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下班迴家之後坐在昏暗的客廳裏,四周靜謐得有些壓抑,隻有牆上的掛鍾發出單調的“滴答”聲。


    他的麵前放著一瓶已經喝了一半的酒,琥珀色的液體在玻璃杯裏蕩漾,映照著他眼中的焦慮與不安。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手機屏幕上,仿佛隻要這樣盯著,就能等到林悅然的消息。


    自從知道林悅然可能受了委屈,陸川的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


    他了解林悅然,她總是把苦水往肚子裏咽,什麽事都自己扛。


    他一直在等,等她主動來找自己,告訴他今天她受的委屈。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手機卻始終沒有響起。


    陸川迴想起和林悅然相處的點點滴滴。他不自覺的笑了起來,隻是笑容背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然而,今晚,酒精在他的體內燃燒,讓他的耐心逐漸消磨殆盡。


    他的腦海裏不斷浮現出林悅然的笑容,和她固執又堅強的笑臉。


    終於,他再也忍不住了。他拿起手機,手指有些微微顫抖地撥通了林悅然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他聽到了林悅然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喲,陸總這是怎麽了?這麽晚給我打電話啊!”


    陸川的聲音因為酒精和情緒而有些沙啞:“悅然,我們算朋友嗎?”


    林悅然似乎愣了一下:“算啊!我們不僅是朋友還是家人。”


    “是嗎?那林醫生是不是太厲害了!什麽事都可以自己扛?”陸川的語氣中帶著責備和心疼。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林悅然輕聲說:“嗨,你說今天這事啊!我不想讓你擔心,也不是什麽大事。”


    “不是大事?”陸川提高了聲音,“林醫生,什麽事在你那裏算大?”


    林悅然的沒了平時的調皮:“我知道,作為朋友我要是開口你會幫我,可是我自己可以處理好的。”


    “你自己處理?”陸川的聲音有些哽咽,“你其實可以告訴我的,哪怕我不能做什麽。”


    林悅然沉默了,她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她知道陸川是關心她的,可她這些年的獨立性格讓她不願意輕易向別人求助,即使這個人是她最愛的陸川。


    陸川深吸一口氣:“悅然,你真的不用那麽堅強的。我、葉師兄、老師都不願意看到你變成這樣。”


    “嗨,我強大了。也可以保護你們!”林悅然故作鎮定道“陸川,其實這個世界沒有誰可以靠一輩子,除了自己!”


    “那是因為你沒有想過要依靠別人,你總是想把自己變成女超人。”陸川的語氣變得溫柔起來。


    林悅然猶豫了一下,然後緩緩說道:“超人不是我想做的,隻是不做超人我沒有安全感。”


    陸川的眉頭緊緊皺起:“我知道了。不管是我們之中的哪一個都沒有給你很安心的感覺嗎?”


    林悅然笑道:“你們給的安全感是家的感覺,你是、老師和葉師兄也是。”


    陸川的眼中閃過一絲難過:“嗯,我們是家人是朋友!”


    “早點休息吧!陸總,熬夜要禿頭的。你可就找不到對象咯!”林悅然說道。


    “悅然,不管什麽事你都可以不用逞強,你的後麵永遠有一個人!”陸川堅定地說,“早點休息。我掛了。”


    “好!陸總永遠最棒!”林悅然裝傻充愣道。


    陸川掛了電話,將手機隨意地扔在沙發上,眼神有些空洞地看著前方。


    四周的黑暗像是要將他吞噬,那單調的掛鍾滴答聲,此刻更像是在無情地嘲笑他的無力。


    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那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卻無法澆滅他心中的苦惱。


    他知道林悅然還是沒有走出前幾年的傷害,他不怪她。


    但他對蘇仰義又多一分恨意。


    他也明白她所說的安全感,那種想要依靠自己的想法,是多年來的經曆所塑造的。


    可他也希望,自己能成為她在疲憊時可以安心依靠的港灣。


    陸川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晃動,他想起了他們相識以來的種種。


    他想起林悅然在醫院連續值了幾個夜班,累得幾乎暈倒,卻還在和同事打趣說自己沒事。


    還有她在科研項目中遇到了巨大的挫折,數據出錯、實驗失敗,可她依然獨自熬夜重新梳理,沒有向任何人抱怨。


    在她的世界裏,似乎向別人求助是一種軟弱的表現。


    陸川苦笑著搖了搖頭,他知道林悅然有自己的驕傲。


    她是那麽優秀的一個人,在醫學領域有著出色的才華,無論是複雜的病症診斷還是高難度的手術,她都能應對自如。


    她就像一束光照亮了很多人的生命,但誰來照亮她在黑暗中孤獨前行的路呢?


    另一邊,林悅然放下手機後,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她靠在床頭,眼神有些複雜。她當然明白陸川的意思,他的關心、他的責備、他的心疼,她都懂。


    可是,習慣了獨自麵對一切她,不知道該如何迴應這份深情。


    林悅然知道,這次的事情雖然在她看來可以自己處理,但確實讓陸川擔心了。


    她歎了口氣,其實有時候她也會覺得很累。


    在無數個深夜,她也渴望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有一個人可以聽她傾訴那些委屈。


    可是,當白天來臨,她又會重新穿上那層堅強的鎧甲,繼續前行。


    陸川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酒精讓他的思緒更加混亂。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做得還不夠?是不是應該更強勢地介入林悅然的生活,幫她解決那些麻煩?


    可他又擔心這樣會傷害到她的自尊心。他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是在憐憫或者輕視她的能力,隻是單純地想保護她。


    他站起身來,有些搖晃地走到窗前,看著外麵漆黑的夜色。


    城市的燈火在遠處閃爍,每一盞燈下都有著不同的故事。


    他和林悅然的故事,似乎陷入了一個僵局。他渴望她能放下防備,而她卻在自己的世界裏堅守著獨立。


    迴到沙發上,陸川拿起手機,翻看著他和林悅然的聊天記錄。


    那些日常的問候、偶爾的玩笑、一起討論工作和生活的點滴,每一條信息都承載著他們之間深厚的情感。他不想失去這樣的她,但也不想看到她如此辛苦。


    陸川在酒精的作用下,漸漸陷入了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


    他的夢裏,林悅然一個人在黑暗中掙紮,他想要伸手去拉她,卻怎麽也夠不著。


    他唿喊著她的名字,聲音在空曠的黑暗中迴蕩,卻得不到迴應。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陸川的臉上。


    他頭痛欲裂地醒來,看著滿地的酒瓶和淩亂的客廳,心中一陣苦澀。


    他知道,昨晚的一切並沒有讓事情有任何改變,但他也不會就此放棄。


    林悅然也早早地起了床,她看著鏡子裏有些憔悴的自己,深吸一口氣。


    陸川洗漱完畢後,簡單吃了點東西,準備去上班。


    在出門前,他拿起手機給林悅然發了一條信息:“新的一天,希望林醫生一切都好。如果需要我,我就在。”


    林悅然看到信息迴複道:“陸總,你也是,工作順利。”


    在醫院裏,林悅然像往常一樣忙碌著。她認真地查看每一個病人的病曆,細心地詢問病情,專注地進行診斷。


    陸川在公司裏也努力讓自己投入工作,但他的心始終牽掛著林悅然。


    他時不時地看看手機,希望能收到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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