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會刺繡,繡藝還算不錯!”


    “姑娘,我會做衣裳,針腳雖不如大裁縫細密,但也不差。”


    “姑娘,我做慣了活計,不管漿洗衣服,做飯或是種地都能幹的,”


    此起彼伏躍躍欲試的聲音打斷了林煙的迴憶。


    看著她們雀躍的積極樣子,她點點頭。


    心裏很是寬慰。


    “既然如此,過幾日我去鎮上的時候,給你們多留意一下。對了,這裏是十兩銀子,最好讓孩子們每日吃上一個雞蛋,孩子們正在長身體,營養不夠可不行。”


    “這……姑娘,我不能拿你的銀子,你已經幫了我們這麽多了,我們總不能一直讓你接濟我們。更何況,我們還有一些餘錢,再加上這兩日我們也在努力開荒。院子裏也撒上了種子,會慢慢變好的,你的好意我們領了,但銀子真不能收。”


    若不是見過他們一家子的吃食,林煙說不定還真的相信謝夫人的說辭了。


    謝穆清一路上需要的藥材貴重無比。


    他們流放又能藏多少銀票在身呢。


    “就當是我借你們的,為期一年行了吧。”


    她冷聲打斷了謝夫人的推脫。


    臉上佯裝起一絲不耐。


    直接將銀子直接塞到她的手裏,拎著背簍就打算離開。


    轉身之際,她的衣擺處竟被一雙小手拉住。


    她低頭看去,是個十歲左右的女孩。


    謝家孩子太多,林煙實在認不出來。


    便彎下身子看著她詢問:


    “你是?”


    女孩還未開口,一個不到四十的婦人匆匆來到她的麵前,輕輕扯下女孩攥著衣擺的小手,拉著她一道對著林煙彎腰致歉:


    “姑娘,妾身是二爺的妾室,本姓王,這是小女謝苼,平日裏挺懂事的,不知道今日是怎麽了,還請姑娘見諒。”


    林煙現在發現了,謝侯爺兩兄弟應該顏值很高。


    這王氏不過中上之姿,但女兒的五官卻很是精致。


    想來是遺傳父親比較多。


    果然看著漂亮的人,人的心情都會變得愉悅。


    她的語氣不自覺變得溫柔了許多。


    “謝苼,你拉著我是有什麽事嗎?”


    隻有十一歲的謝苼抬頭看了對她搖頭的娘,又轉頭看了看林煙。


    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說實話。


    最終她還是禁不住自身的誘惑,眨巴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林煙。


    “姐姐,你好厲害啊!我可以跟你學習醫術嗎?我可以去您家裏幫你砍柴挑水,洗衣做飯,什麽都可以做的唔……”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王氏一把捂住了嘴巴。


    她一臉尷尬地對著林煙笑了笑:


    “姑娘您別聽她胡說,小孩子不懂事看到什麽就想學,一時興起好玩而已,您別當真。”


    林煙不去看王氏,隻低頭看向謝苼。


    從那雙眼睛裏,她看到了強烈的渴望與不服輸。


    讓她不由地想到了小時候自己。


    那時候她非常崇拜爺爺,尤其是當看到,他治好了一個又一個疑難雜症的病人,她也曾夢想做個那樣的人。


    好在她天賦極高,在大三下半年入伍之前,她已經完全能繼承爺爺的衣缽。


    入伍後,出任務時,她又總是麵臨各種毒蛇猛獸。


    骨折脫臼更是常有的事。


    因此,她的製毒與接骨的技術甚至比爺爺更好一點。


    她其實也能理解謝苼的處境。


    親娘不是正室娘子,親爹又去世了。


    在偌大的謝家,隻有他們兄妹三個是庶出。


    十多歲的孩子正是心理敏感的時期。


    “你為何想要學醫呢?你可知道學醫很辛苦,不是一年半載就能學成的。很大可能多年後才能學有所成,這會非常影響你的婚約。你想好了再迴答我,我不喜歡半途而廢之人。”


    謝苼使勁從王氏手中掙脫出來,烏黑的眼珠直勾勾盯著林煙。


    那雙大眼睛在蠟黃瘦削的小臉上顯得更加大了。


    “因為如果我要是學會了醫術,兄長的病就能早點好了。娘親和夫人她們也不會因此憂愁得每晚睡不好覺了。姐姐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半途而廢的,我要學會醫術,去救更多的人!”


    大家沒有想到小小年紀的謝苼竟會因為這個理由想去學醫。


    尤其是謝夫人,她的心裏尤為觸動。


    她怎麽都沒想到,自己每晚翻來覆去睡不著,竟然被二房的一個小丫頭注意到了。


    “好!既然你如此想學醫,我也不好拒絕。當然我也不需要你幫我做事,但我這裏會有一個月的考察期限,若你通過了考察,那我便收下你。從明日開始,每日辰時在門口等我,跟著我去後山采藥。”


    “謝謝姐姐!”


    小姑娘瞬間喜上眉梢,欣喜若狂的模樣感染了謝家其餘人。


    就連王氏都不由地替女兒感到高興。


    如今他們是流放的囚犯。


    她又是妾室,她已經不指望閨女能嫁個好人家了。


    倒不如學點手藝立業。


    而今在大啟國,學醫很是艱難,所以大夫還是很受大家尊重。


    翌日一早。


    當林煙打開房門時,就看到謝苼安安靜靜站在自家門口。


    看到她出來後很是高興。


    從布袋子裏拿出兩個雞蛋,炫寶似的放到她麵前。


    “姐姐,這是夫人讓我帶給您吃的!夫人說您太瘦了也要補一補。”


    “你吃過了嗎?”


    “姐姐我吃過啦,今天早上夫人就去一個嬸子那裏買了好大一筐雞蛋呢!給我們每人都煮了一個雞蛋。”


    小姑娘語氣裏的開心與熱情,怎麽都掩飾不了。


    林煙便不再客氣,欣然接過她遞過來的雞蛋。


    因為帶著一個孩子,她這次隻在外圍挖一些普通的草藥,並當場教學謝苼。


    讓她看外表聞味道,嚐試著一一去辨認。


    出乎林煙意料的是,謝苼對草藥似乎有著天生的敏感度。


    這讓她教得時候更加認真了。


    兩人在山裏討論著草藥,忘卻了外麵的時間。


    全然不知家裏發生的事。


    “給您家道喜了!你們啊可真是好福氣,生了傻丫這麽個出息的閨女,被鎮上的貴人看中嘍!我今日就是替他來提親的,以後啊她可就麻雀變鳳凰,可以去鎮上享福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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