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上馬車之前,陸玥菱又加了一句,“方才與你說話之人,名叫柴天祿,希望雲少卿辦案時能夠好好記住這個名字。”


    事已至此,雲嘉玉隻好衝了馬車行了一禮,“恭送太子妃娘娘。”


    馬蹄聲起,揚起一片灰塵。


    雲嘉玉望著馬車漸行漸遠,心緒越發無法寧靜下來。


    到了溧陽縣衙,他隻能強行收起那些繁亂的心思,用心看起囿山寨子的案卷來。


    案情記錄倒是與廬陽差不多,那些囿山寨子的人,也都認了罪按了手印。


    他隻需複審一遍,便可依法判刑。


    直到他翻看起那份交易名冊,在名冊上看到柳婉兒的名字時,忽然才明白過來,陸玥菱為何要單獨要他記得柴天祿這個名字!


    他仔細看了一遍又一遍名冊中的記載。


    昭和四十年九月十五,售價白銀百兩......


    三年前,柳婉兒,柴天祿,柴念兒......


    這天下同名同姓之人不少,可,那個柴念兒與婉兒如此相像。


    這未免,太過於巧合了!


    *


    陸玥菱剛迴到客棧,就見客棧門前立著一銀發男子,是溫濯。


    “草民見過太子妃娘娘。”溫濯見到她,不緊不慢地行禮。


    她點頭,示意溫濯跟她進去。


    客棧裏,謝燕陌站在一旁,神情警惕地盯著溫濯。


    “溫公子來此可是為了阿雨?”


    溫濯笑了笑,從袖中拿出一張紙放在桌上:“太子妃娘娘差人送來的銀兩,草民已經收到,這是阿雨的賣身契,還請娘娘收好。”


    隨後,他又把陸玥菱先前差人送去的錢袋一並放到桌上。


    “溫公子這是何意?”


    “阿雨性子有些鬧騰,且見到漂亮東西就想買,這些錢便留給她買些好看的衣裳穿吧。”


    陸玥菱望著那袋銀兩,若有所思。


    原本,她以為溫府人苛待了溫雨,所以溫雨才總是把自己弄的灰撲撲的。


    現在看來,溫濯待溫雨應當很上心才是。


    她盯著溫濯,忽然道:“溫公子若想當麵交給她,本宮可以安排你們見麵。”


    溫濯搖頭:“見麵隻會徒添困擾,既然要走,那便幹脆利落地走,今後就勞煩太子妃娘娘多照料阿雨了。”


    溫濯說著,垂下了眸,“作為迴報,草民會勸老薛隨娘娘一起迴皇城為太子殿下診治。”


    陸玥菱眼眸眯了眯:“你勸?他會聽你的?”


    溫濯輕笑:“盡力而為。”


    話雖是如此說,可陸玥菱覺得,溫濯分明是成竹在胸。


    “好,若你真能勸薛深,那阿雨到皇城後的一切本宮自會照料妥當。”


    溫濯走後,她問謝燕陌:“大舅舅,你覺得這溫濯真能勸薛深為殿下診治嗎?”


    謝燕陌蹙眉:“不好說,但,有句話叫做君子之交淡如水,溫濯既然與薛深是忘年交,想必他真有辦法說服薛深。”


    “但願吧。”她在溧陽已經耗費了不少時日。


    原本想用溫雨拜師誆薛深迴皇城。


    可薛深不傻,沒聽見溫雨親口喊他一聲師父,他斷不會上當。


    她隻能暫時扣著溫雨,好吃好喝地供著。


    沒想到峰迴路轉,最後的突破口竟會在溫濯身上。


    她把賣身契和銀兩交給溫雨,並把溫濯的話也一並轉達。


    結果溫雨聽完,頓時紅了眼眶,低低哭了起來。


    “你如今得了自由,又有銀兩傍身,我也不會再勸你拜薛深為師,你為何要哭?”


    陸玥菱是真的想不到理由,初到囿山時,溫雨是屋子裏唯一沒哭的那個。


    在春池坊裏,就算是殺了人,溫雨也沒掉過一顆眼淚。


    如今一切都皆大歡喜,她怎麽卻哭了呢?


    溫雨抹了把臉上的眼淚,倔強道:“誰哭了?我沒哭。”


    陸玥菱蹲下身子,拿手帕將溫雨臉上的淚擦去,“你喜歡溫濯,他知道嗎?”


    溫雨一下愣住了,“你,你怎麽看出來的?”


    “你都冠了他的姓,這還有什麽猜不到的。”


    溫濯生的俊俏,雖是一頭銀發,但卻更顯得他飄逸出塵。


    像溫雨這樣情竇初開的年紀,喜歡上溫濯再正常不過。


    她隻是沒想到,溫濯對溫雨也並非無情,且關切頗深。


    溫雨咬了咬下唇,道:“其實我騙了你,我不是被主人買走的,我是他從我上一任主人手裏救下來的,我上一任主人是個老頭,他整日讓我學猴子爬樹,爬的我精疲力盡,好幾次都從樹上掉下來,我快被摔死的時候,是主人出現救了我一命,他把我從那老頭手裏買走讓我住在府裏,可卻不讓我幹活,也不讓我學猴逗他開心,隻時不時地看著我發笑,我以為他是喜歡我,可是後來我才知道,他對我這麽好隻是因為我長的像一個人。”


    “像一個人?”陸玥菱來了興趣,“誰?”


    “薛深的女兒,薛明月。”


    陸玥菱一愣,原來薛深還有個女兒。


    “那薛明月......”


    “薛明月二十年前就死了,就在嫁給溫濯前夕,被人活活打死了。”


    “啊?”陸玥菱有些理不清這裏頭的關係了。


    那溫濯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的年歲,二十年前還是個孩童,怎麽就娶妻了?


    溫雨見到她詫異的模樣,不禁破涕為笑,“你一定是在想,溫濯這麽年輕,二十年前怎麽可能娶妻吧?可你不知道,他隻是看著年輕,實際上,他今年已經四十有三了。”


    陸玥菱更詫異了,覺得溫雨此刻說的,才是在騙人。


    “當年薛老頭研究出一種藥丸,吃了便能保人青春永駐,他將藥丸交給了薛明月,可後來薛老頭醉酒之後把這件事說了出去,就在薛明月和溫濯成婚前一夜,一夥強盜闖進薛家,逼薛明月把藥丸交出來,但薛明月卻早已把藥丸給溫濯吃下去,那夥強盜惱羞成怒,竟活活把薛明月給打死了。”


    溫雨歎息一聲,垂眸喃喃道:“所以,薛老頭是對自己的女兒有愧才一直想要收我為徒。而溫濯,我不想他總是透過我去懷念別人,所以才整日把自己抹的灰撲撲髒兮兮......”


    陸玥菱起身,不經意地點頭:“嗯,你今天說的故事還真是令人感到遺憾。”


    那語氣,顯然是不相信。


    溫雨抓住她的衣袖,眼淚再次流下來:“這次我沒有編故事,因為溫濯他......他就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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