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晚了。


    “不是吧......”


    林琅的聲音顫抖。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但是現在眼前的景象不是她所熟悉的景象。


    一望無際的荒原上隻有一片焦土,也許是下過雨的緣故,一些柔嫩的綠色從灰敗的土壤中鑽出來,看上去既柔軟又堅強。


    不對,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這裏...原本是一座山!


    “嗯?”


    很明顯,端陽沒有理解林琅現在為何而恐懼。


    “看見眼前的大荒原了吧?”


    林琅平複了一下心情,朝著地平線隨手一指。


    “?”


    “這裏原來是一座山,一個門派,靈山派。”


    少女的臉色慘白,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她的左手緊緊攥著,關節因為過分用力而發白。


    “可是這裏確確實實是一座山,”端陽告訴她,“至少我看到的是這樣。”


    原來如此。


    林琅輕輕閉上眼再睜開,空氣中隱隱彌漫的味道昭示著某個人的存在。


    即使提醒過黎霧很多次,但是那家夥還是學不會隱藏自己的氣息。


    也許隻是,不想隱藏罷了。


    由於已經被黎霧的幻術騙了太多次,林琅已經徹底不會再上當了。


    她的眼睛隻能接受“真實”而看不見幻境。


    “端陽,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視野。”


    林琅伸出手,在對方還沒有來得及同意之前,她就已經操控著那些“手”入侵了端陽的身體。


    這種感覺可並不怎麽好受,看之前赤鳶抗拒成那個樣子就知道了。


    林琅注視著端陽因為忍受著痛苦而變得慘白的臉,她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對方僅剩一隻的耳朵。


    “對不起,我確實不應該這樣做,但是請理解我。”


    誠懇的語氣。


    大約一年前林琅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在長達三天的追殺活動中端陽意識到林琅就隻是一個單純到帶著傻氣的......


    不是,就是個比猴子還靈活的傻子。


    但是現在有什麽實質性的東西悄然改變了,林琅現在看上去像是隨時隨地就會倒下的風中蒲葦,她瘦了不少,不再強壯,不再犯傻氣。


    她現在更沉默,更聰明,眼神更哀傷,更不像人。


    當然,端陽這種瞬間的顧慮在林琅一口氣平地摔了兩次之後就消失殆盡了。


    “嗨呀,”林琅往前走了幾步摔了兩迴又爬起來,“這鬼地方怎麽迴事兒啊怎麽這樣啊?”


    “隻是你自己的問題吧,”端陽捂著現在快爆炸的腦殼,“現在我們能走了嗎?”


    “妥了,”林琅看著眼前那個終於出現在她麵前的海市蜃樓,“走,我們上山。”


    雖然知道黎霧很強,但是林琅不知道他還能強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眼前的一花一石一草一木都逼真得緊,觸感也真,端陽摘了個果子放進嘴裏,然後立刻開始幹嘔起來。


    “泥土,這裏的一切都是泥土。”


    端陽吐掉嘴裏的土塊,開始罵罵咧咧。


    “習慣就好了,黎霧還算手下留情了,他有時候會把蜈蚣什麽的幻化為美食來騙人。”


    至少浮瓏派全體人員都中過一次招,關於某一年的中秋節那什麽爆漿的什麽月餅什麽的。


    這故事林琅不願意再提起那麽第二迴。


    “你跟這個人很熟嗎?”


    “他是我師弟。”


    林琅登上實際並不存在的台階,她有點搞不懂黎霧布置這一切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如果隻是裝給別人看,那就完全沒有必要。


    關心靈山派這個小破門派的人根本就沒有幾個,特別是在上次偽神炸了半座山之後,修仙界各大門派就露出了他們最真實的秉性——


    他們根本一點也不關心靈山派的死活,他們的眼中隻有偽神,和偽神能帶給他們的利益。


    那麽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黎霧花力氣用幻境重建靈山派,是為了示威。


    向她。


    示威。


    “這之上是靈山派的地界,沒有預約的話就請迴吧。”前方出現的兩名小道童抬手攔住林琅。


    少女隻是伸手將那兩個小孩兒推倒在地,兩隻泥偶尖叫著倒在地上,揚起一片塵。


    “請迴吧……請迴吧……”就算是已經顯露無機物的原型,那兩個小道童還在恪盡職守著,試圖阻攔林琅上山的步伐。


    “主人,你好狠的心。”


    林琅聽到端陽的話,迴過頭。


    “別利用我的同情心,黎霧,你以為你捏幾個小孩兒出來我就不會揍你了嗎?”


    眼前的人沉默了。


    “我以為你還是原來的師姐呢。”端陽有些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歎了一口氣。


    他的臉慢慢變成林琅朝夕相對了百年的模樣,那張大多數時候冷若冰霜,偶爾會露出溫和的壞笑的臉。


    黎霧和之前相比長高了些,麵相上看上去也英挺了不少,但依舊還是帶著生人勿近的氣場,看上去疏離得很。


    “如果我師弟沒有在背後幹壞事兒的話,我還能繼續傻下去,”經曆了上迴的事兒以後,林琅現在完全不信任這家夥,“你把端陽扔哪兒了?”


    “綁起來丟一邊了,師姐你還真是絕情,居然都不問我為什麽在這裏,”黎霧隨便找了塊石頭,拂了拂上麵並不存在的灰,然後坐下,“看來我已經不重要了。”


    這要是以前,林琅還可能會揉揉這家夥的狗腦袋溫溫柔柔地說一句“嗨呀你這傻孩子,我怎麽會覺得你不重要呢?”


    現在林琅隻想掰著這貨的脖子給他來個三百六十度大風車迴旋讓他瞧瞧誰才是浮瓏派相撲之王。


    媽的,要不是你這家夥明裏暗裏搞事兒,老娘至於淪落到這地步?


    “你到底來這兒幹嘛的?”


    林琅可不買這家夥的賬。


    “給我某個不爭氣的手下收個尾,”黎霧站起來,朝著林琅伸出一隻手,“怎麽樣,我好不容易做出來的幻境,要不要參觀下?”


    “如果我不接受呢?”


    “師姐不是那樣的人。”


    黎霧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他說的對,林琅沒有拒絕的權力。


    算了,自家師弟而已。


    林琅歎了一聲,將手搭在了少年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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