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如今無論說再多也無法彌補從前的過錯,我也不求你原諒,隻希望可以做點什麽將功補過。我知道璃兒一直在查她生母的死因。”


    這番話讓林煙一下子來了精神,她不由得看向了謝夫人,聲音不自覺帶上了一絲急切。


    “你知道真相?”


    謝夫人苦笑了一聲,自嘲地說道:


    “我知道,璃兒或許一直在猜測是不是我害死了她生母。怎麽可能呢?她再怎麽也是我親妹子,我就算再嫉妒她,再鐵石心腸也下不去這個手……”


    其實不光謝璃曾經懷疑過謝夫人,就連林煙也懷疑過,但後來她仔細想了下,又覺得不太可能。


    畢竟謝夫人不像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


    可是謝府又沒有其他的女人,不存在是爭風吃醋引起的禍端。


    “那是誰動的手?”


    謝夫人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之後才開口。


    “是陛下……”


    “怎麽會?”


    林煙確實被嚇了一跳,她如何都想不到,謝璃生母的死會與皇帝有關係。


    在她虎視眈眈的目光下,謝夫人開始迴憶起從前,緩緩將心裏那個埋藏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


    “當年,陛下還隻是一個皇子,無意間撞見了二妹,便起了心思。璃兒僅僅遺傳二妹七八分的美貌,就已經足夠漂亮,你可以想象她生母有多絕色。陛下當時已有妻妾子女,不占嫡不占長,二妹嫁過去也隻能是側妃,我爹自然看不上。他野心不小,後來直接不顧二妹的意願送進了東宮,結果卻被原封不動送了迴來。原來那時候,二妹已經在陛下強迫下有了身孕,自然沒有逃脫過東宮那些嬤嬤的眼睛。父親氣得無可奈何,隻能退而其次選擇陛下。可是我們都沒想到的是,陛下能如此絕情,在得到二妹的身子後,卻不承認。眼見著二妹的肚子越來越顯眼,父親隻能將目標放在了謝家人身上了……”


    聽完謝夫人的描述後,林煙的心裏頓時發堵,心中也湧起了對謝璃生母的無限同情與憐惜。


    果然,無論男女,如果沒有足夠的庇護,單單隻有美貌確實是致命的災難。


    原以為,謝璃的生母是為了抵抗父母之媒,才在婚前與自己的心上人來一場轟轟烈烈的私情。


    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會是這樣的……


    她似乎已經透過時光,看到了那個可憐的女人。


    無論被皇子強迫懷孕,還是被送進東宮,或是嫁到謝家,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迫不得已。


    她完全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林煙重重地喘了幾口氣,直到心中那股胸悶氣短的感覺緩解不少,才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那為何皇帝會在幾年後才突然下死手?”


    “當時陛下已經登基了,似乎開始想著二妹的好了,便想將二妹弄進宮裏。但二妹寧死不願意,可是陛下卻以整個謝府為要挾。無奈,二妹隻能答應,在夫君與小叔出征的時候,偷偷進宮與他私會。雖然這些都不是她自願,但她別無他法,每一次的幽會都讓她痛苦無比。漸漸地,她也生出了心病,長此以往便鬱鬱寡歡,香消玉殞了。”


    時隔多年。


    謝夫人早就意識到,她那可憐的二妹根本沒有一點錯。


    可當年年少輕狂的她哪裏知曉這個道理,隻知道她們母女搶了她父親的寵愛。


    便一個勁地瞧不起,甚至出言諷刺她們母女,從未給她們好臉色看過。


    直到失去了,她才意識到自己從前錯得多離譜。


    明明是男人的錯,可她卻全部怪到了兩個無辜的女人身上。


    “不怕你笑話,在家中時,我嫉妒二妹的姿色,便總是針對她。直到她嫁入了謝府後,當我看到她容貌超我那麽多,卻從來沒有得到過自己丈夫半點愛意時,曾經的陰暗心理似乎一掃而光了。我開始慢慢關心她,我們的關係也融洽了不少。但這些我從來也絲毫不知情,是在她去世後,我為她整理遺物時翻出來的遺書才得知的。我不敢將這些事說出去,隻能偷偷將遺書保存了下來。”


    說罷,謝夫人從袖口掏出來幾張書信,遞到了林煙手上。


    接過那份遺書後,林煙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緩緩打開它。


    字如其人。


    信上的字體飄逸清雋,光憑這字她都能想象,謝璃的生母究竟是何種風情美貌。


    明明是很輕飄飄的幾張紙,但她拿在手裏卻感覺好似有千斤重一般。


    最是無情帝王家。


    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不認……


    “多謝夫人將這東西交給我,雖然佳人已逝,但是埋藏在裏麵的真相還是非常重要。”


    林煙默默將書信收了起來。


    她還在考慮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謝璃,畢竟這件事非同小可……


    聽到道謝聲,謝夫人一時有些受寵若驚,忙慌張地擺了擺手。


    “不客氣!不客氣!”


    雖然林煙的小臉上還是一片冷淡,但謝夫人能感受到她態度的軟和,心中頓時放鬆了許多。


    從書房走出來後,一直籠罩在她頭頂的多日陰鬱總算消散了不少。


    ……


    夜幕慢慢降臨。


    洗漱過後,林煙從浴房走出,一走進臥房,當看到屋內的場景時,驚訝地嘴巴都快合不攏了。


    屋內一片喜慶的紅色。


    被褥床鋪全換成了紅色,窗戶上貼著一對雙喜剪紙,甚至地麵上還撒上了一堆花瓣。


    有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穿越了,好像再次迴到那天大婚的日子了。


    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林煙忍不住羞紅了臉,心裏也湧起了無限的甜蜜。


    不多時,她臉上的熱氣還未散去,便看到一身水汽的謝穆清從浴房走了出來。


    平日裏穩重的步伐此刻竟然顯得有些淩亂,臉上的神情也帶著一絲迫不及待。


    對上他那火熱的視線,林煙不自覺挪開了視線,小聲地問道:


    “怎麽把屋子裝扮這副樣子了?”


    “上次因為我的過錯,破壞了我們的洞房花燭,今晚特意給娘子補上。”


    不知不覺中。


    謝穆清的大手悄無聲息地握住了林煙的雙手,兩人的唿吸聲在寂靜的環境下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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