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皛門內寧皛遺珠身子漸漸好轉後,東方弈也輕鬆了不少,能有時間賞賞花,或是偷偷懶,自從代替副門主管理一切寧皛門事務後,差點沒給他累垮掉,今日他終於有時間可以好好偷懶了。


    竊曉姬與竊小常被安排去了其他的事,兩個人走在乾森國路上正好碰見幻境的人在屠城,反正時間多,兩個人便在山上默默欣賞著,竊曉姬變出一把由藤蔓捆綁在一起的椅子,她翹著二郎腿視若無睹的看著這所城的百姓流離失所、顛沛流離,嘴角卻是笑意。


    竊小常靠在樹上,也是一臉的冷漠,但沒有她那一般的笑意,他提醒道:“別看太久了,被發現可不好。”


    竊曉姬雙手抱胸,一臉得意樣,道:“被發現又能怎麽樣,我們又不是打不過幻境的人。”


    竊小常道:“我們是去殺楊家滿門的,可沒那精力去跟幻境的人對上。”


    二人身後突然傳來四個字“瞧瞧瞧瞧”,竊曉姬收起了法術藤蔓,竊小常走到她一側,二人都是表情一個冷漠看著過來的人,一個挑眉毫不在意,甚至還想和來的人動動手。從那二人的身後中走出來他們為首的人,幻境的首領‘庫舜洛’,他麵帶不知情緒的笑意,道:“這是碰上了暗寰的人,真是我們幻境的榮幸。”


    “誰知道你這是真的榮幸還是假的榮幸啊。”竊曉姬那是一點都不想對對方友善,都是屠別人城池、滿門的人,碰到一起倒是假仁假義似得打著招唿,真夠虛偽的!


    竊曉姬說了一句還不夠給自己暢快的,她又道:“幻境的人真是夠花裏花哨的,這衣裳穿得是什麽顏色啊,難看死了,也難怪主人眼睛瞎,品味低俗,也難保跟隨的人是這般的樣子。”


    竊曉姬穿著衣裳都較為的暗,但也完全不影響她的美,就像她的雙胞胎妹妹琥心一樣,兩個人雖然是雙胞胎但奇怪的是有些不太一樣,姐姐有些魯莽是暗寰的人,妹妹為人低調,做事不張揚,是淤紅坊的人,兩個都會彈琵琶,準確來說竊曉姬喜愛的是白玉琵琶,而琥心喜愛則是鳳頸琵琶,雖都是琵琶也是各有不同。站隊不同,立場也一樣。


    “喲,怎麽著?”竊曉姬陰陽怪氣諷刺道:“犀兕的腿,不會是你們幻境的人做的吧?”


    戾宿陰陽怪氣的懟道:“我們幻境才不稀罕幹這種事,這不是更像是你們暗寰的傑作麽。”


    “輪得到你說話嗎?一個男子,這樣的小家子氣。”竊曉姬突然小女子一般捂著嘴,想到了什麽一般“啊”了一聲,完完全全一副挑釁的表情“抱歉,我才開始看書,有些不明白,你們幻境的人不會介意的,對吧?”


    戾宿直接被氣到了,差點動手,要不是庫舜洛攔著估計又是要拚個你死我活,而竊曉姬可謂是天不怕地不怕,不論會不會打起來,她都是這般一副樣子,她得意洋洋的跟著竊小常離開,戾宿冷哼了一聲,“跟白淡簡直就是一個樣,爪子鋒利的女子就應該拔了她的爪子,弄死她,刑罰用盡,求生求死、不得好死。”


    客珈璿臉上永遠擺著笑臉,道:“你脾性還這般暴躁,眼下屠了城,搶奪了那些人的金銀財寶,似乎讓我們有些無聊了。主上,我們下一步做什麽?”瞧著庫舜洛不說話,他隨口道:“雖說那竊曉姬口不擇言,什麽都敢往外說,還能把本就不是好脾性的戾宿發那麽大的火,要不是主上攔著估計是要打起來了,竊曉姬身上那股野獸般的氣息可真夠強的。”


    “野性美人。”庫舜洛閑來無事道:“程家旁係雙胞胎,長得不一樣,妹妹老實、容貌溫婉,姐姐張揚、容貌野性又豔麗,原以為姐姐才是那個溫婉的人,妹妹才是野性的人,沒想到過這竊曉姬與琥心轉換了。”


    “竊曉姬與她妹妹的關係似乎差得很。”客珈璿道:“每次那竊曉姬一動手都是有著她妹妹的臉蛋,好幾次不少人都去淤紅坊鬧事,好在那狐妖背後的人聲勢夠大也算是保住了淤紅坊不被拆的風險。”


    戾宿道:“竊曉姬與竊小常都是暗寰的人,隻是既然是親人,再如何關係不好,都不可能讓對方死,除非恨入骨髓。竊曉姬不是,她如若真的想讓妹妹死,就可以用著人皮麵具扮演妹妹做做更大更能讓淤紅坊不得不暗中處置琥心的行為,可她沒有這麽做,很明顯,假扮的妹妹不是她想要做的。”


    庫舜洛立刻接話道:“而是暗寰的主人逼她做的。”


    竊曉姬與竊小常放火殺人,楊家遭殃了,二人習以為常從不在乎,但這一次竊曉姬像是想讓自己安心一樣,眉間挑了下去,竊小常連連問她怎麽了,而竊曉姬還是露出了往日的笑容,“沒什麽,看見他們在火中掙紮,我心裏高興。”說罷放肆大笑,竊小常倒也不嫌棄,他已經看到過很多次了。


    竊曉姬停止了笑聲,她繼續笑著臉,笑得很美,淚水也流淌了出來,瘋瘋癲癲的笑容加上那淚水,竊小常也有些被嚇著,他又問了一次,這次竊曉姬轉過頭去,笑吟吟道:“我無事啊。”


    竊曉姬抹去眼淚後,道:“接下來,屠誰的滿門?”


    “等主人下達命令。”她瞄了竊小常一眼,竊小常容貌不差,一個男子卻很是清秀,隻是可惜跟主人的陽剛相比有些差。曾幾何時也是因為這個差點被人奸殺,要不是主人救下了他,估計就不是單單奸字了。


    人天生各有不同,男子也有陰柔之美,女子也有陽剛之氣,竊小常不符合二則,他有些平衡,竊曉姬是野性既豔麗,仿佛是猛虎上的爪子,而竊小常更像是猛虎的左膀右臂。


    “屠也屠完了,我們去哪?”竊曉姬與竊小常站在遠處,她神色倦倦的,順便伸個懶腰,打斷道:“天天等主人下達命令要等多久啊,要不然咱們找點樂子去?”


    竊小常道:“那個叫犀兕的,似乎腿好了。”


    “這麽快?!”竊曉姬有些訝然,而後無所謂道:“花夫人的孩子還真優秀,一點都不比他娘親差多少。走吧。”


    “去哪?”


    “西髂國離乾森國不是很遠哦。”


    “賭坊?”


    “你加入暗寰之前不是一直都在賭坊做事的麽,反正又不是在西髂國的賭坊做事,倒不如咱們去玩一把?”


    竊小常猶豫一下還是答應了下來,他對賭坊不是很抵觸,隻是他之前跟著主人去過賭坊一次,那次玩得一發不可收拾,人就跟瘋了一樣,要不是有主人在,那家賭坊估計已經無一活人了。


    二人喬裝打扮了一番,那叫一個漂亮的,隻是竊小常打扮著一個侍衛,竊曉姬本來還想給他打扮成一個公子哥來著,而竊曉姬的品味也是有些差,較為花裏花哨,但讓人瞧著還是覺得她是富人家的大小姐。


    二人才來賭坊沒多久,天翾嵐直接帶著崔則瑢、施夷清、犀兄妹、徐隼琥、瀛臨燼來了這賭坊,上方看戲的竊曉姬一下子便注意到了,竊小常小聲問道:“這是那個用般蛇綁住你的那個施夷家當家?”


    竊曉姬“嗯哼”了一聲,“那個穿著天翾流服飾的人,是天翾流的大師姐,前大師姐已經成了天翾流的慜長老了,天翾流前長老們全部死亡,聽說在伏魔大會的時候被銀夫人一個聲下令,除了掌門外的長老全然被滅,我還以為長老們一死後,天翾流就完了呢,忍桀竹那個老狐狸還是喜歡狡兔三窟,長老沒了也礙不著忍桀竹自己的想法。”


    竊曉姬瞧了一眼外頭,“春寒料峭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她又看向竊小常道:“動手嗎?”


    竊小常當機立斷似乎扔了什麽東西,他動手一向彈無虛發,主人也誇他說是天生的殺人工具,一瞬間整個屋內暗黑如深淵,外頭微微要升起朦朧的光色,一招殺死了犀兕。


    竊小常連連帶著她離開,竊曉姬直接被嚇了一大跳,她以為竊小常隻是讓人半死不活而已,沒想到直接給人殺死了!


    犀貞與崔則瑢發現的時候,天翾嵐在趕忙治療著,她神色最為凝重道:“隻要有一口氣,我就能救活,可她連一口氣都沒了。”


    崔則瑢不敢相信道:“所以……?”


    “……死了。”天翾嵐眼皮子低了下來,道:“一口氣都沒了。”


    崔則瑢似徹底的陷入了絕境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不敢相信,又有一個夥伴在他麵前死了,媚兒姑娘死了,現在才認識不久,有著深厚友誼的犀兕也死了……


    他的世界仿佛陷入了永遠都逃不出的絕境,他神誌不清的昏了過去。


    ......


    ......


    承順宮內詩兒伺候著銀夫人,小心翼翼稟告道:“娘娘,奴婢有一事稟告……”


    銀夫人不鹹不淡道:“這是什麽了,神色這般的不好,對於我而言能有什麽大事。”


    詩兒謹慎道:“犀兕小姐死了……”


    銀夫人神色一驚,她眉頭緊蹙道:“你說什麽?!”她起身又不可置信的問道:“犀兕死了?”


    詩兒連連驚恐的點了點頭,她攙扶著銀夫人,銀夫人愣是無法反應過來,“犀兕就這樣死了……為何遭報應都是嵇璃的孩子,都是嵇璃的人……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她神色恍惚的坐在了地上,“孩兒的死去,是愛孩兒的人最無法接受的心結。犀兕的事情,也不知道該不該讓嵇璃知道。”


    奴婢上前稟告道:“娘娘,花竇兒姑娘來了,說是得了陛下的許可,但也隻有一個時辰,她有要事來找娘娘。”


    詩兒攙扶著銀夫人起身,銀夫人緩緩坐下,“花竇兒可真是來的及時,讓她進來吧。”


    花竇兒進來後,銀夫人讓詩兒在外頭看著,花竇兒第一句話便是:“犀兕的事情,不能讓嵇璃知道。”


    銀夫人慢條斯理道:“你知道的倒是很快,嵇璃能不能知道都是早晚的事情,多行不義必自斃,報應不會隻有嵇璃一個人得,幻境的人死了不少人,瀛臨燼做的不錯。”


    花竇兒淡漠的頷首著,道:“手足死了不少,加則與暗寰的人遇上也是給了幻境不少的打擊,幻境的人將乾森國的一座城池給屠了城,可惜了,死了人也抵不住他們殺戮之心啊。”


    “畢竟……”花竇兒拿起銀夫人喝過的茶,抿了抿,笑意滿滿道:“他們不指望得到任何人的理解,他們出生於最多的相思街,喜歡殺害人家的人,都會不幸的年少,但不是每一個年少不幸的人都會去殺戮、屠城戮國。”


    銀夫人扶著下顎道:“那你來皇宮找本宮是做什麽的?”


    花竇兒突然笑盈盈的,那一抹笑容,像是當初的花夫人一樣,魔界之內夜胭也得到了這個消息,她當然會知道,她跟銀夫人也有不少交易,這種事情銀夫人也會告訴她,因為銀夫人知道夜胭的嘴,嚴得很。雖說死人是最為安全的,但是一個對自己無益的消息隨意說出去,恐怕對自己並沒有什麽好處。


    芷心為主人梳妝,主人的事情她都知道,她更是做了不少,反正夜胭的法子都是翩雪在前頭頂著,挨不著她,她淡漠的聽著銀夫人讓芷心傳來的消息,嘴角揚起淡淡的笑意,淡漠道:“犀兕這孩子真是可憐,難為了嵇璃這個做娘親的了,死前犀兕都沒有叫過一句娘親,不知道庫舜洛知道真相後,會不會雪上加霜呢?”


    芷心道:“主人,這樣的渾水,我們就別蹚了吧,畢竟庫舜洛那個人,不會妨礙我們的計劃。”


    夜胭拂過梳妝好的鬢邊,問道:“今兒你給我戴的是什麽發釵啊。”


    “主人,這是昨兒魔尊賞下來給主人的,是惡謊花。”芷心小心翼翼的問道:“……主人覺著好嗎?”


    “惡謊花,這名字與我倒是符合。”說罷笑著臉,那笑容吟吟的,淡淡的,暗暗的,她道:“接下來便是翩雪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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