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舒琴是真的很想念淩安,吃飯的時候時不時要看她一眼,仿佛確認人真的在眼前,不是她的幻覺。


    飯後,她拉著淩安的手不放,讓淩安給她講在向陽農場的事。


    溫煥章也拉著沈毅聊天。


    知道小兩口和蘇黎在農場一切都好,淩安還找到了親弟弟,兩位老人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


    若不是下午還要掃大街,他們都不想這麽快讓小兩口離開。


    送淩安和沈毅離開前,賀舒琴急急忙忙跑迴房間,拿出一個用報紙包裹著的東西,塞進淩安手裏。


    “我和你們溫爺爺手頭上沒啥錢,沒辦法給你們買好東西。


    想著你們在農場,冬天肯定比這裏還要冷,就給你、小毅和你娘一人做了一雙棉鞋。”


    做三雙棉鞋需要的東西,是小兩口私底下悄悄找以前的朋友換來的。


    賀舒琴白天掃大街,晚上沒什麽事,就在家做棉鞋。


    淩安覺得眼睛熱熱的,還有點濕潤,她抱了抱賀舒琴:


    “賀奶奶,我很喜歡你的禮物,阿毅和娘肯定也喜歡!”


    沈毅點頭:“嗯,我很喜歡,謝謝賀奶奶,也謝謝溫爺爺。”


    淩安還打開報紙,看著棉鞋誇了賀舒琴的手藝。


    兩位老人要去掃大街,淩安和沈毅還要迴一趟長青大隊,便沒有在這裏多逗留。


    小兩口迴到停車的地方,確認附近沒人,將拖拉機從空間轉移出來,開著車迴大隊。


    拖拉機進入長青大隊範圍時,鄉親們還在地裏上工,聽到突突突的聲音,隻是抬頭看看,又埋頭邊幹活邊嘮嗑。


    離得遠,大家看不清車上的人是誰,並不知道淩安和沈毅迴來。


    倒是大隊新來的知青覺得有點新奇,問旁邊的村民這時候怎麽會有拖拉機進村,車上的人又是誰。


    “離得那麽遠,我咋可能看得到車上有誰?好好幹活吧,別想著磨洋工!”


    “就是啊,車上是誰跟你們又沒啥關係,問了也白問,還不如努力點,多掙一兩個工分,填飽肚子要緊。”


    這些新來的知青就是不如鄭知青他們啊!


    鄭知青他們剛來的時候也是什麽都不懂,可人家幹活認真細致,又會主動向他們這些隊員請教。


    一來二去的,鄭知青他們逐漸習慣幹農活,幹的那是一點也不差!


    現在這批知青,屁大點事就請假,劃破點皮就哇哇叫,整的跟就他們有痛覺似的!


    大家不熟,大隊的隊員也就偶爾說他們兩句,希望他們能早點適應。


    至於他們聽不聽,聽了會不會認真幹活,那是他們個人的事。


    反正少幹活,工分少,分的糧食少,餓肚子的是他們自己!


    路過大隊部,發現大門緊鎖,淩安和沈毅就知道大隊長他們也參與到秋收去了。


    兩人便直接迴了家。


    離開時,滿院積雪,花壇上也是白雪皚皚。


    歸來時,滿院清冷,花壇上長滿雜草,原先種植的花草零星掛著幾朵花。


    後院自留地也長滿了雜草,還有東一棵西一棵不知道什麽時候長出來的菜。


    屋裏的東西都積了層灰。


    當初淩安想著他們未必會迴來住,哪怕迴來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就沒讓人幫忙照看房子。


    不過,她給了楊大強鑰匙的啊!


    “阿毅,楊大強那家夥是真懶,我們讓他別管,他還真別管,一點要給我們打掃的意思都沒有。”


    說歸說,她沒有責怪的意思。


    他們這次迴來也不會住下,今天還要趕迴農場呢。


    在家裏轉了一圈,兩人正想著把大門鎖上,悄咪咪跑去牛棚那邊探望霍爺爺和陳竹航,就看見楊大強鬼鬼祟祟地跑來。


    沈毅大跨步走出去,一把抓住楊大強的後衣領:


    “你來就來,怎麽貓著腰跑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


    楊大強抱歉地笑笑:“安姐!毅哥!好久不見!我這不是不清楚是不是你們迴來了嘛!


    我遠遠看到拖拉機,心裏想著可能是你們迴來了,又想著大家都忙秋收,你們應該沒時間迴來,我就想來一探究竟。


    嘿嘿,沒想到真是你們!”


    他往院裏瞅了眼,臉上尷尬的神情又多了幾分:


    “我一開始想給你們打掃來著,來了沒幾次,次次被人抓包,以為我趁你們不在幹壞事,後來我就沒來了。”


    淩安塞了個包裹給他:“沒事,我們也沒什麽時間迴來,今兒迴來也不過夜。你要是總來打掃,隻是增加你的幹活的量而已。


    這裏麵有些肉幹,是我們和你的老師們做的,你拿迴去跟二毛一起分了吧。”


    楊大強有些感動:“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不會忘了我!”


    他想跟淩安和沈毅打聽農場的事,小兩口這會沒時間,簡單講了一下,就把人打發走了。


    兩人悄咪咪跑去牛棚附近,發現霍烈玖和陳竹航並不在裏麵,都在地裏幹活呢。


    他們也就沒去找人,見沒人注意這邊,就溜了進去,把帶來的東西放進屋裏,給一老一少留了紙條。


    他們原先在家裏的地窖給留了些糧食,但不多,肯定早早就吃完了,後麵陳竹航應該也沒再冒著風險過去。


    否則,即便楊大強不打掃屋子,陳竹航肯定也是會管的。


    雖然未能跟霍烈玖和陳竹航說上話,但淩安和沈毅找到兩人幹活的地方,遠遠確認過他們的情況。


    一老一少幹的都是苦活累活,偶爾還要當著全大隊的人的麵做檢討,到底過的比溫煥章和賀舒琴苦。


    淩安和沈毅迴來前,蘇黎拿出她自己製作的藥膏、藥酒和藥丸,每樣都寫清楚了什麽情況用,怎麽用,給小兩口帶迴來。


    大概是冥冥之中有感應,小兩口轉身離開之前,看到陳竹航站起來看著他們的方向。


    緊接著,陳竹航戳了戳霍烈玖。


    霍烈玖也從勞作中直起腰,跟陳竹航看著同一個方向。


    淩安笑著揮揮手,沈毅也跟著揮揮手,兩人無聲地說了句再見。


    下一次再見,希望彼此依舊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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