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則瑢極為心急,他想直接衝去魔界救孟茗兒,完全不帶著一絲的理智,張憬攔著他施夷清勸著他,才好讓他暫時將理智帶迴來,但也沒帶迴來多少。


    瞧著這樣的崔少爺,施夷秋那嘴也是停不下來,她不屑道:“崔少爺,不過一個女人罷了,至於麽。”


    膀子懟道:“嗯,施夷清也不過是一個女子罷了,死了不也一樣麽。”


    施夷秋不甘示弱,大喊大叫道:“死膀子,你是不是欠的慌!我說一句你來一句,你是不是欠的!”


    “好了。”施夷清輕微蹙眉勸道:“最要緊的是崔少爺所說的孟門大小姐,吵吵鬧鬧成何體統,知道的是修仙者不知道的以為買菜無理取鬧的潑婦。”她頭一次這麽兇對著妹妹說話,誰讓眼下的事情十分棘手,她頭疼的不得了,也沒法子顧著妹妹火爆的神經了。


    眼見姐姐也不高興了施夷秋那嘴也閉上了,說罷她剜了一眼與她對視的膀子,而膀子壓根不在意眼神一直看向眉頭緊鎖的崔則瑢。


    施夷秋也不知道是哪根經不對了,她想稍微緩和一下這奇怪的很悲傷的氣氛,隨即從袖口拿出一小盒子遞到崔少爺臉頰邊,其餘的人除了苒釧與崔則瑢誰都知道什麽,崔則瑢神色緩和一臉奇怪的接過去,問是什麽,施夷秋也是直白,她麵無表情道:“明皮脂,用於周公之禮新婚洞房之時。”


    崔則瑢頓時麵紅耳赤,都不知道該做什麽好,而聽到是什麽的苒釧也含羞的別過了頭,這樣的事情施夷家的人當真大膽,膀子與張憬一臉尷尬的別過頭去,似乎並不想再看一眼,施夷家雙胞胎簡直最為淡定,妹妹一臉淡定的拿出來給崔少爺,姐姐一臉淡定瞧著也不攔著。


    突然一陣微風吹過一男人出現在崔則瑢身後,給他嚇了一跳,張憬站在他麵前護著,施夷清連忙解釋道:“這位是蒼穹山奉戰峰峰主,名叫柳臨淵,是我與妹妹的柳師叔,他妹妹葉羨魚是弦芷峰峰主的真傳弟子,亦是我與妹妹的師姐。”


    柳臨淵身姿魁梧,比得過站在崔則瑢麵前保護他的張憬,儀表堂堂,雙手交叉抱著劍,站的十分筆直,不過那張嘴一開口就跟施夷秋一樣碎,為此兩個人在蒼穹山也敢動嘴,施夷秋時常剜著別人,柳師叔又是個外冷內熱的天性,就算是不同地位柳師叔雖然介意,但不會在乎施夷秋的出言頂撞,施夷秋入了蒼穹山一直都那樣的性子,掌門也不介意,對此施夷秋的脾性也是越來越大,越發的連施夷清都收不住。


    施夷秋對於柳臨淵的到來一臉不高興又不得不高興的翻了個白眼,她本身蹲著遞東西給崔少爺被柳臨淵一把扶著起身,施夷秋一臉嫌棄的拿開了手躲在姐姐的身後。施夷清有些尷尬,溫言笑道:“柳師叔怎知我們在這?銀夫人給柳師叔寫的信麽。”


    柳臨淵搖了搖頭,道:“是掌門師兄,他找了牌明峰峰主預測你們會有危險,所以派我來協助你們。秋兒這個師侄女也會來,還以為在魔界血洗著,沒想到在這。”


    施夷秋暴脾氣直接上來了,一把推開站在麵前的姐姐,指著柳臨淵的鼻子大罵道:“你們奉戰鋒不是一向最愛好打麽,都是一群四肢發達不帶腦子思考的東西,你這個峰主,說句大白話,腦子有病!”


    崔則瑢扯了扯施夷清的衣袖,臉色著急卻又很疑惑,小聲詢問道:“夷清,夷秋這樣不會有事的吧,畢竟咱們一會還要去魔界救茗兒,夷秋可不能出事。需要我扔幾個霹靂子嗎?”


    施夷清輕輕擺了擺手,小聲溫言迴答道:“放心好了,柳師叔一向不拘小節,秋兒也不隻是罵他一迴了,柳師叔都已經習慣了。”


    崔則瑢臉上掛著無奈的笑意,“蒼穹山也是真熱鬧。一個潑辣囂張跋扈的施夷秋,一個跟施夷秋一樣嘴碎的柳師叔,這倆人瞧著也是比膀子般配不少……”最後一句話也是無心的說辭,畢竟這柳師叔跟那天翾流的天翾宓一樣,一出現,一個調動史斐玉前輩的情緒,一個調動施夷秋的情緒,也不知往後還會遇見什麽樣的人。


    膀子上前將施夷秋拉到自己身後,他的表情與語氣都是不鹹不淡,他道:“女為悅己者容,女子心情好,也更美豔,好歹那氣盛的樣子還能往下壓一壓,可惜,柳前輩既是來幫忙,還請莫要過多的廢話連篇,以免孟大小姐在魔界出什麽意外,那可是身為支援柳前輩的您辦事不力了。”


    施夷秋十分得意先是滿意的看了幾眼膀子,而後一臉蠻狠無禮的瞧向與她對視的柳臨淵,她聽完膀子的話後,接著繼續與柳臨淵說話,可惜那語氣還是那樣趾高氣昂,她道:“再不去魔界,人都要死了,還叭叭的站在這裏,你在妖嬈自己的姿勢麽?還不快走。”而後快速上冰馬繼續往前走,但心裏頭十分不願意,誰讓前頭就要到烏鬼城了,她握緊冰馬繩內心焦躁不安。


    突然柳臨淵抓住了那冰馬繩,直白道:“烏鬼城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施夷秋拍開了柳臨淵抓住冰馬繩的手,義正言辭道:“夥伴們都去,我為何不去。”


    他重新抓住冰馬繩,眼神直視著前方不看向施夷秋的神情,“你不能去。夷清你帶著其餘的人先去,不一會我會帶著夷秋去魔界。”


    施夷清知道柳師叔是什麽意思,但是她先是瞧了一眼不願意看向他們的妹妹,她其實並不知道妹妹為何恐懼烏鬼城,那時的她不在,更是不知道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麽,她表麵上溫和道:“有著柳師叔我自然放心,那還請柳師叔告知銀夫人,否則我們不過一介新入江湖的人罷了,去了魔界也是不知生死,還望柳師叔明白。”


    施夷清尊重所有人,有時說話在妹妹與別人眼中是懦弱,在明白她話裏意思的人才會知道施夷清從來都不是一個懦弱的人,她的溫柔的神情看向柳師叔,柳臨淵明白那雙溫柔的眼神代表著什麽意思,他默默頷首著,施夷清帶著其他人走了臨走前,她給妹妹使了個眼色,施夷秋立馬心領神會,她頷首示意自己明白了。等姐姐走遠後,她摸了摸冰馬上的毛,像是在尋找安慰一樣。


    柳臨淵轉身看向依舊坐在冰馬上神情高傲的施夷秋,他抬眼就跟沒有師叔架子一樣,道:“一直活在暗影裏,永遠都會是你自己的弱點,你不能一直活在自己的暗影裏,你會生不如死的。”


    施夷秋聽完冷笑一聲,“什麽暗影?柳峰主在說什麽,小女子怎麽什麽都聽不懂啊。”


    柳臨淵一點都不給施夷秋麵子,了斷又十分直白道:“你不用在我麵前裝,當年你也知道我在,你知道我看到了一切,烏鬼城是你懼怕的地方,你連魔界都不怕,卻害怕烏鬼城,你一直都沒有走出來。”


    施夷秋死死剜了一眼,冷冰冰道:“你以為你是誰,師傅都不會這樣管我,你一個其他峰的峰主更加沒資格管掌門的真傳弟子。”而後她像是瀟灑一般繼續騎著冰馬往前走,既是麵前便是她恐懼又害怕的烏鬼城。在柳臨淵看不見的地方,施夷秋的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


    ......


    銀夫人躺在屋內,此時屋內除了她誰都不在,她的躺著的姿態十分的隨性,反正眼下也沒人看見,她也不在乎。她看向上方的圖案,是非常豔麗的曇花,隻是可惜曇花一現,時日不長。銀夫人自嘲一笑,這盛花樓的圖案是個曇花,也不能說是不能,隻能說是太契合了。


    銀夫人再次笑了一聲,“……真悲涼。”


    忽然門一下被人推開,銀夫人也不在乎是誰來了,她還是那樣躺著,望著上方那豔麗的曇花,直到那人輕坐在銀夫人一側極為近的地方,銀夫人才開口道:“出去。別煩我。”


    解恕徵鬼使神差、目不轉睛的瞧著銀姐姐的雙眼,他遲疑很久,才安慰似得說道:“你不悲涼……”


    銀夫人冷冷笑著,她對於解恕徵的迴答感到心寒,她閉上了眼不去看任何的事物,仿佛已經累得不想再動了,但她不得不動,小容易還在魔界,她必須去魔界,也好完成上次魔尊讓她再去一趟魔界。


    紙窗外夜色微微起了輕浮的風,一點一點的讓銀夫人做出選擇,她很早就失望了,但現在的她沒資格失望了。


    銀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歎了一口氣,而後起身眼神迷離又迷茫的看向被細微的風吹來的細雨,她的神經再次苦惱了起來,此刻的她不能繼續猶豫,她必須去幫助小容易,這是她活下來的念想,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希望如若沒了,她也沒必要活下去了。


    解恕徵知道銀姐姐要做什麽,他知道銀姐姐為什麽要做出選擇,也知道銀姐姐的身不由己,可是他想知道的隻有當年那一件事情罷了。但銀姐姐始終不願意說出口,也不願意迴答,於是這件事情既成了解恕徵的心結也成了銀夫人的心結。


    銀夫人如同上迴一樣一襲鮮豔的紅衣裳,將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她,她的第一個反應看向崔則瑢,而後才看向被魔界之人綁著的孟大小姐。她了斷看向魔尊,道:“晚膳的事情一會再說,如若孟茗兒有什麽事情,你們誰都別想拋開自己的關係。”


    翩雪站在魔界的一側,另外三人站在高高的台階下,謹慎的看向麵無表情的銀夫人,施夷清下意識的往銀夫人身後看去,瞧見沒人來神色又黯淡了下去。


    銀夫人忍著不耐煩,臉上掛著笑意,時不時的瞧著翩雪,道:“君上,你這位繼後的手伸得未免太長了些,你難道都沒有注意麽。”


    魔尊的目光一直都在魔後娘娘身上,他聽著如吟說完,接著銀夫人的下一句,“的確很長。長到連本尊都不知道。”


    翩雪害怕的跪在魔尊一旁,卑微低著頭還不忘剜了一眼魔後娘娘,她時不時瞧著魔尊,柔弱道:“尊上,翩雪向你發誓,翩雪沒有做過忤逆尊上之事,還請尊上明鑒。”


    銀夫人一下子瞬移到翩雪一側,緊握梅霜刀寒氣逼人的指著裝作柔弱的翩雪,她冷冰冰道:“翩雪,你做繼後本宮不反對,但你要是敢對我崔家長子夫人做什麽,你這繼後也別想當了。”


    翩雪抬頭瞟了一眼,裝腔作勢道:“喲,長子夫人?崔則瑢什麽時候婚配了,瞞得這樣好,難不成是做了什麽婚前醜事……”話還未說完銀夫人惡狠狠刺進了翩雪肩膀下側的手臂,翩雪痛苦不堪,強行拿開了梅霜刀拉扯著魔尊那做工細膩黑紅相交的靴子,嘴裏頭又哭又鬧。這銀夫人的梅霜刀也不是上古神器,隻不過是有著上古神器的氣息罷了。


    銀夫人淡漠道:“翩雪,我還沒用多大的力氣,你的叫聲已經能穿破整個魔界了,你是想讓所有魔界人都知道魔界百姓的繼後是個連後宮都處理不好的廢物麽。”銀夫人一揮手讓崔則瑢一把接住了孟茗兒,隨即立馬將孟茗兒放下來,他連被史斐玉摸了一下臉都會麵紅耳赤的人,眼下還抱上了青梅竹馬,那連紅的更加透了,也顯得崔則瑢更加的美,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孟茗兒、施夷清與暖陽似火的苒釧都被比了下去。


    銀夫人輕輕一扭頭,隻有那一字,“殺。”


    一下子五個人與玥蘊、馨月纏鬥在一起,至於薛之凜的對手才是孟茗兒,孟茗兒下手可謂是毫不留情,那寒鏡弓的寒氣簡直讓銀夫人的梅霜刀都自愧不如,銀夫人不管背後的廝殺,她隻管麵前怨氣唉聲的翩雪。不過魔尊從頭至尾不是在批奏折就是看幾眼如吟,根本不搭理腳邊哭聲連連的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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