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童斜瞥了劉連成一眼。


    “老二,做人還是不要太聰明為好。陸大有送迴了老祖宗的骨殖,他對我劉家有恩,別說隻是傷了這狗屁世子,就算殺了,我劉家也要保他,明白了嗎?”


    “可是……”


    “你若不願去辦,我就親自去,也不必為難你。”


    “父親言重了,我這就去。”


    劉連成不悅地離開了內堂,他臉上的表情並不好看。


    因為他不明白父親為何如此袒護陸大有,僅僅因為是恩人這麽簡單?劉連成不相信。但既然劉童已經下令,劉連成也隻能服從。


    他準備了眾多禮物,讓幾個下人抬著,直接前往安陽王府。


    站在王府門前,劉連成深唿吸,讓自己冷靜下來,想到自己要為劉恆山和陸大有收拾殘局,他就滿心不悅。


    王府的家丁自然認得這位名聲在外的美探花,因此見到劉連成後,他們絲毫不敢怠慢。


    兩個看門的小廝迎上前去,顯得非常殷勤。


    “劉二爺,您這是?”


    “哦,我特來拜訪王爺,還望小哥通報一聲。”


    “好說好說,二爺您稍等。”


    “嗯,有勞小哥了。”


    說完,劉連成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了小廝。


    “這點銀子,你們拿去買酒喝吧。”


    “劉二爺,您這未免太客氣了……”


    “收下吧,不用和我客氣。”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您稍等,我這就去通報。”


    劉連成點了點頭。


    俗話說,閻王易見,小鬼難纏,這確實不假。那些看門的小廝,就如同那些難以應付的小鬼,隻要給他們一些銀兩,便能省去許多麻煩。


    由此可以看出,劉連成與普通的清流書生有著顯著的差異。他懂得如何順應形勢,也明白如何趨利避害。


    似乎他所讀的聖賢書,比其他人多了名利兩個字。


    不久,前來稟報的小廝便返迴了。


    劉連成見到韓靖後,恭敬地行了一禮,盡管他內心對這位失勢的王爺不以為然,但對方的地位依舊存在。


    他主動辭去官職,迴歸鄉裏,現在隻是一名普通百姓。


    因此,見到王爺時,應有的禮節一個也不能少。


    “學生劉連成拜見王爺!”


    韓靖抬眼瞥了劉連成一眼。


    “賢侄,不必多禮,來人賜座!”


    劉連成坐下後,臉上露出些許局促不安的表情,猶豫片刻後,他終於開口。


    “王爺,學生此來,是特意帶舍弟來向您賠罪的!”


    韓靖沒有迴應。


    他端起杯中的茶水,深深地喝了一口,然後緩緩地將杯子放迴桌麵。


    “舍弟有何罪過?”


    “王爺,舍弟交友不慎,不慎傷及世子殿下,家父對此深感責備,已將其禁足,因此特命學生前來向您致歉。”


    “嗬嗬,既然傷我兒的另有其人,交出那人即可,何必如此麻煩?”


    劉連成沒有急於迴答,他雙手合十拍了兩下,隨從隨即搬進了幾個木箱。


    這些木箱在屋內顯得格外顯眼。


    “賢侄,這是何物?”


    “這是我父親表達歉意的一點薄禮。”


    說完,劉連成走上前,逐一打開了那些木箱,箱內真金白銀閃爍著光芒,頗具震撼力。


    而韓靖,這位愛財如命的老貔貅,一見這些金銀財寶,立刻被深深吸引。


    盡管如此,他還是需要掩飾一番。


    於是他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將箱子合上。


    再次開口時,韓靖的態度明顯變得和藹。


    他臉上露出了一絲油膩的笑容。


    “賢侄,老實告訴我,傷我兒的究竟是何人,竟值得劉老爺子如此破費。不過話說迴來,即使你們全家都在為官,想要積攢下這些金銀也不容易吧?”


    劉連成並未正麵迴答,這種事情大家心照不宣。


    你我皆貪,說出來又有何意義呢?


    “處世之道,唯在中庸,我們也不過是隨波逐流罷了。”


    “哈哈哈,讀書人說話就是不一樣,隨波逐流,真是隨波逐流。既然你們劉家已經如此表示,我自然不便深究,但我還是很好奇,究竟是何人,值得你們如此重視。”


    “此人並非我劉家親眷,但他將先祖的骨殖送迴,因此也算是我劉家的恩人,家父自然要全力保護他。”


    “嗯?據我所知,你們劉家並未有流亡在外之人,何來歸還骨殖一說?”


    “王爺有所不知,是劉家先祖劉迎山的骨殖。”


    “武功侯劉迎山?”


    “正是……”


    “這就難怪了,不過武功侯戰死孤星城,至今已有數百年,孤星城也已淪陷,這人是如何抵達此地的,其中恐怕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王爺,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賢侄聰明絕頂,豈會聽不出我的言外之意?妖族與我們勢不兩立,其中不乏擅長變化者,若此人是妖……”


    兩人都是老謀深算,因此有些話不必明說。


    劉連成沒有表態。


    隻是他站起身來。


    “王爺,既然誤會已解,您看衙門的訴狀?”


    “放心,我這就讓人撤迴訴狀。”


    “那學生在此感謝王爺了,不過還有一事,我想告知王爺。”


    “哦,何事?”


    “先祖骨殖歸鄉,族中將舉行祭祀大典,懇請王爺光臨。至於傷及世子之人,他自稱是武功侯的再傳弟子,屆時他將與族中子弟切磋武藝,我們出手,總要講究分寸。若是外人與他比試,有了傷亡,也在情理之中。”


    “嗯,本王明白了,賢侄慢走,本王就不遠送了。”


    劉連成雖然離開了王府,但心中的鬱悶卻久久不散。劉恆山和陸大有所惹的麻煩,卻要他放下顏麵來與韓靖和解,一想到這裏,他就怒火中燒。


    但他習慣了隱忍,在天縱府內,老爺子依舊掌權,因此他不敢公然反抗。


    然而,在背後挑撥離間,劉連成卻頗有手段。


    演武之事,韓靖已經知曉,他定會有所行動,畢竟他還指望借此機會殺一儆百,你劉童要保的人,我偏要除掉!對劉連成而言,借刀殺人,無疑是最佳選擇。


    劉連成此行似乎頗有成效。


    他迴到府邸不久,天縱府四周的官兵便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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