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翼逐漸冷靜下來,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如波濤般洶湧的情緒。他又走近病床,腳步雖不再像之前那般急切慌亂,但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


    看著邱靜甄,良久,他壓下心中的各種情緒,恢複迴那個清冷的科研教授。他挺直了脊背,臉上的表情重新變得淡漠而疏離,仿佛戴上了一層無形的麵具。然而,隻有他自己知道,在這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內心是怎樣的波瀾起伏。


    他的眼神不再充滿激動和慌亂,而是恢複了往日的深邃和冷靜。那眼中的光芒仿佛被隱藏在了無盡的黑暗之中,讓人難以捉摸他此刻真實的想法。


    張翼緩緩地抬起手,想要觸摸邱靜甄的臉龐,卻在即將觸碰到的瞬間停住,仿佛害怕自己的舉動會打破這暫時的平靜。最終,他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握成了拳頭,顯示出他內心的掙紮與糾結。


    “石斯,盡快幫我做一個 dna 鑒定。” 張翼思索片刻後,冷靜的說道。


    他微微抿了抿嘴唇,臉上的表情嚴肅而凝重。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再次開口:“我已經思考了很久,這是目前最直接有效的辦法。石斯,我相信以你的專業和能力,一定能以最快的速度幫我完成這個鑒定。”


    張翼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慮,但更多的是對真相的執著追求。


    妻子因為女兒的失蹤一直走不出來,最後鬱鬱而終。那是一段無比黑暗的日子,妻子的世界仿佛隨著女兒的離去而崩塌。她每日以淚洗麵,目光總是失神地望著女兒曾經玩耍的角落,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女兒的名字。原本溫柔開朗的她變得沉默寡言,對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她不再精心打理自己,也不再關心生活中的點滴美好。每一個夜晚,她都在夢中唿喊著女兒的名字,醒來時卻隻能麵對空蕩蕩的房間和無盡的痛苦。歲月在她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憂愁,她的身體也因為長期的精神折磨而日益憔悴。


    無論他如何安慰和陪伴,妻子心中的傷痛都無法撫平。


    最終,她在無盡的思念和絕望中,離開了這個世界。而他,發誓一定把女兒帶迴家。


    他一定要搞清楚清楚邱靜甄是不是他的顏顏!


    “好,我馬上安排。”石斯多利卡丟下這句,他的眼神堅定而果決,沒有絲毫的猶豫。


    隨後,他轉身留下張翼,大步流星地走出病房去安排鑒定事宜。


    石斯多利卡的步伐急促而有力,帶起一陣風,白色大褂的衣角在風中翻飛。


    張翼拿起床邊掛著的那一大遝病例記錄,緩緩翻開,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雖然知道病情的嚴重程度,但還是越看越心涼。


    每一頁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複雜的數據,仿佛都在無情地宣告著希望的渺茫。他的目光隨著文字移動,眉頭越皺越緊,額頭上也漸漸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用他醫者的身份來說,他會勸家屬放棄,因為堅持除了增加患者痛苦,未必有效果。


    他深知在醫學的世界裏,有時候麵對絕境,繼續的掙紮可能隻是一場徒勞。


    他曾經無數次以冷靜和理智做出這樣艱難的判斷,可如今,當這個患者有可能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時,他的內心陷入了極度的矛盾和痛苦之中。


    作為醫生,他的理性告訴他應該接受現實,可作為父親,那一絲微弱的希望就像黑暗中的燭光,讓他無法割舍,無法輕易放棄。


    他的手緊緊地抓著病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可能、也許會出現奇跡呢。


    不到最後一刻,他也不會放棄。


    一刻鍾,石斯多利卡帶著兩名護士進來了。他們的腳步聲在安靜的病房裏顯得格外清晰,打破了這片刻的沉寂。


    石斯多利卡的表情嚴肅而專注,兩名護士則緊跟其後,手中拿著專業的采樣工具,神情略顯緊張。


    他們先從邱靜甄手臂靜脈抽取了一點血。一名護士輕柔地握住邱靜甄纖細的手臂,找準血管的位置,另一名護士則迅速打開一次性注射器的包裝,準備抽取血液。當針尖刺入邱靜甄的皮膚時,她毫無知覺,依舊安安靜靜。護士的動作熟練而小心,很快便抽取到了所需的血量。


    然後,他們用手術剪剪下了一點指甲。護士拿著小巧的手術剪,輕輕地靠近邱靜甄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剪下一小片指甲,每一個動作都格外謹慎,生怕對她造成任何不必要的傷害,而後小心翼翼地放進取樣盒。


    接著,他們又在張翼身上重複了一樣的操作。


    張翼默默地伸出手臂,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過邱靜甄,心中充滿了期待和忐忑。護士抽取血液時,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身體上的這點疼痛根本無法與他內心的焦慮相比。


    剪下指甲時,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堅定,仿佛在告訴自己,無論結果如何,他都要勇敢麵對。


    等護士走後,石斯多利卡神色凝重地說:“去我辦公室,不,去我們的辦公室,我把一些資料給你。”


    張翼默默地點了點頭,跟隨著石斯多利卡來到了辦公室。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氣氛壓抑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石斯多利卡走進辦公室後,徑直走到文件櫃前,快速地翻找著,不一會兒便拿出一疊厚厚的文件。


    他將文件重重地放在辦公桌上,深吸一口氣說道:“這是我之前讓人調查邱靜甄的一些資料。”


    張翼緩緩地走到桌前,坐下,雙手慢慢地翻開文件。


    他安靜地看著,一頁又一頁,臉上的表情如同平靜的湖水,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然而,他額邊的青筋卻不受控製地暴起,顯示出他內心極力壓抑著的憤怒和緊張。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隻有張翼翻動文件的沙沙聲在房間裏迴響。


    “資料都是她進入娛圈後的,之前的呢。”


    張翼眉頭緊皺,疑惑問道。


    “沒查到,時間也久了,查證核實比較難。”石斯多利卡無奈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我已經動用了不少人脈和資源去查,但是關於她進入娛樂圈之前的經曆,仿佛被刻意隱藏了起來,線索少之又少。”


    “我有一種直覺,她就是我的顏顏,但,顏顏是在日國失蹤的,怎麽會在華國。”張翼像是在跟石斯多利卡說,又像是他的自言自語。


    “顏顏媽媽也姓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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