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蘊菈慢悠悠傳音對著崔則瑢道:“崔少爺,好像有什麽人跟著我們啊。”


    崔則瑢也用傳音迴答道:“那一股魔界人氣息,我就知道是昧寥之那個人了。”


    鄧蘊菈傳音道:“昧寥之?你還真是和銀夫人一樣,喜歡跟魔界人打交道,不過能信任的人不多啊。你覺得我師傅你能信任嗎?”


    崔則瑢淡漠傳音迴答道:“不一定。”


    鄧蘊菈傳音又問道:“那你覺得這個昧寥之可信嗎?可別著急迴答,聽說在魔界的時候,他是跟你一起去調查了某一個女子的死因,現在的昧寥之屬於你的夥伴,那你現在覺得可信嗎?”


    崔則瑢相信夥伴,隻是昧寥之他之前很相信,現在有些抵觸,他對魔界人沒有意見,也沒有偏見,隻是————昧寥之的父親是昧護法,而昧護法又跟銀夫人是舊相識,一開始他也覺得沒什麽,不過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滾滾而來,他也被人搞得有些懷疑了。


    鄧蘊菈瞥了一眼昧寥之,結束傳音道:“崔則瑢,這昧寥之是昧護法的兒子吧。”


    崔則瑢不知道她要做什麽,老老實實迴答了一句是,鄧蘊菈瞄了幾眼,故意道:“長得像他父親嗎?好像母親啊,不過父親的樣子也不是昧護法的模樣啊,看來其父其母,可以確定的是一個不是昧護法,似乎是昧護法的弟弟,至於母親嘛,長得還挺像那花竇兒的。”


    崔則瑢連連扯了扯鄧蘊菈讓她少說幾句,他雖然與昧寥之沒有那麽熟悉的地步,但他知道昧寥之不太喜歡提起自己的母親,主要是因為他會不停的去問自己的母親在哪裏,這個是崔則瑢不知道的,他一直以為昧寥之不喜自己的娘親,所以不願意聽到。


    鄧蘊菈抬眼一瞧,道:“崔少爺,那不是之前在寒火山救我們上去的嫣姐姐麽。”


    崔則瑢的眼神往那看去,還真是嫣姐姐,不過嫣姐姐來北明國又是因為什麽,上次的原因是來找施夷清與施夷秋,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千曦嫣興高采烈的走過來,笑盈盈對著崔則瑢與鄧蘊菈打招唿,還有一個昧寥之,她管昧寥之叫小寥,崔則瑢問昧寥之是不是也認識嫣姐姐,昧寥之尷尬一笑,道:“何止認識,我父親沒時間照顧我的時候,我就去嫣姐姐家歇息幾日,等我父親想起來我的時候我再迴去。”


    崔則瑢感同身受道:“你這爹爹跟我爹爹一樣,不過我爹爹可能不會忘了我吧。”


    千曦嫣拿出一封信,臉上掛著笑意,道:“方才我看見一個身穿青色衣裳的姑娘在潘兒住過的屋內似乎在找什麽東西,我眼疾手快拿走了妝台屜子底下最深處的地方找到了這個東西,走得太急,屋內被我搞得翻箱倒櫃,不知道那個青色衣裳的姑娘看到後會是什麽反應,走前我應該去整理一下屋內才對。”


    昧寥之有些淡漠道:“幹淨也不代表沒有別人來過啊。”


    千曦嫣熱情道:“小寥啊,你說話還是一樣沒趣,在魔界也很少看見你跟你父親出席,我那小家隨時歡迎你來哦。”


    崔則瑢翻看著裏頭的內容,內容之中沒有幾個字是可以看清的,像是被水包裹了一樣,能看清楚的字,連起來便是一句話————界門殺人滅口。


    崔則瑢完全看不懂是什麽意思,界門難道是指結界之門?不過能看清的字也就隻有這麽一點,至於殺人滅口,會是誰?極為重要的是為什麽會放在妝台屜子下麵?難道要殺人滅口的人不是去找到這個東西嗎?


    崔則瑢的心裏都是疑心,嫣姐姐拍了拍他的肩,傳音道:“不用擔心,比起一直想著是誰做的倒不如想想,你覺得是誰意想不到的人。如果要我來說的話,那便是翩雪了,不過翩雪的腦子大家都知道,隻是怕翩雪的繼後位子也要不保了。”


    崔則瑢心裏開始又疑惑了,這嫣姐姐怎麽跟魔界與寒火山的時候完全不是一個脾性的呢?給人的感覺好像是被奪舍了一樣。


    鄧蘊菈瞧著他一副愁眉苦臉的,“你那是什麽表情啊,你這紙上寫著什麽?”鄧蘊菈那是一點都不避諱,一把搶過去,瞧著上麵為數不多的她好像有些看不懂,她疑惑道:“為什麽上麵的字我認識,但加在一起為什麽我就都看不懂了呢?”


    鄧蘊菈無所謂道:“說起結界之門我也去過,到底有幾個將軍之門我也不知道,隻知道南胤國的結界之門可以過去,天德帝倒也算平淡,知道有另一個世界居然沒有想著打仗,畢竟這裏的世界都還沒有統治就想著那南胤國的世界,多多少少貪心不足啊。”


    “天德帝應該不會想著攻打南胤國,畢竟最近的糟心事這麽多,想來天德帝還在苦惱北方幹旱的事情吧。”


    千曦嫣無奈道:“北方幹旱的確糟糕,本以為南方水患好了後一切都會好,沒想到水患才好,幹旱又來了,百姓們又要受苦難了。”


    “你一個魔界人說這些話合時宜嗎?”


    昧寥之淡淡懟道:“你不也是北明國聖女,聽著天雍國北方幹旱的事情,怕也不是很合適吧。”


    鄧蘊菈陰陽怪氣道:“合不合時宜不是你說的算,況且你也跟那嫣姐姐一樣都是魔界人,一身魔界的氣息,以為誰不知道呢。”


    崔則瑢製止道:“好了,現在現在主要的也是找到魔界的古鳶,她應該還在北明國吧。”


    “不一定哦。”鄧蘊菈猜測道:“那古鳶還沒有抵達一品之上的本事,不過她的腦子倒是好使,跟那翩雪不太一樣,看來腦子不太好使的人都會找一個相當聰慧的替罪羊養女。”


    千曦嫣輕微訝然道:“你也瞧出來了。”


    昧寥之道:“這都不用瞧出,繼後對待古鳶簡直是在扮演一個母親,不過那古鳶似乎也很喜歡那樣虛假不知何時會消失的母愛。”


    鄧蘊菈雙手抱胸道:“你還會懂這個啊,我還以為從小沒娘在身邊的你,不會知道什麽叫做娘呢。”


    昧寥之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冷然,千曦嫣連連扯了扯鄧蘊菈讓她少說些,一會還要去查找潘兒姑娘的死因,不能還沒開始就四個人分開了。而鄧蘊菈對於千曦嫣的提醒完全不在意,那挑釁的眼神要不是因為昧寥之的脾性稍微好些,換一個魔界皇室的人就已經打死他,就比如說那最弱的鬼王青燈步搖。


    千曦嫣突然說道:“金步搖!你怎的來了北明國啊,青燈步搖那可是有什麽要事交給你了?”


    三個人顧著鬥嘴,對於突如其來站在他們麵前的金步搖都沒有注意到,而金步搖是來找昧寥之的,昧寥之神色冷冷的完全不願意迴去,他跟那昧護法根本不能好好說話,再則兩個人也不是親父子,他的父親是昧護法的弟弟昧遊知,可不是昧詡之。


    千曦嫣攔著笑盈盈問道:“突然帶人走也要理由的,父親要見兒子,卻不說是什麽事情,也不說是否重大,來來迴迴便是一句昧護法要見自己的兒子,如若說是病重,前幾日魔尊舉辦宴席,我瞧見那昧護法的身子好得很,若是說想要顧念親情還是算計,也輪不到你來,你是青燈步搖的養子,與身為昧護法的昧詡之又有什麽關係呢?”


    千曦嫣簡直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辯、全然一副口齒伶俐的模樣,金步搖想要說什麽都被嫣姐姐給反駁迴去了,金步搖一直在原地撐著那僵硬的笑意,鄧蘊菈小聲嘀咕道:“真能說啊,要是當初北明皇帝能有這般的本事,也不至於跟滅國沒區別了……”


    鄧蘊菈扯了扯崔則瑢,湊到耳中小聲問道:“嫣姐姐還要和這魔界人辯駁多久,再說下去,天怕都是要亮了。”


    崔則瑢小聲道:“再等等吧,你去那北明皇室別院查查。”


    鄧蘊菈輕微蹙眉,極為無語小聲迴答道:“我是北明國聖女,你覺得這合時宜嗎?”


    “你還知道自己是北明國聖女啊。”崔則瑢小聲道:“你去合適,以防萬一出了什麽意外,你修為高強也不怕出什麽,要真的出了什麽,我去天翾流給你找那天翾嵐,她的醫術很好。”


    “不用你這樣詛咒我。”


    說罷鄧蘊菈輕功離開,而昧寥之拉著崔則瑢直接用法術瞬移走了,這隻剩下千曦嫣與金步搖了。金步搖見人要走,才要動用法術,千曦嫣一招‘婷流術’停留在了原地,而千曦嫣也看著他,不能讓他走了,省得找崔則瑢麻煩。


    ......


    ......


    古鳶澆著花神色倦倦,翩雪對她不錯,封了嫋聖女後給了個小別院叫————嫋(niao)若北苑,這院裏頭沒什麽人,她總是一個待著,偶爾夜胭也會來,不過為了保證不被翩雪那人的懷疑,夜胭總是三更半夜來,古鳶對翩雪很是忠心,不過娘親的腦子她也知道不好使,這個事情終歸沒有告訴給娘親。


    古鳶規規矩矩給夜胭姑姑行禮不敢有著怠慢,隻是夜色之中總要好好歇息才行,古鳶便問夜胭怎麽突然來嫋若北苑,是要喝茶的麽。這個問題有些愚蠢,誰沒事找事三更半夜去別人家隻是為了一個茶啊?


    夜胭坐在紫檀木椅子上,古鳶端來茶水遞給她,夜胭聞了聞也不喝茶,她道:“這茶好香,夜半煮茶,比白日裏更有滋味,隻是你也不是單單加了一味茶葉吧。”


    古鳶恭敬道:“夜胭姑姑不喜這茶,我給您換一壺。”


    夜胭淡漠道:“貪多貪足不見得是個好事。”


    古鳶覺得有些好笑,她忍不住笑了出聲,道:“你有資格說這話?”


    夜胭裝作聽不見,平淡道:“浮生錦卷是被修複了,隻是,似乎對於翩雪而言沒什麽大用處啊,說到底翩雪不是人,是魔界人,雖都有人,但也之間還是有差距了。你怎麽不告訴翩雪,其實你可以看到浮生錦卷上頭的文字呢。”


    夜胭輕微“啊”了一聲,“你看到的一定是關於你自己的,不然你的表情不會那般的凝重,翩雪看你的時候立馬變迴原來那副模樣,不過可惜的是我看見了,而你看見的是日後翩雪如何你拋棄你吧,你可是可惜了偏偏被翩雪收留,廢了你一番好資質。”


    古鳶坐在夜胭麵前,眼神不在意,平靜道:“能找到愛自己的人已是不容易,我何必要求這麽多呢。”


    “世間多有不公……”


    古鳶連連打斷懟道:“你有資格說這話?寧皛門大師兄對你不錯了,許多人都喜歡自己的女兒嫁入朝堂之中有權勢的官家做妾室,隻能東方弈一心喜歡你嫁給愛你的人,做個妻室平安度過一生,亦或是不嫁,隱居山莊也不錯。不過你是哪一條路都沒有選擇啊。”


    夜胭冷冷道:“本座的事情,不用你多管。”


    古鳶喝著大紅袍茶,平靜道:“當然不用我管,你以為我想要管啊,你每次見到東方弈,恨不得成為他的人,你都為了東方弈做自己身為魔界姑姑不該做的事情,為了東方弈,你連我去北明國找人修複浮生錦卷的事情你都告訴了他,你倒是說說看,你還有什麽事情,不是為了他而做的?”


    夜胭冷然抬眼與古鳶的對視,淡漠道:“古鳶,你不過一介被翩雪撿迴來的賤皮子……”


    古鳶冷然道:“你也不過是被人稱為不祥之人。雖然又被寧皛門大師兄溫暖了你心,而後被魔尊看中做魔界姑姑的人,但你還是那個不祥之人,與我沒區別。”


    夜胭陰陽怪氣淡漠道:“你在我麵前言之鑿鑿,在翩雪麵前連一句忠言逆耳的話都不敢說,真不怕有一天,你會被翩雪害死嗎?最後說不定還是那個崔則瑢來見你呢。”


    古鳶擺弄著茶杯,有些顧影自憐道:“為了娘親不怕死,隻要娘親翩雪讓我死,那我也死得其所。”


    夜胭冷漠道:“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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