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張嘴,旁邊便伸出一隻手臂挽住了她的肩膀,將他輕柔的抱在了懷裏。


    春懷能有這麽大的力氣,抱著她就像是抱著一個孩子養輕鬆?


    “乖,喝水!”


    慕長歡聽著耳邊有些粗的聲音,逐漸開始懷疑,給她水的不是春懷。


    白雲司?


    慕長歡猛然睜開眼,看著眼前的隻穿了一身白色裏衣,將她曖昧地抱在懷裏的男人。


    時間有一瞬間的凝滯。


    白雲司曾說過,給她服用的藥物叫做情人眼,意為在她動情之時看到的會是他心心念念的情人。


    她的情人是沈故淵?


    慕長歡伸出手指去輕輕撫摸著沈故淵英俊的臉頰,他的頭發鬆散著,似乎剛剛睡醒,臉上還帶著一絲慵懶,這是慕長歡從未見過的模樣。


    “睡懵了?”沈故淵的聲音那麽熟悉,看的慕長歡眼淚逐漸充盈。


    “沈故淵,沈故淵,沈……”


    慕長歡看著他的臉,一邊哭著一邊喊他的名字,沈故淵忽然笑了下,似乎明白了她此刻的難受,伸手掐了掐慕長歡的臉蛋,“疼的話,這就不是你在做夢,而是我真的迴來的,是我,你的沈故淵。”


    慕長歡似乎被下了降頭一樣,有些失神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道:“我的…沈故淵……”


    說完,便是淚如雨下,直接撲到了他的懷裏。


    伸手拍他的胸口,拍一下哭一聲,“你怎麽才迴來!”


    慕長歡做為燕國公主撐了太久,可是在麵對那種事情上,她仍然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正是如此,她才真的怕,這一輩子她又錯過了自己的愛情,被那個……


    想到白雲司,慕長歡忽然清醒了,原本因為哭泣而有些柔和的眉眼頓時淩冽起來。


    “我記得你刺了他一劍死了嗎?”


    看著慕長歡的反應,沈故淵啞然失笑,剛才他還在擔心一會兒慕長歡醒了,要是追問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又哭又鬧的自己該如何哄她。


    誰想到,竟然報複心這樣強,一清醒就要找對方的麻煩。


    還好沈故淵很了解她,“沒死,聽說他愛幹淨,我便把他扔在豬圈裏麵,等著你去發落。”


    沈故淵可比他說的狠多了,知道白雲司對慕長歡做的事情,他即刻把白雲司的腳筋挑斷,扔在了同樣被下了特殊藥物的豬圈裏。


    這一天一夜過去了,隻怕白雲司是真的生不如死。


    “他是個什麽東西值得本宮發落?”沈故淵點頭正要吩咐人將白雲司殺了,慕長歡又補充了一句,“他不是喜歡喂人吃藥麽?那就砍斷他的手筋腳筋送到唐家去將他喂成個藥人,也算有些貢獻。”


    果然,這才是她慕長歡!


    沈故淵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說了聲,“好!”


    等她說完了,慕長歡這才攏了一下衣服,將自己的頭發和衣衫盡力打理的合乎規矩一些,轉頭看向了一旁的沈故淵,“右相大人,既然公事忙完了,是不是能從本宮的床上下去了,你還不是本公主的駙馬呢。”


    沈故淵剛要解釋一句,慕長歡直接一腳踢在他的腰眼上。


    沈故淵灰溜溜地落在地上,看著慕長歡又無奈又想笑,這個女人還真是無情無義。


    剛才那麽親密的樣子,可她確實轉臉不認人。


    “慕長歡,你還真是和別的女人不一樣!”


    聽他說這話,慕長歡忍不住想想起了白盈盈,臉色更加難看,“本宮自然是和紅樓的姑娘不一樣,右相若是喜歡那種,大可不必找本宮。”


    說完,慕長歡起身進了盥洗室,趁著門關上之前,直接說道:“沈故淵,這件事情不許旁人知道!”


    沈故淵直接在地上盤坐著,耍賴似的問道:“若是不小心讓人知道了怎麽辦?”


    “那就拜托右相一個個毒死他們。”


    話音剛落,外麵跪了一地的丫鬟。


    慕長歡看到春懷他們也在,頓時感覺頭疼。


    “沈故淵,你是要逼宮麽?”沈故淵笑了笑,隻穿了一件裏衣,卻是大搖大擺地從慕長歡的房間裏離開。


    慕長歡當然對他說,可以給他半月時間,讓他帶西北大營與淮海道的兵與此處,可他太過擔心慕長歡,緊趕慢趕,提前了三日。


    他剛入城,就趕上上慕長歡砸斷了定川王的腿,全城戒嚴。


    沈故淵本意是與大軍裏應外合,所以他進城策應,在讓擎宇帶著兵符去解了定川王的統兵之權。沈故淵原本很擔心慕長歡他們在城內的安危,誰都以為這件事情會很難。


    可隻是誰也沒想到,定川王被砸傷了,發了瘋似的從城外調兵進城,沈故淵剛好解決了守軍之中負隅頑抗的家夥們,讓淮海道的兵士扮成定川士兵,堂而皇之的接受調令進入了定川。


    前幾日,看似城內戒嚴,其實已經被沈故淵分而劃之。


    隻是為了尋找慕長歡他們,暫時沒有暴露而已。


    當沈故淵發現慕長歡有危險以後,那些混在定川軍中的淮海道士兵即刻反水,整個定川就成了沈故淵的囊中之物。


    這一次,真是天時地利。


    至於人和?


    沈故淵輕笑了聲,端起了唐景瑜帶來的藥碗乖乖喝光了,揉著後腰,嘟囔著自己昨晚上累壞了。


    那架勢分明就是怕別人不知道,他昨晚上住在了慕長歡的房間。


    在這個院子裏的所有人都知道今日右相的心情很好,因他不再隻是冷臉瞧人,今天還會說笑了。


    沈故淵一出房間,他就被唐景瑜圍住了。


    唐景瑜忙著八卦,“沈兄可以啊,公主醒了,竟然沒鬧起來,她就沒有追問自己的毒是怎麽解的?我還以為她一醒來就要把你砍了呢。”


    沈故淵狠狠白了他一眼,“公主可是很心疼我的,剛才還說了,讓我將知道昨晚內情的人,全都毒死了,我看你這長舌男,應該先毒啞,在毒死!”


    唐景瑜憨笑一聲,“別這樣,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關照。”


    “唐兄,本來嘛,這該是你的功勞一點也不會少,但你的過錯本官也不會忘記。”沈故淵故意表現出一絲輕蔑。


    唐景瑜正想追問自己有什麽過錯。


    就聽沈故淵壓著他的肩膀惡狠狠地說道:“你做什麽他手臂治好,還帶到公主麵前,這是故意為難本官?”


    沈故淵按在他的肩膀的手逐漸用力,他其實是想直接掐死唐景瑜。


    自己奮鬥了這麽久總算是將白雲司這個禍害給幹掉了,眼看著自己將要上位成為慕長歡的駙馬,這個時候他唐景瑜把手臂治好的蕭平關帶來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不是商量好了,讓治的麽?再說他現在問題更嚴重了,我們可都控製不住他了,武力值大增,我不帶迴來,我怕他真的發瘋啊……”


    唐景瑜也是擦了擦汗,這一段時間他日日殫精極慮,也是惶恐啊。


    “唐景瑜,你在信中將自己的醫術誇得如同醫仙下凡,怎麽害怕病人發瘋?瘋了你就給治啊!抬迴去,慢慢治,迴頭本官送你一個鎢鋼打造的鐵鏈,讓你好好鎖住瘋子。”


    唐景瑜剛要抱怨,慕長歡便從房間裏麵出來了。


    “右相何必與一個病人計較?這次平叛右相功勞很大,迴京之後父皇定有重賞,您就不必撮著牙花子在這兒硬笑了,看著滲人。”


    沈故淵頓時收了笑容,硬繃著一張臉看著慕長歡的眼神有些幽怨。


    慕長歡伸了手,沈故淵剛要去扶忽然身邊起了一陣風,再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蕭平關趕來自己之前,搶先扶住了慕長歡。


    這一下看的在場的人都有些發愣。


    蕭平關什麽時候清醒了?


    “蕭平關,你的手臂真的好了?”


    看著蕭平關已經被修複好的手臂,慕長歡眼中帶著欣喜。以前蕭平關總是單著一條手臂在自己的麵前晃蕩,總覺得心裏不舒服,如今可好了。


    慕長歡問了他,可蕭平關卻沒什麽反應,隻是慢慢攥住了她的手,不吭聲,隻是這樣扶著慕長歡的手臂。


    “公主,他聽不懂你說什麽,隻是一種反射。”


    這是什麽反射?


    說著唐景瑜也抬起了手,蕭平關確實看也不看他的方向,隻是一心拉著慕長歡的手。


    “咳咳,蕭平關,我舉手了。”


    然而唐景瑜就算是在蕭平關的身後咳出血來了,他也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牽著慕長歡的手,就這樣尷尬的聚在半空,慕長歡不放下,他就不放下。


    就算唐景瑜特意繞到蕭平關的正前方舉手,他也是沒有任何反應,直到身後有個女聲忽然喊了聲,“蕭公子!”


    正在兩幫人僵持的時候,繡兒到了,她在蕭平關的背後,一邊舉手一邊喊他。


    原本專心拉著慕長歡的蕭平關忽然拽起了慕長歡的手臂就往繡兒的方向跑。


    “蕭平關,你要做什麽?”


    慕長歡被他狠狠扯了一下,差點以為自己的手臂要斷了。


    可他看了眼繡兒和蕭平關之間……


    蕭平關一手牽著慕長歡,一手牽著繡兒,倒是很有種左擁右抱,人生贏家的感覺。


    “原來,他不是聽不懂,他是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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