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天氣轉暖,紅楓鎮的老街上也頗為熱鬧,往來人流也是多了不少。改朝換代弄得人心惶惶,但到頭來誰是皇上,誰做皇上,可不是天下的老百姓管得著的,曆朝曆代對百姓而言,不管你是誰隻要能叫大家填飽肚子努力過活便可了。


    陳梓文知道章四爺的來意也不推辭,大筆一揮刷刷刷“明德居”三字躍然紙上,隨後又與四爺說,餘下這牌匾裝裱一事也會一並弄好,明日下午請四爺派人來取即可。


    明天下午拿到牌匾,送過去那可便到晚上了,一想到沈明那德行,清源不自禁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絕不能在那裏過夜,以免汙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府裏還在準備著給麟祺的事,那苗師傅怎麽也得準備兩天,明日還是叫柱子把牌匾送過去吧,自己還得留意下麟祺的事,自己也無那分身之術,這一時半會恐是要抽不出其他的時間。


    路過藥鋪看到德文還在煎著藥,清源便告訴他,等你這兩天忙完了,咱們就去老龍口吃上一頓,朋友的手藝好的很,咱們以後怕是有口福了。


    清源以為這時間所用不長,想必府裏也沒人會留意,哪成想老胡拎著板子在後門等著呢,柱子剛打開門“媽呀”一聲便躲在清源身後,下意識地捂住屁股,嚇得臉色都白了。


    “小柱子,我看你是又找打了吧。”老胡板著臉。


    “我們去‘悅文書院’找陳少爺了,這不叫柱子拎點水果嘛,你看我這手也不能吃勁啊。”清源知道老胡用意便笑嘻嘻的說著,還不忘舉起包紮好的手給他看。


    “四爺,您就護著他。”老胡見狀也不便多說什麽。


    “可是有人找我?”清源岔開話題又問道。


    “正是,二太太找您。”


    “哦,那我這就去,可不能嚇唬柱子了。”清源依舊護著柱子,將身子側過去示意他馬上跑。


    “四爺,有您這樣疼他,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謝您了。”老胡無奈笑笑,自己早把小柱子看做親生的,哪有老子不疼自己兒子的,“二太太在東跨院等您呢。”


    素娥看到清源進屋,便把接到信和包袱那晚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清源聽到麟祺能將“娘”這個字喊得清晰,也是高興的不得了。


    “一直想和四爺說,可也就忙的忘記了,今天看到祺兒的樣子倒是記起這件事來。”素娥說道。


    “那木匣?”清源一愣,自己亦不知道木匣裏所盛之物是什麽,即是幫嫂子解了困,想必當時亦是與鬼物有關,“那之後嫂子還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嗎?”


    “沒,再就沒有發生過,所以也就沒上心。”素娥想了想說道。


    “那就無妨了,嫂子安心就好。”清源笑著說道。


    來到靜室,清源取出包裹裏的木匣,沒想到此物給素娥嫂子解了一時之困,這心中也是高興。可這內中之物究竟是什麽才能有此神通?


    輕輕啟開封條,打開木匣的瞬間直叫清源大驚,難道木匣和這包裹中的物件是師父他老人家叫人送來的?


    兩冊簡本是各種心法要領,諸多禁忌;一冊是內中夾帶著多枚符籙;翻看那夾有符籙的簡本,清源眼中瞬間濕潤起來,這一張張符紙竟是出自師父之手,且不說這符籙威力之強,就這一筆一劃的恩情真是不知如何迴報。


    清源合上木匣,連同三冊簡本一並置在案幾上,燃上三炷香後又行道家大禮對著祖師爺畫像叩謝,心中真是愧對師父垂愛,往事一幕幕竟像昨日一般浮現在眼前。


    坐在蒲團上清源平複下煩亂的心境,迴想那晚與今日所見,這其中會不會有所關聯。麟祺極其安靜的看著自己,臉上如孩童般天真無邪,那看似正常的點頭,似乎是真的聽得懂我所說的話。


    雷聲,為何會聽到雷聲?


    雷聲,小麟祺跑出來的時候是雷聲,自己突遭反噬時耳邊也傳來雷聲;雷聲和麟祺之間又會是何種關聯?


    萬物使然,天地間還孕有絲絲陰濁之氣,故而那些吸收日月精華而生的精靈妖怪,無論如何變化也會有陰氣散出。這“開眼”就是能看到藏匿在陰氣之內的鬼物邪魅,可是我並未看到那黑白兩色交替的“殼”有陰氣散出,那“殼”什麽特征也沒有,難道隻是一個“殼”而已?


    那日碗中我也加了驅邪的符籙進去,在施術者血液的加持下威力也不容小覷,可是那“殼”不僅阻止我窺視其中,還將我所施術法反噬迴來,那我吐出來的黑水是什麽?難道我身上也有鬼物附身?


    按苗師傅所言除去這個束縛的“殼”便可,自己道行淺薄因莽撞之故而遭到“殼”的反噬,以往那些高僧法師們未必盡是一無是處,因無解決這個“殼”的法子才會未曾出手便生退意?


    這個“殼”已經不是用簡單或者強力來概括,如果這“殼”不是麟祺自己體內長出,那便是由外界進入,那這“殼”定是人為之物了,難道真的會有人暗中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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