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駒絕那老……老先生竟然會邀請我去教育廳做客?”一大清早,被閃耀盔甲叫住的阿爾邦停在原地,滿臉不可置信。


    閃耀盔甲點點頭,先是環顧四周,隨後才湊過來低聲說道:“駒絕爵士在一個小時前親自來了一趟,先是進入城堡向兩位公主致以問候,準備離開的時候又吩咐我轉告你。”


    身為皇室的親兵衛隊長,閃耀盔甲在坎特洛特的地位不比那些將軍司令低,有些時候甚至還要更高一些,然而駒絕爵士每次拜訪公主時都會當他不存在。


    任期時間較長的行政官員和軍事官員都已經習慣了駒絕會長的漠視,所以閃耀盔甲才會因為這位會長的親自邀請而感到驚訝。


    尤其是阿爾邦與駒絕的關係並不好,坎特洛特甚至開始流傳起他們之間正在搞派係爭鬥的戲碼。


    想到這些,閃耀盔甲不禁揶揄道:“派係首領宴請派係首領,這究竟是一場什麽樣的宴會?我簡直是想都不敢想,你得注意安全啊。”


    阿爾邦擺擺蹄,無奈笑道:“別拿這些市井傳言當真,我的權利都是塞拉斯蒂婭殿下給的,要說派係首領也得是塞拉斯蒂婭殿下。”


    “哦,那就是王權和相權的鬥爭。”


    “你想掉腦袋啊?再說了,小馬利亞不搞派係鬥爭,皆是為了塞拉斯蒂婭殿下和露娜殿下,沒有奸臣權臣,都是忠臣。”


    阿爾邦為他自己和兩位公主辯解幾句,緊接著又開始思考起駒絕宴請他的用意,這位可是教育界的獨裁者,怎麽會突然邀請他呢?


    說到駒絕,就不能不提他治理下的小馬利亞教育廳。


    小馬利亞教育廳的工作時間不固定,由於小馬利亞是一個在教育方麵較為保守的國家,所以與教育有關的章程已經幾百年都沒有變革過了。


    教育廳下轄教育委員會與教育視察會兩個部門,分別管轄立項編輯和巡視學校,簡而言之就是理論和實踐上的區別——教委會負責發布和更新教材,教察會負責巡查各地,同時迴饋各個學校的反響情況。


    建國之初兩個部門配合還算默契,兩個部門之間的官員相處也算友善,可隨著時光流轉歲月變遷,理論與實踐的配合卻逐漸演變為了傳統與創新的鬥爭。


    在坎特洛特的留守官員堅持傳統永遠正確,除了一些必要和落伍的觀點外,其他章程完全不需要更改或變革。


    在各地的駐辦官員認為小馬利亞必須一直進步,所以主張各地都能自主辦理學校和整理教材,加快小馬利亞的教育普及速度。當然了,資金批準的權力必須被總教育廳掌控。


    混亂在教育界持續了許多年,一直到幾十年前,一位果斷且強有力的行政官員被空降到小馬利亞總教育廳,幾年不到就升任教育委員會的會長,又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兼任了教育視察會的會長,到最後甚至當上了總教育廳的督事。


    如果不是紫悅在教學的空隙提到了這個故事,阿爾邦還真不會想到駒絕竟然也有這麽傳奇的經曆。


    獨領教育廳兩部,身兼教育界三職;強硬態度鎮地方,妥協藝術定中央;至今掌權四十載,誰知當年無才郎。


    這是民間流傳的歌謠,雖然有一定程度的誇張成分,但確實能夠概括駒絕的一生。


    “塞拉斯蒂婭殿下知道這件事嗎?”


    閃耀盔甲點頭:“知道,塞拉斯蒂婭公主還說可以給你放個假,讓你安心去赴宴。”


    阿爾邦瞪起死魚眼,吐槽道:“真不怕我被廊下埋伏的刀斧蹄刺殺啊。行吧,那我就去會會他這個爵士。”


    “放心好了,你一有危險我就去救你,”閃耀盔甲滿臉看好戲的笑容,沒多久又認真起來,“說真的,把握好這次機會,我想塞拉斯蒂婭公主肯定不希望近臣和大臣之間鬧矛盾。”


    “那就看駒絕的態度了,我也不想在朝中樹敵。”說罷,阿爾邦也不久留,轉身向皇家城堡外的教育廳駐地走去。


    教育廳緊臨皇家城堡,阿爾邦不多時就來到了總教育廳的正門外,而在兩旁守衛的軍士似乎早就得到了命令,幹脆利落地讓出了道路,連登記這個慣例都免去了。


    駒絕站在最顯眼的大樹下,還是一如既往穿著長袍,胸前戴著一串魔法項鏈,遠遠的朝著阿爾邦揮蹄致意。


    這副模樣不太像找茬,反倒是真想和阿爾邦解開矛盾。


    於是阿爾邦也放下了一些警惕,掛著職業笑容迎了上去:“哎呦,這不是駒絕會長麽?怎敢有勞您親自迎接我這個小小的親隨啊,可不敢打擾您的工作。”


    剛想微笑的駒絕表情一僵,咬牙歎氣道:“阿爾邦先生,我不是塞拉斯蒂婭公主,你可以暫時收斂一下討好公主的職業習慣。”


    “你是說塞拉斯蒂婭殿下是那種喜歡被奉承的公主?”阿爾邦說完也是一愣,緊接著揮蹄笑出了聲,“得了吧,我們之間就不必講客氣了,誰都知道我們是死對頭。”


    被莫名扣上一頂高帽,駒絕也沒有生氣,他早就習慣了這個親隨用各種刁鑽的角度攻訐自己,比起虛假的恭維還是更習慣這種相處模式。


    “今天我們不吵架,你一定知道我的意圖。對吧,擅長揣摩聖意的阿爾邦先生。”


    “不知道,也許是想要趁機幹掉我這個不起眼的親隨呢。對吧,教育獨夫駒絕爵士。”


    駒絕有些頭疼,他感覺自己又迴到了四十年前那個接到一紙調令的早晨,當年能在官場上橫衝直撞的年輕小輩,如今也體驗到了被少年頂撞的滋味。


    “停下來吧,阿爾邦先生。”


    駒絕很認真,也不過多解釋,隻是獨自往岔路左邊走去:“我們之間是時候結束恩怨了,我知道你不是誤導公主殿下的奸佞,我給你道歉。”


    阿爾邦又一愣,他感覺今天發愣的次數格外多:“道歉就不必了,您這是……”


    “聽說你在昨天的宮廷會議上大談邊境貿易區的事情,我在皇家城堡的駐辦官員已經全部匯報給我聽了。”


    “感覺怎麽樣?”


    “以我的態度,這簡直就是謬論!但站在小馬利亞的立場上,這件事也許可以徐徐圖之。”


    “這麽說,您不反對?”


    駒絕一笑,淡漠道:“我是小馬利亞的大臣,為什麽要反對利於小馬利亞的事情?”


    阿爾邦不語,從前他認為駒絕是一個老頑固,如今卻悄然改變了這種看法。


    獨自執政教育界四十年,駒絕又豈能是一個沒有能力的老頑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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