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敢……”


    玉星元冷笑著說道:“何仲群,當年你在西蜀大放厥詞,可還記得如何被我爺爺用一根金針製服,如今我可是將金針帶來了,爺爺說了,你若在多話便一針紮在你的鬼封穴上,讓你舌不能動,口不能言,看你如何大放厥詞。”


    “你,你是玉家人!”


    何太醫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瞧著玉星元便像是瞧見了仇人一般,如此年齡竟似要拚命。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玉家,玉星元。”


    說完,便是狠狠剜了他一眼,“我們玉家要入世,並不想踩著你上位,大可安心,但你若執意阻攔,我不介意讓我家小青去找你聊聊天……”


    提到小青,何太醫再度打了個寒顫,看來這小青對他來說猶如噩夢一般。


    不過這般威脅也有好處,何太醫不敢在阻攔,玉星元便對著慕長歡行了一禮,隨他進了養心殿。


    “平日,你不是這般狂傲的人。”


    玉星元哼了聲,“有仇!”


    他不願意說,可唐景瑜卻不然,他直接將兩家的仇怨都說了出來,當年何仲群年輕氣盛入西蜀采藥救人,仗著自己家學淵源完全不將西蜀玉家巫醫一派放在眼中,大放厥詞說他一人可挑了玉家眾人。


    當日便就一孩童突發小兒驚風,當時他的情況危急,求到玉家門下,剛好何仲群瞧見,死活攔著夫婦倆要親自救治小兒,玉家當時的家主是玉星元的爺爺玉兆元,他同意何仲群幫忙救治,而他也確實憑借這一手精妙針術救迴了小兒。


    他治好了,便說玉家之術都是旁門左道,歪門邪道,不如正統醫術讓人信任,神魂一說都是騙人的。


    玉兆元被他氣的不行,直接飛出一根金針刺入鬼封穴,趁他不能言語,再次刺入後溪,間使穴,讓他以女子口吻言語半晌,徹底淪為了笑話。


    此事之後,何仲群不論何時避開西蜀,再不敢來此攪合,但他卻在太醫院一路爬到了太醫院原判的位置。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巫醫定位旁門左道,裁撤太醫院內巫醫館,不許巫醫入太醫院,如此手法,潛移默化多年下來便讓巫醫一說真的成了左道。


    玉家在西蜀也是艱難,沒有人學,便無法傳承,玉家逐漸沒落。


    是以,玉星元瞧見何仲群便與他似鬥雞般針鋒相對。


    “原來如此,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淵源。”


    唐景瑜算是唐家或者說正統中醫學人家之中,比較能夠接納巫醫存在的是人,然而大部分的人都持有與何仲群一樣態度,摒棄,鄙夷。


    “他也不容易,一人肩負全家榮辱,玉家之學若不正名,不過百年便會被湮滅,實在可惜。”


    探神術的神妙慕長歡也是見識的,如今玉星元敢進養心殿便是做最後一搏。


    對他,慕長歡倒是有多了幾分的信任。


    不過是個少年承一脈榮辱。


    “諸位太醫,如今父皇的情況如何?”


    慕長歡進了養心殿,裏麵正在布置防止傳疫的帳子,瞧著三層厚厚的帷帳,慕長歡的心也跟著發緊。


    “如今陛下已經發豆,眾所周知這天花會成批依次出現斑疹、丘疹、皰疹、膿皰,最後結痂、脫痂,遺留痘疤。天花來勢兇猛,發展迅速,還會有高熱寒顫,驚厥昏迷。如今這幾日是最危險的時候,需得有人日夜守護,不能讓他抓撓,防止並發症。”


    李太醫一直收到皇家信任,如今站在這兒說起話來雖是每一句都抓心般的難受,但他的話,慕長歡是聽的,總比那群站在門口不敢進來的太醫,讓她敬佩。


    “本宮會日夜守在父皇的身邊,還請諸位盡心竭力。”


    慕長歡這邊剛說完,李公公忽然驚唿一聲,“陛下昏迷了!”


    掀開了三層簾子,慕長歡再一次見到天政帝,可他渾身都發了毒血症狀,看他這樣眼前便是蒙了一層水霧,又怕又心疼。


    “父皇,您要撐下去,長歡來看您了。”


    說完便伏在龍床上,淚眼婆娑地為父皇擦了擦身子,太醫們輪番診治,可就連李太醫都在搖頭。


    “如何?”


    李太醫搖頭!


    慕長歡心中大怒,卻知道這事兒不能在天政帝麵前說起,與他們一同推到了三層紗帳之外。


    “迴稟公主,陛下毒血深重,如今有出現了敗血症候,隻怕難以迴天。”


    慕長歡身子一晃,差點昏倒。


    旁人若說這話,慕長歡定然將他即刻推出去斬了,可李太醫也算是德高望重。


    如今的慕長歡眼前是一陣迷蒙,將希望放在了唐景瑜身上,他剛退迴來,看著慕長歡卻也搖了搖頭,“毒血深入,難以迴天。”


    “不可能,父皇身體強健,怎會難以迴天,必須要治好父皇,否則本宮不會輕饒!”


    眾人都是在搖頭,之前那幾位太醫不敢進來也是有原因的,這麽大年紀起天花大多是九死無生,他們這才避開,敢進來的都是勇士,可這遠遠不夠!


    “讓何仲群進來。他是太醫院院首,也許他還有辦法。”


    聽了這話,李太醫微微搖頭說道:“公主,何院判已然瞧過了,他也說陛下中毒……”


    “閉嘴,李厚還不過去宣他進來,讓他給父皇瞧病,瞧不好,本宮砍了他全家的腦袋。”


    眾人瞧著慕長歡,紛紛覺得這位嫡長公主瘋了!


    李厚原本資曆不夠,當初李道河之事將李賢英牽扯,這段時間李賢英一直在休養,這養心殿便有李厚全權打理,他是繡兒的哥哥,也是慕長歡的人。


    旁人吩咐他,他未必會做,但慕長歡開口,他立刻便去喊人了。


    “長歡!”


    李厚剛出去,天政帝便醒了,剛才給他施針也算有些效果了,慕長歡撲倒天政帝的病床前,緊緊抓著天政帝的手,一聲一聲喊著父皇。


    “父皇,長歡在呢。”


    天政帝艱難地睜開眼,想要伸手碰一碰她的頭,天政帝總是如此寵溺他這個女兒,如今病了迷蒙之中也要喊她的名字。


    “長歡,讓太子與六部大臣進來吧,朕有話要交代。”


    慕長歡眼淚止不住的流,天政帝這是要趁著自己醒了交代後事,慕長歡心疼的想哭,可剛才聽了李太醫的話,她清楚知道現在的情況。


    隻是她無法接受。


    “父皇,你在撐一撐好不好,我們闖過這一關去,女兒不能沒有父皇!”


    慕長歡一聲一聲喊著父皇,聽得人心裏難受,李厚帶著何太醫進來,伸手搭脈,看著天政帝如此,便說了句,“公主,陛下的病情危機,隻怕要用老山參了。”


    這話便是用山參吊命。


    “放肆,滾出去!”


    慕長歡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臉色,伸手指著他怒道:“老家夥,醫術不精忝居高位,來人扒了他的官袍丟到天牢去,照顧郭鈺,給本宮好好照顧他。”


    什麽?


    都知道郭鈺與慕長歡有仇,慕長歡說是好好照顧,哪怕是得要了他半條命吧。


    慕長歡倒不是氣他說了實話,而是不該在天政帝的麵前說出實話,天政帝本就吊著一口氣,聽了他的話,就怕氣血攻心,那便是完全沒救了。


    “長歡~”


    天政帝喊了她一聲,攥著她的手越來越緊。


    “父皇~”


    慕長歡知道父皇這是讓她不要動怒。


    “長歡,聽著,父皇知道你心剛烈,做事有度,由你輔佐太子父皇放心,你一向乖巧懂事深得朕心,隻有一點,朕還沒給你找個如意郎君,朕放心不下……”


    皇帝病的有點重,雖然已經急召六部,可他們進宮還需要些時間,天政帝這病發的太急,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就連慕長歡都是在生日會上被招了過來。


    這還是她並未睡著而且能夠在長街騎馬的緣故。


    那些大人年事已高,需得軟轎抬著,隻怕還得一會兒才能進來。


    “女兒不要郎君,女兒隻要父皇,隻要父皇。”


    天政帝拍了拍她的頭,滿眼心疼,“沈故淵才華橫溢對你也有心意,你若心悅他,朕下一道遺旨,他不敢不從。”


    到了這個時候,最憂心的不是國家,而是眼前這個讓他操心了一輩子的女兒。


    “父皇,女兒不要他。”


    天政帝也沒說什麽,隻說了句,“長歡,你記著沈故淵才華天眾,若不能降服,殺了他。”


    什麽?


    慕長歡這一下是真的愣住了,她萬萬沒想到天政帝竟如此狠。


    “父皇,他對大燕並無不忠。”


    天政帝喘了兩口氣才說道:“此人才高年少,日後少不得功高蓋主,太子拿不住,你若嫁了旁人便再無人能夠驅使,他不會是大燕的敵人,但會是太子的敵人。”


    慕長歡明白了天政帝的擔憂,天政帝能夠鎮得住沈故淵,可是慕九韶不行,所以這般人物不能聯姻便不能長留。


    “女兒明白了。”


    慕長歡沒有再問,隻是她還是不甘心,難道自己重生一迴,父皇急症而崩的曆史不能改麽?而且她此刻才更加明白,大燕需要父皇,她也不能沒有父皇,這世上唯一一個永遠疼愛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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