這個案子,對那名士兵開始了刑事訴訟。


    與此同時,東明市等多個城市爆發大規模遊行示威,要求嚴處開槍的士兵。在此過程中,出現大量打砸搶事件,損失極為嚴重,疫情控製形勢空前嚴峻。


    在後麵東明市衝擊隔離點事件中,這個貝一圓也是主要的鼓手之一。


    軍方本來不在乎這個事情,反正執行的是軍事任務,任何人都無權在這個時候向他們要人,即便要處理,也得等到疫情結束了。


    意外的是法律界,包括法院、檢察院、律師名人等,紛紛要求軍方交出兇手。同時,傳媒界大量編寫要求交出兇手的文章,輿論瞬間由支持士兵轉為要求法辦。


    除此之外,網絡上支持軍方的網民們被大量封號,凡是敢於支持軍方的,都被人私信辱罵,平台都采取了放任的態度。在這樣的騷操作之下,網絡輿論瞬間扭轉。


    江然、沈明建都沒有把這個當迴事,不過是一群蛤蟆,光聽他們叫喚就別種莊稼了。


    直到軍區司令下命令,讓他們把人交出去,這才意識到問題大了。


    作為軍人,他們向上麵提出了反對意見,指出一旦把這名士兵交出去,會對其他士兵的士氣造成極大打擊,疫情將徹底失控。


    上麵對於這個事件的態度很複雜,一方麵認為士兵的處理確實沒什麽問題,他們忍讓的已經夠多了。另一方麵又不能不顧及法律界的看法,要不然很可能會發生軍人幹政的傳言。


    為了處理這個事件,信息一級一級的上報,直到長者手中,隨後開了一個重要會議。


    長者以及各級軍事領導人聽取了士兵本人的講述,以及江然、沈明建為他作的辯護,現場氣氛極度壓抑。


    有這麽多人在聽取意見,而且現場視頻、音頻都有,正常情況下這名士兵應該能被保下來的。


    但最終,長者作了一番演講,話語裏麵盡是深深的無奈。


    “此次東明島疫情事件,是夏國社會矛盾的一次總爆發,它並不是一次單純的疫情。


    我們的各種體係,在最近幾十年如螞蟻搬家的腐蝕下,已經變得千瘡百孔,隻剩下表麵上的運行。


    我們的文化傳媒係統顛倒黑白,我們的法律係統大量腐壞,我們的基層係統無力控製局勢,甚至向東明島運送物資的船隻也被人暗中破壞……


    現在的夏國,正麵臨著內外部敵人的瘋狂進攻,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係統的腐壞問題,不是靠簽署幾項文件、 殺幾個人、封一批賬號就可以解決的。


    這次事件,我們的戰士向民眾開槍,這一點我們沒有辦法解釋,即使我們控製了輿論,也無法控製事件的後期走向。


    這次我們針對的對象,是一種致死率極高的病毒,身在其中的民眾不會支持我們,甚至會站在我們的對立麵,盡力隱藏感染者的存在。


    用軍管的方式控製疫情,我們必定要因此擊殺數千乃至數萬感染者及相關人員,這些舉動都會引起類似的震動。各位有沒有想過,疫情結束後,我們將要怎麽解釋這些擊殺事件,軍隊將何以自處?


    現行的各種體係均無法應對這種病毒,我們的法律、文化、執法、經濟體係等諸多領域,都在這次疫情麵前變得虛弱不堪。


    我們必須盡快作出改變,但沒有經曆慘痛教訓的夏國,根本無法意識到這種轉變所需要的代價。即使成功的阻止了東明島疫情,夏國官方所遭受的質疑也將快速增加,無法應對後麵的一係列事件。


    唯有對於病毒及其造成的後果的極度恐懼,才有可能把所有人團結起來,給我們留出清除害蟲的機會,解決所有的亂象。


    在這個危險的時刻,軍人是我們最後的倚仗,也是我們最為可靠的盟友。無論如何,我們必須要把建國者這為數不多的遺產保留下來,等待最終的決戰。


    我衷心的希望,我們的這次退讓,會是夏國曆史上的最後一次。未來的夏國,永遠不會再選擇作這樣的退讓。”


    現場聽述的人本來對保下這名士兵極有信心,但是聽到長者的講述後,心變得越來越涼。


    如果連長者本人都放棄了這名士兵,那麽島上的其他士兵還會努力的去控製疫情嗎?


    江然和沈明建試圖再講一些道理,但長者止住了他們,表示不必再議,把這名士兵交給公訴機關處理。


    次日,那名士兵被帶走,然後起訴,成了這場疫情戰爭中的第一個罪犯。


    貝一圓作為那戶人家的律師,要求他賠償200萬元。平常要走幾月甚至幾年的流程,此次竟然在幾天內處理完成,死者家屬得到了法院的全麵支持。


    無論是江然、沈明建,還是那些最基層的士兵們,甚至是長者本人,都沒有想到法院敢於這樣判決。


    在幾乎所有士兵都在關注著這個事件,從他被帶走的那一刻起,在東明島上執行任務的士兵們紛紛向指揮部發出質問,要求指揮部講清楚,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他們不能冒著坐牢的風險去執行這些任務。


    軍方主動聯係了那家人,給了他們200萬賠償,然後暗中把這名士兵保了出來。


    領導詢問他的意見,是想休假一段時間,還是想迴原部隊駐地。


    他給出的答複是:退役。


    他說永遠都不想再迴部隊,除了退役以外,他什麽都不想。


    臨走時,他隻給部隊留下了兩個字:心寒。


    這個士兵的退役,是東明島抗疫戰爭的轉折點,大量士兵在麵對感染者及其家屬時不敢開槍,這是東明島疫情快速蔓延的主要原因之一。


    然而,最為離譜的事情是,貝一圓一直在盯著這名士兵的動態。


    軍方把這名士兵保出來的事情,貝一圓一直都很清楚,找人暗中拍攝他在家鄉活動的照片,放到網絡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無奈之下,軍方隻能又把他交給了監獄,繼續服刑。


    任誰都能明白,貝一圓並不是一個正常人——甚至,整個法律界都不是正常人,因為正常人做不出這種強人所難的事情。


    軍方實在是沒有辦法,如果強行保下那個士兵,當然也是可以做到的。但軍方在人們心中的地位是神聖的,他們最多私底下操作,絕不能放到台麵上來。


    現在,看到貝一圓再次過來找事,江然終於可以直麵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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