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妤嘴上應著點頭,手指暗戳戳地勾著一截衣袖不撒手。


    太子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寵溺一笑,把衣袖扯了出來,手直接遞了過去。


    “與其抓著孤的衣角,不如牽著孤的手?”


    柴迴聽的老臉一紅,真趕緊用衣袖遮著,這差事真的是要沒法幹了!


    聽聽太子殿下這寵溺的語氣,眉骨輕挑的暗爽表情,怕不是要孔雀開屏了吧?


    南知妤並沒有直接給錢巷求情,而是用手指勾了勾太子的掌心,小聲道:“殿下,妾身餓了。”


    衛清野抓住她作亂的手,淡淡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錢巷,“還愣著幹什麽,沒聽見月奉儀剛剛說什麽嗎?”


    原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錢巷,麻利從地上滾起身來,“奴才親自去準備。”


    等人走了之後,衛清野摟著她纖細的腰身,“南嬌嬌,為何要這麽放過他?”


    南知妤搖了搖頭,“妾身沒有放過他啊,這不是罰他去準備殿下的早膳了嘛!


    在妾身的眼裏,殿下的身體康健才是最重要的。”


    衛清野見她長發披散,未施粉黛,瞬間來了興致,“孤來為你挽發描眉如何?”


    “啊?”南知妤在這一瞬間是猶豫的,可她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太子攔腰抱到梳妝台前。


    “殿下,要不還是讓青黛她們來?”南知妤試探性地開口,企圖打消太子的這個想法。


    “放心好了,孤不會把你打扮成老妖婆的。”他手裏拿著黃木梳溫柔地替她梳發,手指靈巧地撫弄著發絲,很快就挽好了一個簡單地發髻。


    緊接著,他命斂月打開梳妝台上的首飾匣子,裏麵擺放著一些樣式簡單成套飾品。


    衛清野挑挑揀揀,總覺得有些不滿意,最後將自己發冠上的月白青玉簪抽出,戴在她的發間,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雙用來翻閱奏折的手,此刻捏著螺子黛替她描眉。


    南知妤看著鏡中的自己,像是淡描晨間霧靄中的那抹色彩,襯得她韶華好顏。


    “殿下這描妝挽發的手藝,真真是要不給奴婢與青黛活路了。”斂月說著上前,好好將人打量了一番,“奴婢原想著偷學幾分殿下的手藝,瞧了這清冷似仙的妝容才知,剛剛自己竟是蠢了。


    殿下這手藝堪稱一絕,奴婢自愧不如啊~”


    南知妤知道斂月描眉妝容的手藝厲害,不曾想,殿下竟然也是個隱藏的各中高手。


    “殿下是怎麽會的?難道是想拿著妾身練練手,等良辰佳節,再去與心上人濃情蜜意?”


    衛清野抬手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胡想什麽呢!少時父皇常常親手與母後挽發添妝,孤時常在一旁看著,時間久了自然也是會些的。”


    南知妤見他興致不高,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禦膳房的路總管,這迴是親自提著食盒送到絳雲軒,生怕這其中再出了什麽岔子。


    絳雲軒鬧出的動靜這麽大,各個宮殿又怎能不派人查探。


    “可打聽清楚,絳雲軒是怎麽迴事了嗎?“太子妃斜靠在軟枕上,手裏拿著賬冊隨意地翻閱,發鬢的鳳簪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


    尹掌事輕輕坐在榻邊替太子妃捏著腿,小聲迴道:“迴娘娘,是太子去了絳雲軒,發現禦膳房在吃食上糊弄,這才動了怒氣。”


    “太子怎麽會突然想起她來?”戚照螢睜開眼,眸中無半分困頓之意。


    尹掌事搖了搖頭,“這個不曾知曉。”


    “月奉儀這病得時間也夠長的,記著多派太醫照料著些。”


    尹掌事自是懂得太子說的話中之意,“奴婢馬上就下去安排。”


    “太子殿下呢?可是迴崇明殿了?”太子妃不耐煩地放下手中的賬冊,掀起眼皮盯著她看。


    尹掌事麵露為難之色,聲音平緩道:“迴娘娘,太子殿下還在絳雲軒未曾離開。”


    太子妃手中的賬冊被重重的扣上,她也沒了心思,從榻上坐起身來,低聲暗罵了句:“下賤胚子,淨會使些狐媚手段!”


    殿內伺候的人,紛紛低頭裝聾作啞。


    絳雲軒內,南知妤正在興致勃勃地與殿下學寫字,聽見動靜,抬頭瞧去,隻見青黛手裏端著一碗漆黑的藥,還未等她靠近,南知妤就忍不住想要往後躲。


    身後將她圈在懷裏的衛清野,被她撞得往後退了半步,“南嬌嬌,亂動什麽呢?”


    好好地一個字,硬生生地被多出來的墨汁給毀了。


    南知妤有苦難言,她自是不敢說看見藥同太子殿下出現在同一個地方,腦海中就忍不住浮現出被喂著喝薑湯的情形。


    青黛特意端著藥碗送到她的麵前,“小主,該喝藥了。”


    “放著吧,等涼一些的時候再喝。”南知妤說著還用手扇了兩下,嗅到濃烈的藥味兒,眉尖不忍微蹙。


    “小主慣是會哄奴婢,結果等藥放涼了,都不肯入口。”


    南知妤見她戳穿自己拙劣的借口,作勢抬手要打她,餘光瞥見衛清野注視著自己的目光,這才作罷。


    “南嬌嬌,趕緊給孤老實喝藥,”衛清野說話的聲音帶著嚴厲,黑稠濃墨的眼眸閃過一抹複雜之色,“不然的話,秋獵你就留在絳雲軒養病吧!”


    他又兇人。


    秋獵,可以出去玩?!


    南知妤在他後半句還沒說完的時候,端起藥碗笑著道:“不過是喝個藥而已,不耽誤妾身秋獵跟著去的。”


    生怕慢了一步,太子殿下就改變主意了。


    苦澀的藥汁被一飲而盡,南知妤苦得整張小臉皺得跟個包子似的。


    她雙手遞上藥碗,“殿下,妾身已經喝完了,您要說話算話。”


    “隻要你的病好了,孤自是不會出爾反爾。”太子見她苦得難受,抬手遞了一顆鬆子糖過去。


    南知妤並沒有用手去接,而是湊上前來,紅唇微啟,靈舌輕探,將糖塊卷了去。


    衛清野用舌尖頂了頂腮幫,掏出帕子將她唇角殘存的藥漬拭去,隨後俯身在距離她朱唇半寸的位置停下,問道:“南嬌嬌,甜嗎?”


    南知妤靠在椅背,無處可躲,輕微嗯了一聲。


    “孤也想嚐嚐。”


    溫熱的觸感覆在水潤飽滿的朱唇上,動作慢斯條理,磨人又帶著安撫的意味。


    一顆粽子糖的香甜,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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