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沈書語,迷迷糊糊的好像迴到了自己小時候。


    長滿枯草的庭院,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正坐在秋千上搖晃,她的身後是一個比她矮一些的小男孩。


    小男孩用力的推動秋千,晃得越高,女孩笑得越大聲。


    可就在兩人玩得高興的時候。


    “砰砰砰!”幾道槍聲從外麵響起,小女孩害怕的從秋千跳下來拉起男孩的手就跑。


    沈書語記得這個地方。


    那是她姑媽沈衛晴的房子,而那一次的綁架,她到現在都記憶猶深。


    畫麵一轉,兩人倦縮在一處平房內,男孩臉上髒兮兮的,弱小的身軀縮牆角,同樣狼狽的女孩擋到他的麵前,麵容冷冽,絲毫沒有因為麵前幾個粗壯大漢而膽怯。


    也許是女孩的存在和鎮定,男孩臉上的害怕也沒有開始被抓進來的時候沮喪。


    這時候一個兇神惡煞的男人開門走了進來,他們麵前的兩個粗壯男人從位置上站起來。


    三人小聲的交流著,聽不到在說什麽,不過眼睛卻時不時往兩人身上看。


    就在沈書宇往前,要聽清楚別人說話的時候突然畫麵一陣旋轉。


    沈書語驚恐的看著自己躺在濕潤的草地上,臉無血色,一邊的男孩不斷的哭泣,傷心欲絕。


    忽然出現一個頭發全白的老男人,對方樣子模糊,看不清臉,隱約中,老男人把她抱了起來,往一邊的小平房走去。


    男孩看小女孩被抱走後趕緊跟了上去。


    “這裏是哪裏?我怎麽沒有這一段記憶?”


    沈書語對於這一段記憶沒有任何感覺,就像是憑空出來的一樣,她隻記得兩人被綁架後,不知怎麽逃出來了,被警察找到時她依然昏迷。


    在小平房裏發生的事,看來隻有小男孩知道了。


    “好熱!”就在沈書語要跟著小男孩過去的時候,忽然渾身發熱,動彈不得。


    剛從浴室出來的傅琛,看到在床上拉扯自己衣服的沈書語眉頭皺起。


    他走過去用手放在她的額頭上。


    “怎麽這麽燙?”


    滾燙的溫度,從他的手掌傳來,他連忙拿起一邊放著的濕毛巾放到她的額頭上,又往她嘴裏塞了退燒藥。


    因為醫生忠告,看護的人把需要的東西都擺好了,幸好有準備,不然他都不知道怎麽處理。


    折騰了一會後,沈書語體溫才降下來了一些。


    看著原本皮膚粉嫩的女孩,這時毫無血色,傅琛看得有點心疼。


    他躺在一邊床上,為對方拉了一下被子,手伸過去把人抱在懷裏。


    這時候的沈書語除了頭是熱的,身體的其他地方都非常冰冷。


    感覺到一股暖暖的氣息,沈書語習慣性的靠近。


    就在傅琛把人擁懷裏入睡的時候。


    沈書語嘴裏突然彈出一個字“佐!”


    聞言,傅琛手露青筋,嫌棄的把沈書語推在一邊,下了床。


    原本打算一走了之的他,迴頭看了一眼還在發著低燒的女人,終究是於心不忍。


    重新迴到床上的他沒有再抱,遠遠的睡在另外一側,閉上眼睛。


    溫熱的感覺消失了,沈書語來到了一處寬闊的草原,一道熟悉的背影從她身邊劃過。


    她睜眼看去,看到一男一女歡快的奔跑,兩人的身影很熟悉,卻看不到兩人的臉。


    不過女孩的笑聲,怎麽越聽越像自己身份的……蘇縭?


    果然,女孩的頭轉了過來,對著她所在的方向微笑。


    也不知道是看自己,還是看身邊的男人。


    隻是那男人……怎麽有些像……燕佐?


    “佐,等你做完這次任務,我們就迴國好不好?”這時女孩停了下來,迎風對著一邊的男人問道。


    沈書語聽著女孩的話,迷茫了。


    這情形她在原主的記憶裏可沒有啊。畫麵是怎麽來的?總不可能自己亂想的吧。


    “小縭,再等我一下可以嗎?”男人把蘇縭抱入懷裏,輕輕的安撫。


    “還要等多久呢?一年?兩年?還是十年?你留在組織裏真的能離開嗎?”女孩兩行清淚落了下來。


    “對不起,小縭,我不應該帶你過來的。”男人愧疚的抱緊對方。


    看到這裏沈書語感覺胸口被刺痛,像沒法唿吸一樣難受。


    場景再次一換,兩人來到了一棟豪華的房子內。


    男人身上布滿了血痕,死死的擋在女人的麵前。


    “有什麽事衝我來!”男人手裏拿著槍,依然不放棄的對準麵前為首的一個男人。


    “嘖嘖嘖……你當真願意為了這麽一個黃毛丫頭放棄自己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對麵的男人冷笑道。


    “這裏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我隻要她!”男人目光堅定的大喊。


    如此感人的畫麵令沈書語為之震撼,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為了蘇縭,連命都可以不要。


    可下一刻,她瞳孔張大,滿臉震驚地看著女人手裏的長刀狠狠的刺入男人的腹部。


    “佐……對不起!”女人邊哭邊跪了下來。


    手裏的刀子帶著血跡落在地下。


    燕佐迴過頭,臉上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他沒有說一句話,安靜的看著麵前的女人。


    一手捂著傷口,一邊放下槍,輕輕擦掉女人眼裏的淚水。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想家了!迴去吧!”


    聽到男人的話,女人哭得更大聲了。傷心欲絕的樣子,讓沈書語都忍不住落淚。


    “為什麽會這樣?這到底是夢還是過去?”沈書語越來越迷茫了。


    對麵的男人陰森森地笑了,輕輕的拍著手:“不錯不錯,你果然做到了。”


    “我……可以迴家了嗎?”女人全身發抖,六神無主地問。


    “走吧,不過走之前你得把這裏的一切忘掉。你可願意?”


    女人看了眼身邊臉色逐漸變白的男人,過去的一切就像針紮一樣,讓她難受極了。


    這份愛就算一把雙刃刀,不但把心愛的男人傷了,還把自己傷了。


    “我願意!”片刻後,女人神情堅定地道。


    不知道為何身邊的男人卻鬆了一口氣,盡管身體難受,卻依然沒有責怪女人的意思。


    看到這裏沈書語心疼極了。這男人要不是太愛對方,又怎麽會在背叛後還為對方著想。


    她搞不清楚女人是怎麽想的,明明這男人那麽好,為什麽還要離開?


    很快女人就被帶到了一處醫務室。


    兩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把她放在病床上,兩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其中一人為她注射了麻醉,她閉上了眼。


    看著其中一名年輕的醫生,不知道為什麽,那戴著口罩的眼睛特別像見過的一個人。


    可是畫麵太模糊了,沈書語根本看不清楚口罩下那張完整的臉。


    “這人到底是誰?難道又是蘇縭以前認識的朋友?”沈書語被這巨大的信息弄得越來越疲憊了。


    還有,剛才受傷的男人後來怎麽樣了呢?為什麽現在要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就在床上的女人即將昏迷過去的時候。手術室的門被外麵撞開。


    幾個男人迅速把三人圍住,冰冷的槍口對準兩名醫生。


    “這女人還有用!”其中一個卷發男孩冷言道。


    隨後,卷發男人把一個盒子拿了出來,用槍對著年邁的醫生說:“這東西你知道怎麽用吧?”


    老醫生害怕的點點頭:“會,我會。”


    說完他立馬上前把盒子打開,一個小小的芯片從盒裏拿了出來。


    雖然不知道芯片裏藏著什麽,沈書語直覺並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轉過去!”卷發男人對著年輕的醫生說道。


    年輕的醫生雙手抬高背過身去。


    在沈書語想要看清楚他們在幹什麽的時候。


    畫麵轉向一處茂密的叢林。


    女人竟然跟剛才那位年輕的醫生逃了出來。


    “往大路上走,別迴頭,不要再迴來。”年輕的醫生對著女人吩咐道。


    “那你呢?不走嗎?”女人依依不舍地問。


    “我不走,也走不了?”男人垂頭喪氣地道。


    “你快走吧,再不走,等他們反悔就來不及了。”


    “嗯。”


    年輕的醫生催促了一下,看著女人往大路奔去才迴過身往原來的地方走。


    沈書語有點懵了。這女人怎麽又跟著年輕的醫生有關係了?是因為記憶被消除了嗎?


    可她應該記得這位醫生嗎?怎麽到她接管那些記憶了,這些東西都沒有了。


    越來越多的謎團在她的麵前。


    沈書語原本覺得蘇縭的人生簡單,就在蘇家還有母親間徘徊,除了認識一個渣男,有一個竹馬未婚妻的身份也沒什麽特別的。


    卻沒想到當中還混合著這麽複雜的信息。她現在感覺自己腦袋像被攪拌了一樣模糊。


    “這都什麽跟什麽呀?”沈書語腦袋蒙圈,身體不由自主的跟隨蘇縭逃跑的路線移動。


    就在蘇縭完全從樹林裏逃出來,走到馬路上的時候。


    突然,對麵一輛閃著亮光的大卡車往她麵前衝了過來。


    沈書語眼看著大卡車衝來驚慌大喊:“不要!”


    豆大的汗水在沈書語頭上擠出。


    夢中的沈書語被大卡車嚇醒了。


    她雙眼無神,渾身顫抖,就這樣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感覺到身邊的人不對勁。傅琛立刻坐起來,看到一邊的女人那種驚慌的神態,心裏原本因對方喊了別的男人名字而生氣的感覺轉為心疼。


    沈書語定了定神,才察覺自己已經迴到了現實。


    可胸口那種心疼和撕裂的感覺依然在。


    “沒事的,有我在!”傅琛低頭把人抱入懷裏。


    聞言,沈書語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鑽入對方的懷抱。


    這一刻的傅琛,依然讓她覺得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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