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鳶用那尖銳的指甲劃開了自己那讓她充滿厭惡的臉,她的血引來了毒蛇,自此魔界嫋聖女古鳶,死在了崔家地牢,至死都緊緊抱著那根本不值錢的陶瓷娃娃,其實就隻是一個泥土做的而已,沒有顏色,隻有那最初的模樣。


    孟茗兒的臉是好的,可是毒素都轉移到了古鳶的臉上,古鳶如今也算有著良心,做了一小會的小好人吧。終歸也是她培育的人做的,她承受著,似乎對於古鳶而言什麽問題都沒有。


    夜胭跑去了寧皛門想要找東方弈,東方弈最先注意到她,他與史斐玉對視一眼,史斐玉想起當年的那點事也同意了。


    夜胭還是一副往日裝軟弱的模樣,但這次的她可謂是遍體鱗傷,元神也傷及到了她的命,她知道自己活不長了,她來寧皛門就想要問東方弈有沒有愛過他,聲音微弱,沒了往日嬌婉的感覺,卻讓東方弈覺得,當年那人族的中被人視為不祥之物的榛榛。


    榛榛外強內柔,還是東方弈取的,東方弈那時也剛好給夜胭帶來了榛果,東方弈對她始終是朋友,而夜胭一直深愛著東方弈,比史斐玉愛的要深,可惜東方弈喜歡的史斐玉。


    東方弈為了夜胭的一種心理健康,還是說出自己愛著夜胭的話,但其實隻是當做一個紅顏知己罷了,東方弈做的事情也從不僭越,隻是夜胭要死了,東方弈也便滿足了夜胭。夜胭還將一件事情告訴給了東方弈,東方弈還沒反應過來,夜胭在東方弈的懷中逐漸冰化,化為雪花一霎間人消雲散。


    在夜胭眼裏她沒有帶著遺憾離開,她始終都是東方弈的心上人。


    在東方弈眼裏他將夜胭視為紅顏知己,當做朋友,是唯一的女性朋友,也讓在這個時代孤獨的他,似乎重新孤獨了。


    在夜胭消失後出現了一根針,魔界氣息極為的重,東方弈默默地收了起來。


    魔界懸崖上,音如吟與翩雪在這裏見麵,已經是夜晚了。音如吟神色本是凝重,望著月色清如許,山下隱隱約約的聲音,不斷傳入二人的耳中,音如吟雖懷著孕,法術與修為卻一點都不比翩雪弱,她也明白,自己這個孩子不可能活著了,可崔則瑢已經在了,記憶也恢複了,她似乎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音如吟一招“玲瓏瓷”讓翩雪一動不動,甚至都來不及反應,她笑著張揚,笑吟吟道:“得魚忘笙、一紙空文,可惜你的地位永遠都是搖搖欲墜,魔族可是生性涼薄,對待翟舟淤搖尾乞憐,對待我心如蛇蠍,你所做的,當真是不為毒身,隻為毒心啊。”


    她惡狠狠的剜著翩雪,質問道:“我要是養癰遺患,怏怏不樂的人隻會是我,那些名門正派之人找你投靠也就罷了,畢竟你天性不喜人族,你聯合天雍國皇後害我的孩子又是因為什麽呢?難道仰人鼻息的日子給你擺脫了,你還貪心不足,想要更高的地位是吧。魔後之位,於我而言殘羹冷飯,於你而言如獲珍寶,可你想過沒有,行百裏者半九十,想要在綠梅別院一箭雙雕之時,我卻活下來了。”


    “星火燎原,當年我就該聽翟舟淤的話殺了你算了,好歹今日的人命,也能多了。”


    魔後娘娘的聲音銀鈴刺耳,讓翩雪聽著極為不痛快,尤其是那句————你得了你該得了嗎?殘害孩子的人,自己的所生,所看中的人,也被人所害,因果報應、一報還一報。


    翩雪也不知哪來的底氣,反過來質問道:“那你呢?我看你知道的不比我少啊,我做的事情特別多,你知道的事情也多,有什麽不一樣之處嗎?你知道的一切就是想讓花夫人的孩子成長起來,死了也無所謂,跟古鳶那賤皮子有區別!”


    翩雪大吼道:“我沒錯!”


    音如吟差點愣住了,還是將一支朱釵刺入翩雪的心髒,那是翡翠朱釵,吸收了翩雪的修為與法術,隨後那朱釵一下子變成了梅霜刀刺穿了翩雪,翩雪依舊說著————我沒錯!


    一霎時間翩雪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她永遠都不可能與女人和諧相處,她世界隻有男人,她看不到沒有男人的世界,她當然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情,但她從來都是覺得自己沒有錯。


    懸崖邊深淵之門打開,翩雪摔了下去,本身就已油盡燈枯,音如吟才緩緩放下心來,撫摸著自己的大肚子離開了這懸崖。


    音如吟對於深淵之門的打開一點都不驚訝,畢竟這深淵之門的開打條件就是一個魔界人,深淵之門吸收的是萬物生長的死物,翩雪也被吸收進去了,音如吟覺得這個歹毒的女人終於死了。可惜,自己的孩子,在這個時代的父母,還在繈褓中的妹妹,都迴不來了。


    翩雪的死亡,星雲毫不知情,此時的她在一座山腳下碰見了給夫人買糕點的赤元帥,星雲知道自己的修為絕對比不過赤元帥,星雲連忙跑了。


    赤元帥對於魔界人的法術氣息是很敏感的,一下子察覺到了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慌張步伐趑趄的星雲,赤元帥付了銀子放好了糕點,直接走向了星雲,星雲跑的快,一霎間憑空消失。一向看似乖巧實則神誌不正常的星雲慌忙逃竄,她一個人出來跟哥哥說了一聲,本來想要告訴母妃她就讓沒帶走的霏兒等母妃迴來的時候告訴一聲。


    而對於赤元帥而言,寧可殺錯一個魔界人,都不會願意放過一個魔界人,赤元帥極度憎恨魔族,看見就要殺,葉莉兒都攔不住,葉莉兒是與銀夫人一樣的思想,覺得魔界人也是分好歹,不能都否認,不過由於為了府內的和睦,葉莉兒也隻會與其餘二位夫人談起。


    星雲被赤元帥很快的跟上,在森林之中被赤元帥攔了下來,星雲繼續狡辯說自己不是魔界人,赤元帥直接要打動,星雲自從上次靜心修煉停止修為後,修為與法術都是不可能打得過赤元帥。


    但也沒辦法她隻能硬上了,很不巧的是赤元帥的攻擊沒有給星雲考慮的時間,給星雲打得半死不活,星雲最後的屍體也留在了這片子的森林之中。


    魔界之內的祁崢一直等著妹妹迴來,他很奇怪,今日都這個時辰了不單單是母妃就連妹妹都沒有迴來,祁崢不由的產生了不安。


    護衛讓他早點歇息,祁崢擺了擺手,說還要等著妹妹迴來,瞧著時辰一點一點過去,妹妹卻一直都沒有迴來,祁崢連忙出去尋找妹妹,而星雲早就在森林深處被赤元帥殺死,躺在了森林中。


    一座城偏遠的寺廟之中,貌美的女子跪在菩薩麵前,將所有鬢發束上去,雙手合並,虔誠祈求道:“菩薩保佑墨町羲一生平安隨順,他所有的錯、所有的報應,懇求菩薩都讓我承受所有,我叫墨姳禾,懇求菩薩千不該萬不該,萬萬不能報應在墨町羲身上,要報應、要索命,都請讓我墨姳禾遭所有的報應,要索,也索我的命。”說罷墨姳禾一叩首、二叩首、又是最後的三叩首。


    墨姳禾不在乎任何一個人,除了她的徒弟墨町羲。馬鞍她不會縫製,也不會做,她笨拙的做好了一個馬鞍給徒弟,徒兒不要也沒關係,大不了再做一個,她身為被人厭惡雜種卻引以為豪,自傲的很,她總有一天要爬到那些人的頭上,不過那些人都已經死了,都是挫骨揚灰。


    她與徒兒都是睚眥必報的人,師徒二人要恨的事情太多,都不知道要恨哪一件了。是一直沒來救他的七哥,成為空靈根的野路子九弟,還是被人欺辱、成為碎靈根的賤婢圓兒?


    走到佛廟外,朦朧的微雨,像是霧霾一樣落在她的身上,她揚起張揚的笑意緩緩消失在這片林子之中。


    斷茶山莊之內那位被銀夫人稱為睿小姐的人便是斷茶山莊的莊主,她是前任斷茶山莊莊主的偏房,後來前任莊主離奇死亡,睿小姐稍微做了一點事情,成了如今的斷茶山莊莊主,音如吟靜下心來的時候就會來這裏,睿小姐也是相當歡迎。睿小姐說自己沒有名字,大家都叫她睿小姐,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不過音如吟覺得人有名字才叫做第一個完整,給她取名為睿歌語。因為睿小姐的笑容讓她想起偶爾看過的一首詩,玉樓天半起笙歌、風送宮嬪笑語和。音如吟並非絕對了解睿小姐,她所見的音如吟總是一身如月色般波光粼粼的白色紗衣,笑容溫和善意,白皙陶瓷一般的肌膚,溫柔又規矩的給每一位來的客人行禮,腰間總帶著西貝貨的玉佩,鬢邊都撒下來,半紮起,上頭插著一支白舟玉燒藍點翠步搖,走動之時銀鈴婉轉讓人心生憐意。


    “宸妃娘娘許久不來斷茶山莊了,我平日裏又閑著,總是想著宸妃娘娘什麽時候來看看。”


    音如吟連連說道:“睿小姐,你可別喊我宸妃娘娘了,聽著怪別扭的。”


    睿小姐輕輕“啊”了一聲,道:“銀夫人,今兒來是因著什麽事啊?”


    音如吟道:“無事來你這坐坐,我與你也是多年的友人了,自從輕嫋不在,我已經很久與人說話了。”


    睿小姐研墨著,聽著音如吟的話心裏泛起一陣陣的疙瘩,當年綠梅別院之事她可沒有參與,花夫人之事也沒有她的力,音如吟的一番話讓睿小姐聽著心生別扭,臉上卻還是溫和善意的麵孔,實際上內心都要繃不住了。


    ......


    ......


    魔界七皇子府內,祁崢痛苦不堪,如今母妃死了,妹妹也死了。父皇沒有追封,沒有悼念,沒有葬禮,沒有祭拜,什麽都沒有。祁崢似乎被寒了心,從前有著母妃空有地位的繼後之位,現在他既沒有封王,也沒了家人,這府內少了好多的東西。


    霍門之內也聽到了夜胭的死訊,霍夫人麵色愁容,這麽多年無所出,收養的孩子還死了,難道是夜胭的不祥之兆讓她到現在都無所出嗎?


    至於霍元帥,一點都看不見傷心的麵容,該做什麽做什麽,夫人不高興也是安慰,不過對於夜胭的死,霍元帥全然不在乎。當年收養夜胭是魔尊的意思,又不是霍元帥自願的,但那個時候夫人喜歡,霍元帥也就什麽都沒說了。


    霍樓颯不一樣,他其實對待古鳶的感情有些不太好說,是有愛慕的成分在,不過更多的是有種娘親的感覺。他的娘親總是讓他爭奪霍門門主之位,要讓他更為優秀,將來殺了霍元帥。霍樓颯可不敢,因此對待娘親他是遠離。


    古鳶很像他娘親讓他好好努力,不過也不會像娘親讓他不許歇息,古鳶也有母性的光輝,霍樓颯從小沒有父親,都是母親帶著他,被母親帶去過很多的地方,最多的就是人界。


    霍樓颯第一次見到古鳶是在一小客棧上,那時候的古鳶是個閨閣女子,但由於娘親不在乎這點事情,所以嶴金城之中大家都知道金家嫡長女並不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規矩,也沒人想要娶金家的嫡長女。小小年紀的古鳶才年及四歲,小心翼翼的來到客棧,那時候的霍樓颯已經十四歲了。


    古鳶明白的事情很多,她無意識與那時的霍路颯對視了一眼,古鳶的四歲像胖乎乎的小包子,胖乎乎的小手手,霍樓颯也是擔心別人把他當做牙子,小心翼翼坐到古鳶的麵前,古鳶不理他,叫了小二點了菜就在那裏坐著,同時左顧右盼的看著,完全不看霍樓颯。


    古鳶的記憶停留在郭姨娘的一刀刺入心髒,那時四歲過後的她也全然不記得霍樓颯。


    霍樓颯後來才知道她是金家的嫡長女,古鳶與他正式聯手是在古鳶十歲的時候,那時霍樓颯叫一個正大光明的看著古鳶,古鳶覺得自己容貌一般,奇醜無比,霍樓颯也會安慰她,不過在霍樓颯的心裏,古鳶很漂亮,果不然情人眼裏出西施。


    古鳶的心裏隻有娘親交給她的任務,對待情愛她不在意,她渴望親情,最後一死也是保證翩雪不能被懷疑。不過她不知道的是翩雪已經被魔後娘娘殺死了。


    霍樓颯借酒消愁,一個人待在屋內,娘親也沒迴來,夜色暗暗,寒風襲來,果然一個人倒不如兩個人待著舒服。


    不管是繼後娘娘的媞岱宮,還是嫋聖女的嫋若別院都已經被拆了。祁崢心裏是好寒的,他孤僻了許多。霍樓颯心裏是遺憾的,如果當初早就娶了古鳶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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