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迴事?”


    汪瑞驚愕莫名。


    魔化骷髏不僅是騰起更多的魔氣,其所散發的氣息更是令他感到悚然。


    汪瑞死死地盯著看了好一會,見那魔化骷髏隻劇烈顫動了一次,又重新恢複如初,他頓時鬆了口氣:“嚇我一跳,我還以為要出什麽幺蛾子了呢。”


    但被這麽一嚇,他還真不敢隨意離開這裏,隻能無奈地放下蒲團,重新坐下。


    然而,他剛坐下沒多久,那魔化骷髏又劇烈震顫起來。


    汪瑞先是一驚,隨即非常不爽,低聲咒罵:“這破骷髏,震個屁呀!”


    隻是,接下來,他臉上的不滿漸漸變得不安。


    魔氣繚繞,魔化骷髏依舊在震動,貼在其骨架上的靈符,隱隱有燃燒的跡象。


    他嚇得站了起來。


    “不是吧,這……不妙啊!必須盡快告知城隍大人!”汪瑞往後退了兩步,轉身有些驚慌地正要離開了房間,卻見城隍梁尚清穿門而入。


    “城……拜見城隍大人!”汪瑞急忙行禮。


    梁尚清沒理汪瑞,祭出城隍大印鎮壓,並掐訣加固封印。


    這陣法是他所布下,魔化骷髏一旦出現異常,他很快就能知曉。


    將魔化骷髏重新鎮壓了下去之後,梁尚清看向汪瑞問道:“這裏剛剛發生了何事?”


    “這個,屬下也不知,它突然就有衝破封印的跡象。”汪瑞誠惶誠恐道。


    “那就奇怪了……”


    梁尚清皺眉看著魔化骷髏。


    突然,他麵色一變,抬頭望向頭頂,神識一掃而出。


    “好重的妖氣!”


    他一個閃身,便出現在了城隍廟的上空。


    就見一渾身被妖氣所遮掩的存在,淩空而立。在他的旁邊,還有十幾頭馭物修為的山精野怪,另有兩頭則達到了妖丹境界。


    “你是何方妖孽?竟敢來西塘撒野!”


    “聽聞西塘城隍得到了了不得的寶貝,能否給本座瞧瞧?”對麵那妖魔則“桀桀”怪笑。


    “找死!”


    這等同於挑釁,梁尚清冷哼一聲,也不囉嗦,祭起城隍大印,並指結印,西塘的護城結界倏然升起。


    而後,出手與之大戰。


    護城結界對香火之力的消耗非常大,除非遇到特殊情況,不然平常是不會開啟的。


    上次盧立全帶著鬼怪來襲,已經攻入城中,就算開啟護城結界也毫無意義。


    再加上,他當時被偷襲受傷,對方修為不下於他,至多以香火之力,盡可能的消除戰鬥所產生的餘波,避免造成大的傷亡。


    這次,梁尚清在交戰之前,便升起結界,並在打鬥的過程中,將對方往城外引。


    陰司中的鬼神也覺察到了異常,紛紛出動,飛出結界,與那些山精野怪大戰。


    而在梁尚清離開西塘縣城不久,那魔化骷髏就再次顫動,汪瑞對此也沒有什麽辦法,隻能通過鬼差令,告知其他鬼神這裏的情況。


    陰陽司司主鄧寬、文判等鬼神聞聲而來,盯著那魔化骷髏,一臉的凝重。


    汪瑞擔憂道:“方才城隍大人來過,加固了封印,但現在這骷髏又開始衝擊封印了,若是放任不管,衝破封印是遲早的事情。”


    鄧寬沉聲道:“現在我們所能做的,便是聯手先鎮壓住它,至少在城隍大人解決了那些妖怪之前,絕不能讓這魔化骷髏衝破封印!”


    眾鬼神點頭讚同,隨即一同出手鎮壓。


    ……


    在城中的卓成飛和孔德盛,當然是在第一時間就覺察到了異常,出來察看。


    “突然之間,怎麽會有妖魔來西塘鬧事?”孔德盛望著上空,疑惑道。


    “或許,與那道觀洞府有關吧。”卓成飛猜測。


    “確實很有可能,一定是聽聞洞府中存在異寶,這夥妖魔起了貪念,便帶著手下來西塘搶奪。”孔德盛點頭附和道。


    “如此明目張膽來搶奪,也不知,是這妖魔太過愚蠢,還是自恃修為高深,不將城隍梁尚清放在眼裏。”卓成飛冷笑。


    “這城隍梁尚清好歹是一縣城隍,而且同是地府勢力,若是這梁尚清不敵,必會向其他城隍求救,甚至於將地府鬼神給引出來,所以,不管如何,這夥妖魔終究是愚蠢的。”


    地府,是這世間最為神秘而古老的所在之一。


    在這世間,不管是哪一方勢力,都不敢輕易的得罪地府,並與之為敵。


    因此,在他們看來,這妖魔野蠻而愚蠢,如此作為,純粹是在找死。


    ……


    此刻,在城隍廟的上空,又有一神秘存在出現。


    “那件東西,依舊在這城隍廟中。”


    那神秘存在,身披鬥篷,戴著不知名的黑色金屬麵具,上麵刻著睚眥之紋。與方才那妖魔一樣,渾身散發著濃重的妖氣。


    不過,他的實力更強,隻見他祭出一柄長槍,那護城結界隻撐了不到三息,便被轟碎。


    “好強!”


    不管是遠處觀望的卓成飛和孔德盛,還是留守城隍廟的鬼神,都驚愕地盯著那戴著睚眥麵具的神秘存在。


    “調虎離山!”護城結界破碎,梁尚清也很快就覺察到,一臉的凝重。


    隻是,他被這妖魔纏住,根本脫不開身,無法迴西塘那邊察看情況。


    同時呢,心裏也浮現些許疑惑。


    能輕而易舉的就打破護城結界,這說明,那打破結界的妖魔,實力並不比與他交手的妖魔弱。


    若是這些妖魔合力偷襲的話,完全可以滅了西塘陰司所有鬼神。


    但為何他們沒有,而是“調虎離山”?


    “方才那魔化骷髏異動,難道與之有關?”思及此,梁尚清突然恍然,“遭了,是魔心!”


    梁尚清重新將魔心封印之後,就放迴了原來的那個納戒之中,鎮封在西塘陰司之中。


    城隍廟那邊,那戴著睚眥麵具的神秘存在,所散發出的可怕氣勢,令得附近的鬼神皆不敢靠近,後者隻是淡淡地掃了眼那些驚恐的鬼神,並沒有要大開殺戒的意思。


    隻見他收起長槍,一個閃身出現在城隍廟門外,望著西塘陰司的入口,隨後掐訣,強行打開陰司入口,步入其中,徑直來到鎮封魔心所在。


    密室的封印,並沒有擋住他多久。


    這裏是西塘陰司的核心區域,梁尚清為鎮壓那魔心,在此刻下了一個陣法,將裝有魔心的納戒放在陣法之中,牽引西塘陰司之力,鎮壓。


    “這還真有些麻煩……”那戴著睚眥麵具的存在,盯著那枚納戒,思索了片刻,隨後祭出了一個鈴鐺。


    “叮鈴鈴~”


    清脆的鈴聲響起,有淡淡的青色波紋震蕩開來。


    接著,就見那納戒也隨之顫動,甚至出現裂痕。


    哢嚓一聲,納戒碎裂,盛放魔心的木盒出現在眼前。


    “哈哈哈哈~,終於是被我給找到了!”那戴著睚眥麵具的存在眸光熾熱。


    那灰撲撲的靈符,閃爍著暗金色的光芒。


    似乎與這鈴鐺有什麽聯係,那木盒被他借此給牽引了出來。


    “此物終於落入我的手中!”


    戴著睚眥麵具的存在,興奮地捧著木盒。


    他沒有在這久留,以鈴鐺鎮壓木盒,大步走出了西塘陰司,其餘鬼神皆是不敢阻攔。


    “奇怪,好重的魔氣!”


    一離開西塘,他便覺察到,在那城隍廟中存在一股強大而陰冷的氣息,並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不好!它要破開封印了!”


    此刻,在那房間中,眾鬼神驚恐。


    方才那鈴聲令得魔化骷髏魔氣暴漲,貼在其身上的靈符,一張張燃燒了起來,封印越來越鬆動,連底下的陣台都出現了裂痕,魔氣來不及淨化,逸散而出。


    他們眼見不妙,在封印被破開之前,紛紛逃出了房間。


    砰!下一刻,房間的屋頂被洞穿,向城隍廟的門前俯衝而下。


    “原來是你!”


    那戴著睚眥麵具的存在,盯著魔化骷髏,明顯吃了一驚,但他的反應也是不慢,立即騰空而起,往遠處遁逃。


    這次的動靜雖然挺大的,但城中絕大部分的百姓仍處於睡夢之中。


    倒是近處的廟祝,被從睡夢中驚醒,愕然地走出房間……


    “妖孽,休想逃!”


    梁尚清以秘術斬殺了那頭纏著他的妖魔,極速追擊而來。


    此時,魔化骷髏所爆發出的力量,比剛破封而出時,還要強,很快就追上了戴著睚眥麵具的存在。


    “可惡的王述,即便是死了,也仍與本座作對!一次又一次的壞我好事,這次本座定要將你挫骨揚灰!”


    那戴著睚眥麵具的存在怒吼一聲,與魔化骷髏大戰。


    梁尚清也在隨後趕到,加入戰團。


    二者合力之下,即便那神秘存在實力比梁尚清要高深,也被打得落入下風。


    尤其是那魔化骷髏,越打越強,隨時都有可能恢複到其生前的巔峰戰力。


    城隍廟那邊的山精野怪,被西塘鬼神聯手斬殺,一部分鬼神向著梁尚清那邊飛去。


    卓成飛和孔德盛並未追上去,而是來到縣城的邊緣,遠遠地看著熱鬧。


    蕭白原本在修行,覺察到妖魔的氣息之後,就離開了住處,斬殺了一頭逃竄的妖怪,他便飛向城郊。


    不久之後,其餘鬼神趕到。


    “鄭老哥,那家夥是誰?”蕭白看著遠處的戰鬥,疑惑地問道。


    “對方是誰,我也不清楚,此獠實力強大,之前強闖陰司,搶奪走了鎮封在西塘陰司中的魔心。”鄭昌林神識傳音。


    當時鄭昌林雖沒在場,但他從其他鬼神的口中得知了此事。


    “魔心?”蕭白疑惑。


    鄭昌林將魔心的來曆說了下。


    蕭白這才搞清楚,今晚那些妖魔是為了魔心而來。


    而在此時,那戴著睚眥麵具的存在,感覺越打越吃力,一咬牙,不再繼續以鈴鐺鎮壓魔心,而是借助鈴鐺的力量,揭開了那封印魔心的靈符。


    木盒打開,那顆半幹癟狀態下的魔心,再次“怦怦”跳動。


    梁尚清頓覺不妙,使出了壓箱底的殺招。


    那魔心,令魔化骷髏散發出了更加狂暴的魔氣,攻擊瞬間強上三分。


    戴著睚眥麵具的存在馭使鈴鐺,間接借用魔心之力,擋下了魔化骷髏與梁尚清的殺招。


    “桀桀桀桀~~,有這魔心在手,在這世間,又有誰是本座的對手!王述,本座這就超度了你!”


    叮鈴鈴!


    他再次搖響鈴鐺,想抽離調用魔心的力量,但並沒有成功。


    隨著那魔心的跳動,鈴鐺也有些鎮壓不住它,更別說調用其力量。


    “該死!怎麽會這樣?!”


    同時,他還感到,自身的生命精氣反而在被魔心抽離。


    二百年前,他與王述誤闖入一處大墓之中,發現了被封印了不知多久的魔心,二人都想獨吞魔心,為此而大打出手。


    最終,經過一番爭奪,他搶奪到了這鎮壓魔心的鈴鐺,王述則奪得魔心逃離。


    隻是,那鎮魔鈴看似很厲害,在平常卻如同破銅爛鐵,根本無法煉化,更不能施展出其威能,似乎其唯一的作用,便是鎮壓魔心。


    在隨後的二百來年裏,他一直在找尋王述的蹤跡,但卻始終毫無線索。


    直至不久前,那鎮魔鈴突然有了反應,他立即就想到,很有可能與魔心有關,隨即在魔心的指引之下,找到了西塘。


    為避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他暗中控製了一夥妖魔來攻,引出城隍梁尚清,以確定魔心所在。


    最終,將其搶奪到手。


    如今見這王述模樣,定然是被魔氣所侵染,雖修為暴漲,但卻也魔化身死。


    現在其魔化的骷髏,僅存的執念,依舊趨使著它,爭奪魔心。


    “不管你是誰,現在我們必須暫時放下敵意,合力鎮壓這魔心,不然我們都得死!”梁尚清開口說道。


    “好!我這鎮魔鈴雖看起來沒什麽出奇的,但卻擁有克製魔心的力量,我們一起催動鎮魔鈴,定能將魔心鎮壓!”那戴著睚眥麵具的存在,也明白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妙,必須先合力封印魔心,這之後,自然是繼續帶著魔心逃離。


    他們變幻法訣,鎮壓魔心。


    在他們的合力催動之下,鎮魔鈴釋放出了更多的力量,青芒灑下,魔心瞬間便被壓的停止了跳動。


    而魔化骷髏則依舊保持著,抓向魔心的狀態;此時,其所散發的氣勢,比在場的所有存在都要強大。


    在鎮壓了十息左右,那魔心卻是突然再次跳動,便見魔化骷髏身上的魔氣,如同鯨吞海吸般,被吞納一空。


    哢嚓!沒了力量作為支撐,那魔化骷髏的每一根骨頭都出現了裂痕,隨即嘩啦啦散落一地。


    魔心的力量隨之暴漲。


    轟!!


    魔氣震蕩,梁尚清他們直接被蕩飛,二者都身受重傷。


    鎮魔鈴叮鈴鈴掉落在地。


    蕭白皺眉,抬手將那鎮魔鈴攝入掌中,便衝向那懸在半空,魔焰高漲的恐怖魔心。


    “咚咚!咚咚!”


    此時的魔心,已幾近豐滿,心跳如同雷動的戰鼓。


    連城隍他們都奈何不了這魔心,這衝上去,與送死沒什麽分別。


    對於蕭白的舉動,眾鬼神皆是驚愕非常。


    隻是,接下來的一幕,卻是令在場的所有存在為之錯愕。


    便見,隨著蕭白的靠近,那魔心的跳動竟然越來越弱。


    當他到了近前之時,那魔心的跳動,已與普通心髒的跳動並無區別,並且宛若枯萎的花草,每跳一下便幹癟一分。


    “難道這魔心力量耗竭了?”蕭白也感到有些奇怪,但還是將那魔心重新裝迴木盒封印。


    原本覺得,大不了也就再掛一次,對於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他還有些小期待呢。


    沒想到,這魔心竟是萎了。


    其餘鬼神都以為魔心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才會被蕭白借用鎮魔鈴的力量所封印。


    但那戴著睚眥麵具的存在,並不那麽覺得,他可是深知這魔心的可怕,定不會如此輕易的被封印。


    隻是,他也想不明白,那魔心為何突然間斂去了力量,他站起身,就要衝上前去搶奪。


    但梁尚清一直有所提防,城隍大印的力量,令他始終保持著巔峰的狀態。


    那戴著睚眥麵具的存在,沒說什麽,他陰冷地掃了眼那被封印的魔心,便施展遁術逃離了西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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