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息的功夫,兩隻龐大的海東青出現在眼前。


    “你們過去跟上她,看看她去哪裏,做什麽,記得隱藏好,不要被她發現。”


    兩隻大鳥歪著頭,互相對看了一眼,四隻小眼睛不停地眨巴眨巴。


    消化了一番後,它們似乎終於明白了那一長段話的意思,驕傲地抬起小腦袋,對著謝穆清叫個不停:


    “啾啾,啾啾……”


    這兩隻海東青非比尋常鳥,是從小經過訓練選拔出來的。


    是以謝穆清並不擔心它們會聽不懂他說的內容。


    如今夜裏天涼,不過開了這麽一小會兒的窗戶了,林慕言似乎吹到了冷風,往被窩裏鑽了鑽。


    擔心他受涼,謝穆清交代完事情後便開始趕鳥了。


    “好了好了,你倆聽懂了就趕緊走吧,別吵到小弟睡覺了。”


    “吧嗒”一聲,那扇窗戶被屋內的人無情關上!


    看著那突然被關上的窗戶,兩隻大鳥還沒反應過來,傻乎乎的想要飛進去一起玩。


    “啾啾,啾啾!”


    直到翅膀撞上窗戶後,它們才不得不放棄,滿懷幽怨地離去。


    彼時,林煙已經騎上戰馬,一路疾馳,成功在城門關閉的前一刻,順利抵達了府城。


    直到如今,她是真的相信那牙人說的話了。


    她買的這兩匹馬確實是戰馬,否則它們的耐力不會那麽好。


    從小林村到白肅府城,足足有八十公裏的距離。


    可是她身下這匹馬,竟然隻用了一個時辰就到了。


    林煙忽然覺得,用這兩匹寶馬來拉馬車屬實浪費了!


    或許它們隻有迴到戰場,才能將它們身上獨特的魅力揮發出來……


    進了府城,林煙特意在百花樓的附近找了家客棧。


    在小二的熱情招待下,她放心的將手裏的韁繩遞了過去,讓他將馬牽到前院去喂草料。


    “給我開間人字號房間,再來幾根蠟燭。對了,還得麻煩你們做點夜宵,在亥時過半送到門口。因為我這手裏繡活明早就要交接,今晚我需得連夜趕工,謝謝。”


    “好嘞,姑娘您樓上請!”


    跟著小二進入房間後,看著屋內的設施,連林煙都不免為之咋舌:


    到底是府城的客棧,雖然是人字號房間,但屋內卻很幹淨整潔。


    關上房門後,林煙將之前準備好的人偶,畫布,蠟燭一一放置於桌前……


    做完這一切後,她便開始易容。


    她先裹緊了前胸,畫上濃眉,將圓圓的杏眼畫的狹長,又加寬了鼻翼,加厚了嘴唇,再往臉上塗黑黃的藥水,最後再黏上絡腮胡和喉結。


    當然僅憑這些可不夠,她的靴子裏被塞了增高鞋墊,那一身男裝也是暗藏玄機,是墊了假肩膀的。


    做完這一切後,林煙都快認不出銅鏡裏那個陌生的粗獷大漢是誰了……


    她提前看過地圖,百花樓就在這家客棧的不遠處,既方便她幹事,又不會讓官府輕易察覺。


    見四下無人,林煙跳下了窗戶,朝著百花樓的方向跑去。


    林煙個子本就不矮,如今穿了增高鞋,又將發髻梳得高高的。


    乍一看,倒真像個高大強壯男人一般!


    是以當她一出現在百花樓門口時,便有好幾個姑娘一擁而上!


    “官人生得好偉岸啊!官人可要奴家陪您?”


    她們湊得太近,身上的香粉不停往林煙的鼻腔裏鑽,她一時承受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好在她事先吃下了改變聲線的藥丸,才不至於讓她打噴嚏露餡。


    “讓你們老鴇出來見我。”


    “官人真討厭,奴家這般年輕貌美就站在你麵前,你卻要咱們的老鴇,哼!”


    因為從前職業的原因,林煙和年輕女孩相處的時間不多。


    如今驟然麵對一個年輕女孩的投懷送抱,她隻能盡量身子往後仰,躲過她的觸碰。


    “不知姑娘貴姓,在下找你們老鴇是有事情要談,並非談情說愛。姑娘長得清麗幹淨,似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是這烏糟糟的地方汙染了姑娘。姑娘放心,有朝一日,我定會為你贖身。”


    桃花幾歲便被家人賣進百花樓,雖然未曾讀過書。


    但來逛花樓的多的是讀書人,耳濡目染下,她當然懂這句話的意思。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幹淨,不知不覺中,她的眼眶變得濕潤,聲音都帶著不自知的哽咽:


    “嗬嗬!官人真是說笑了,奴家哪有什麽姓啊,不過賤名桃花罷了……還有您說的什麽蓮花不蓮花的,奴家哪裏懂得。你們男人真討厭,就喜歡說這種大話。奴家自打接客到現在,都知道聽到第幾個說要替奴家贖身的了,可是直到如今,奴家還在這樓裏呢!”


    林煙剛想開口安慰,前方傳來了老鴇矯揉造作的聲音:


    “客人這是找奴家什麽事啊?”


    而她也注意到了,在老鴇走近的時候,桃花的身子明顯顫抖了一下。


    “既然官人和鴇兒有要事相商,那奴家就先告退了。”


    桃花離開後,林煙立即換上了一副麵孔,冷眼看著麵前的老鴇,用僅有她們二人聽到的聲音問道:


    “聽說貴樓是府城最大的花樓,不知可否有我的口味?”


    “客人放心好了,咱們花樓您想要什麽樣的姑娘……或是小倌都可以,多大年紀的都應有盡有。”


    “我喜歡更年輕的不知道有沒有?而且我這個人有個特殊的癖好,喜歡聽別人跟我做同樣的事,不知老鴇可否安排一下房間?您看這些銀子可夠?”


    看著那白花花的二十兩白銀,老鴇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縫。


    “當然夠!看不出客人這般偉岸竟有這樣的愛好,您隨奴家來,奴家這就為您安排!”


    說著她就要去接銀錠,林煙卻及時收了起來,隻給了她二兩銀子。


    “這些算是定金,剩下的銀子,等我先看看姑娘們再說。”


    “您就放心吧,保準您滿意的!”


    老鴇帶著林煙到了樓上一處隱秘的房間,不多時,十來個幼童被帶了過來。


    最小的僅有六七歲,最大的也才十一二歲!


    看著他們大冷天卻穿著輕薄的衣裳,林煙頓時怒火中燒。


    忽然,隔壁傳來一道淒厲的孩童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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