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安一番話,直接把黃老太氣暈過去。


    除了這事,最近疑神疑鬼的淩誌存算是徹底瘋魔了。


    淩安感慨了一句:“壞人就是這樣的,多行不義必自斃。”


    想了想,她補充了一句:“像我這種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大惡人就不一樣了,閻王見了都要繞道走。”


    她什麽都沒對劉秀娥說,淩誌存自己瘋瘋癲癲的,自言自語,自己說禿嚕嘴了。


    劉秀娥意外聽到他一個人嘀咕,湊過去仔細聽,第一反應是不敢相信。


    她男人居然害死了她爺爺,這讓她怎麽信!


    信了,等於她嫁給了仇人。


    劉秀娥戳了戳蹲在角落的淩誌存:“誌存,我爺爺是怎麽迴事?”


    淩誌存露出傻嗬嗬的笑容:“你爺爺是誰啊?哦,你是說劉老頭吧?那老頭子活該,他不同意我娶秀娥,我把他推水裏了,他反對不了了!嘿嘿!”


    當時路過的幾位村民都聽見了,這事淩家想瞞都瞞不住。


    劉秀娥哭著跑迴娘家,帶著幾個哥哥跑來逼淩誌存跟她離婚。


    淩誌存的腦子已經出現問題,精神很不正常,卻怎麽都不同意離婚。


    在他的世界裏,他認為他為了娶劉秀娥害了劉老頭,付出的實在太多,不管怎樣都不能放手。


    黃老太他們也不同意,這要是放劉秀娥走了,以後家裏就少個人掙工分,也少個人分擔家務活。


    劉秀娥很決絕,要麽把離婚,要麽把淩誌存送進局子。


    黃老太當然是要孫子,尤其是劉桂花在旁邊哭著說不能送她兒子去公安局,這事最後以劉秀娥和淩誌存離婚收場。


    淩安知道劉秀娥早就不想待在淩家了,畢竟淩家每天的糧食都是跟大隊借的,連頓飽飯都吃不上。


    淩安當時就在現場嗑瓜子圍觀,故意跟圍觀的村民嘀咕:


    “真是奇了怪了,自從宋知青娶了淩小雲之後,淩家人真是倒黴透了。


    先是把我和我娘這麽能幹的兩個人趕走,然後他們家一個接一個倒黴,想想就嚇人。


    嘖,宋知青不會是什麽衰神附體,或者是倒黴鬼轉世吧?


    嗷!咱要講究科學,肯定不是!嗯!不是!都是巧合!”


    淩安把自己的話否定了,村民卻覺得很有道理,都認為宋文謙有問題,盤算著以後要離他遠遠的。


    淩安趁著劉秀娥還在跟黃老太他們鬧,讓沈毅拉了個劉秀娥的哥哥出來。


    “殺人償命,你們不會真放過淩誌存吧?就不怕你們爺爺半夜找你們算賬?”


    如果劉家人不怕,她不介意找個夜黑風高的夜晚,跑去劉家裝個鬼。


    不就是隔壁大隊嗎?也不遠,她可以去!


    淩安極力慫恿劉秀娥的哥哥,等劉秀娥成功跟淩誌存離婚後,還可以去報案。


    食言又怎麽了?


    淩誌存是殺人犯,把他送進牢裏比什麽都重要!


    這不,劉秀娥跟淩誌存離婚當天,兩人剛拿了離婚證,淩誌存就被劉家人拽進了公安局。


    在這之後,劉桂花一夜白發。


    她男人和兩個兒子都進去了,她哭著喊著都沒用,還要照顧孫子孫女,


    劉家不接受仇人的孩子,所以劉秀娥離婚後沒有帶走小孩。


    黃老太也沒好到哪裏去,大兒子挨抓,二兒子好不容易相認也被抓走了,還有兩個孫子也去勞改了,小閨女跟家裏離心離德了。


    她的腰一下子就彎了,再也直不起來。


    淩家三房也不好過,最近村裏都在傳宋文謙是掃把星,說是他害的淩家。


    宋文謙氣得大罵:“果然是窮山惡水出刁民!鄉下人都不是好東西!”


    淩安突然冒了出來,笑眯眯地道:“喲~病弱宋知青原來可以這麽大聲說話的啊!以前還以為宋知青要是說話大聲點會斷氣呢!


    哦對了,你是不是忘了你媳婦淩小雲也是鄉下人啊?


    你在城裏沒有工作,沒有糧食吃,來到我們大隊吃我們的糧食,還看不起我們,這不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嗎?


    宋知青,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吧?真給淑君他們這些知青丟臉!”


    宋文謙氣得直哆嗦,麵對大家的虎視眈眈,他眼睛一閉,裝暈。


    淩安看了眼臉色難看的淩小雲,認認真真提建議:


    “淩小雲,你是個孕婦,還不迴家在這裏幹啥,曬死你肚子裏的崽嗎?


    放心吧,宋知青好歹是個男人,他躺在這裏曬一曬挺好,說不定能把腦子裏的水曬出去呢?”


    淩小雲的臉色更難看了,可想到肚子裏的孩子,她決定先保孩子,抬腳走了。


    她可不是淩安那種一身蠻力的人,她要是背宋文謙迴去,很容易把孩子給累沒了。


    嗯,就是這樣!絕對不是不管宋文謙!


    宋文謙氣得想直接跳起來罵淩小雲蠢貨,想到自己在裝暈逃避現實,到底忍住了。


    大隊長沈自強發現這邊圍著人,走過來看到躺在地上的宋文謙,不由得皺了皺眉,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淩安眨眨眼:“宋知青罵我們是刁民,罵我們鄉下人不是好東西,罵的老大聲了。哎,身體不好就別逞強,小點聲我們又不是聽不到,何必把自己給罵暈了呢!”


    沈自強到底是怕宋文謙出事,到時候沒法跟知青辦那邊交代,想讓人抬他去陰涼處。


    淩安擺擺手:“叔,不用!等宋知青把腦子裏的水曬幹,他自己會起來。”


    沈自強聽懂了,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合著這病弱宋知青是在裝暈!


    真是浪費他的感情!


    轉眼,到了淩安和沈毅送蘇黎去縣城考試的日子。


    沈毅已經丟掉了拐杖,隻是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臉上的疤痕也已經消失,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幾分。


    沈毅再次穿上利落的軍裝,淩安和蘇黎也穿上各自好看的衣服,一家三口早早去坐牛車。


    好歹是上過大學的人,雖然還沒拿到畢業證家裏就出事,但蘇黎這麽多年也沒忘記學過的知識,加上她早早聽閨女的話複習,考試對她來說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她在自家男人失蹤後,每晚哄睡了閨女,她自己睡不著,就在腦海裏一遍又一遍迴憶自己學過的知識。


    哪怕她不用,她卻一直記著爺爺對她說過的話,讀過的書和走過的路不能忘。


    淩安和沈毅在考場外等了很久,終於看到蘇黎飛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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