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多呀,南陵縣一直風調雨順,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看到祈雨呢。”


    蕭白、賀明蘭二人跟著來到黑水河岸,就見這裏已是人山人海,人聲鼎沸,非常的嘈雜。


    “明蘭,這裏人多,我帶你到屋頂上去看吧。”


    見賀明蘭踮著腳尖,往裏瞅,蕭白微笑著提議。


    “好呀。”


    賀明蘭甜甜笑著道。


    蕭白伸手抱緊賀明蘭的腰肢,縱身一躍,便落在了附近一家酒樓的屋頂上。


    賀明蘭站穩,抓著蕭白的右手,好奇地看向河岸邊的祈雨台。


    在沿河一些建築的屋頂上,有不少與他們一樣,站在屋頂,看熱鬧的。


    因此,對於蕭白的舉動,附近看到的百姓並未表現的有多驚奇,隻以為是修為較為高深的江湖俠客……


    當塗縣沿河而建,百姓們的灌溉用水多來自黑水河,但連續數月滴雨未落,黑水河的水位下降了不少,較淺的河段已幾乎見底。


    當塗縣境內,不少池塘湖泊幹涸,田地龜裂,稻穀也因得不到充足的水分而穀粒幹癟,相比往年,因幹旱糧食歉收已成定居。


    至於日常用水,則多是自家院子裏的水井,隻是因旱情,城中水井的水位也大大下降,即將枯竭。


    用水問題,已日漸凸顯,開始影響城中百姓的日常生活。


    在旱情初期,當塗縣知縣田樹元便開始興修水利,然而久旱無雨,連地下水位都大幅下降,最終收效並不如預期。


    上下遊的村鎮因水的問題,時常大打出手,民心不穩。


    若是任由事態繼續發展下去,屆時治下勢必流寇四起。


    眼見於此,在月前,當塗縣知縣隻能祈雨以安民心。


    不管成沒成,至少境內局勢暫時是穩住了。


    隻是,這旱情終究是要解決的,若不然,治下一亂,後果不堪設想。


    田知縣先是請道士、和尚來作法祈雨,但毫無用處,始終不見滴雨落下。


    他便張貼祈雨的告示,寄希望於隱藏在民間的奇能異士,言說誰若能降下大雨,就能得到萬兩白銀,豪宅一座,良田百畝。


    在重賞之下,立即就吸引了許多的奇人,本事都是有的,但就是沒一個能求來雨的。


    而今天,便有兩位奇人即將蹬上祈雨台求雨。


    “希望他們中有人能求來雨吧。”


    馬車內,當塗縣知縣田樹元掀開一角車帷,望著這萬裏無雲的天空,隻覺實在是疲憊,心中輕歎一句,便又放下了車帷。


    “知縣大人到!”


    衙門的差役在前麵開道,人群分開,後麵跟著的三輛馬車來到祈雨台下。


    “大人,祈雨台到了。”


    曾縣丞走到一輛馬車旁,恭敬地說。


    “嗯,知道了。”


    田知縣淡淡地迴了一句,便掀開車帷走了出來,曾縣丞很有眼力勁地走到近前,伸手攙扶。


    田知縣看向另外兩輛馬車,就見兩位來求雨的奇人也相繼下了馬車。


    一麵目清臒、頭發斑白的老道,手拿拂塵,道骨仙風。在他的身側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道士。


    另一人則是個胖道人,穿著身黑色道袍,留著八字須,胖乎乎的臉上始終帶著三分的笑意。


    “嗬嗬,二位道長,不知你們誰先來?”


    田知縣的言語間,帶著些許的恭敬,可以說是給足了他們的麵子,但若不能求來雨,那他的臉絕對比翻書還快。


    “長者為先,還是衝虛道長先來吧。”


    胖道人錢壽海笑嗬嗬地說。


    “嗯,既然錢道長如此說,那老道就不推辭了。”


    淡淡地看了胖道人一眼,衝虛道人便踏上祈雨台,他的徒弟帶著求雨的家夥什緊隨在後。


    衝虛道人來到香案前,麵向前方黑水河。


    他看了看平靜的河水,隨即將拂塵放在香案上,看向恭立在側的小道士,後者遞上桃木劍及靈符,便退至一旁。


    衝虛道人麵色肅然,他的左手食指和中指夾著數道靈符,口中嘰裏咕嚕地念著咒語。


    “疾!”


    隨即甩出,那些靈符淩空飄蕩,組成一個陣法,而衝虛道人則咬破手指在桃木劍上一抹,便開始舞劍。


    但見那些飛在半空的靈符光芒大綻,隨即自符陣中衝出一條火龍,令在場的眾人驚唿連連。


    不一會,黑水河轟然炸響,一頭水龍破開水麵衝出,與那頭由火焰組成的火龍相爭。


    在纏鬥了一陣之後,水火二龍轟然炸裂,霎時熱浪滾滾,水霧蒸騰。


    前戲做足,見看熱鬧的百姓都處於震驚之中,衝虛道人這才真正求雨,隻見他珍而重之地祭出了一張玉色靈符,上麵畫著極為玄奧的雷雨符文,透著絲絲攝人心魄的氣息,與尋常所見靈符完全不同。


    此為唿風喚雨符,可是他師門祖傳壓箱底的寶貝。


    “喝!急急如律令,風來!”


    衝虛道人掐著法訣,大吼一聲,倏然間,大風忽起,將旗幡吹的獵獵作響。


    “起風了,起風了,真的起風了!”


    “仙人呐,真仙下凡了!”


    “這次有仙師出馬,定然能求來雨!”


    這一幕,令場間的所有人都激動莫名,田知縣捋須的動作一頓,目光熾熱地看著祈雨台上的衝虛道人。


    站在一側的胖道人錢壽海,則麵帶微笑,好整以暇地看著。


    “雲來!”


    祈雨台上,衝虛道人法訣又是一變,那唿風喚雨符有氤氳之氣彌漫,眾人皆是抬頭仰望天空,隻是頭頂依舊是萬裏晴空,不見一片雲朵飄來。


    “嗯?”


    衝虛道人愕然,再次施法。


    “雲來!”


    這一次,天空終於是聚集來了一片稀薄的白雲,但不消片刻,就又散了,隨即風也停了。


    “難道是我法力不夠?或是這唿風喚雨符太久沒用,出了什麽問題?”


    衝虛皺眉,心中雖覺奇怪,但也隻能將唿風喚雨符收起,拿上拂塵,轉身走下祈雨台。


    那小道士亦步亦趨地跟上。


    “這個,衝虛道長,這雨……”


    田知縣恭敬地看著衝虛,欲言又止。


    雖然沒求來雨,但這本事可比之前請的那些強多了,甩他們十幾條街,他不敢怠慢。


    “老道道行低微,這雨老道也是無能為力,隻能看錢道長的了。”衝虛道人搖頭歎道。


    “嗬嗬,衝虛道長謙虛了。”胖道人錢壽海嗬嗬笑了笑,爾後正義凜然道:“不管如何,為了當塗縣的百姓,貧道定會拚盡全力的。”


    說罷,他便大步走上祈雨台,拂塵一甩,彈出一道符。


    “風來!”


    大風再起。


    “雲來!”


    錢壽海掐訣大喝一聲,霎時間,四麵八方的烏雲滾滾而來,遮天蔽日,天昏地暗。


    “雷來!”


    隨著他的又一聲大吼,轟然之間,電閃雷鳴。


    “雨來!”


    猶如言出法隨一般,天空降下了絲絲的毛毛細雨。


    見此,全城的百姓紛紛走上街巷,興奮的歡唿著。


    隻是這場蒙蒙的細雨還沒下一會,就停了,頭頂的烏雲來的快,散的也快,轉眼之間,便又再次恢複了晴空萬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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