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虎仗著自己身體健碩,沒把明思遠的建議聽進去,依然我行我素。


    麵對如此桀驁不馴的壯虎,明思遠一陣頭痛,也許自己看錯了,這六月的天,怎麽會出現那種極端天氣呢。


    明思遠有些不自信的搖搖頭,荒於專業十幾年,雖然對於常規天氣,明思遠還能有自信判斷趨勢。


    但是眼下明思遠看著天空中變化莫測,風向極為不穩定,看著是下暴風雨的跡象,但又有那麽一絲變數。


    “沒啥事了,休息休息,等大雨過後我們再出發……”明思遠不知如何解釋,隻好對著壯虎聳聳肩。


    此時已經起風了,草原上沒遮沒擋,風糊到臉上生疼。


    “真是莫名其妙,這麽大的風,雲都刮走了,能下雨才怪!”壯虎看著抬頭看天的明思遠,也跟著抬頭看了一下烏雲密布的天空。


    遠處隱隱約約能聽見雷聲,周圍的大風突然增強,正在搬家的奴隸們被褥都被卷到了空中。


    “不,這雨不會小,還還伴隨著強降溫!”明思遠感受著風速的急劇增強,腦海裏搜索著前世所學的天氣知識。


    “不好,這是颮線!”明思遠臉色突然大變,刷一下站起來,對著慢悠悠往迴走的壯虎大喊,“快,通知所有人,做好防風防雨防凍準備!”


    氣象學上的颮是指突然發生的風向突變,風力突增的強風現象,


    颮線是指風向和風力發生劇烈變動的天氣變化帶,沿著颮線可出現雷暴、暴雨、大風、冰雹和龍卷等劇烈的天氣現象,它是一條雷暴或積雨雲帶。


    “頂多半個時辰,就要發生強對流天氣了……”明思遠站在下風口,為了讓壯虎聽清楚,不得不運功喊道。


    “啥?啥天氣?”壯虎第一次聽到“強對流天氣”這幾個字,加上風的咆哮,壯虎以為自己聽錯了,追問到,“下雨就下雨,至於這麽緊張麽?”


    壯虎似乎也感受到了天氣的詭異,但是並沒有意識到即將要發生什麽。


    “快去啊,再有半個時辰,甚至不到半個時辰,天氣就要……就要……”明思遠一時半會不知道怎麽給壯虎解釋。


    看著越來越明顯的強對流氣旋的形成,明思遠怕了,但是給這些隻知道餓了就吃,吃飽了就搶地盤放牧的漠北蠻族無法解釋,解釋就是對牛彈琴。


    看著還捂著耳朵等明思遠命令壯虎,明思遠顧不上那麽多了,靈機一動,大吼道,“快,天要上的雲要塌了……快讓所有人就近進入氈房躲避,奴籍住的帳篷不行!”


    “把牛馬拴好,別被風雨吹走了!”明思遠急得跳腳了,聲音裏帶著的焦急,還有一絲絲懼怕。


    壯虎這會聽見了,顯然他也發現了明思遠對天氣的準確判斷,剛才明思遠讓他穿衣服,就是安的好心,如今麵對這突變的天氣,讓這位自始至終都沒怕過誰的少年將軍害怕了,不用說,那就是即將有大事發生。


    所以沒等明思遠說二遍,就感覺招唿手下的兄弟跑著挨家挨戶的去通知。


    “素顏……對不住了,我很快就來找你的!”


    明思遠則扭頭跳上馬,對著炎月籍奴隸居住區和關押眾多安貝部落的俘虜的地方猶豫了片刻,便毫不猶豫的衝炎月籍住處奔去。


    “都別收拾了,快,所有人手拉著手到核心氈房去,天要塌了!”明思遠一本正經的危言聳聽。


    此時收拾了一宿的家當都收拾這差不多了,大部分人都在休息,他們聽說要反迴炎月故土,各個都欣喜萬分,等待著出發。


    但是此時天公不作美,看樣子要下雨了,所有人躲進了帳篷,但又嫌悶熱。


    結果等來的說明思遠恐慌的催促。


    “明老大,咱們啥時候出發啊,我都對迴家不抱希望了……”一位腿腳不便的老頭顫顫巍巍的問道。


    “沒時間迴答問題了,所有人手拉手趕緊向地勢稍高的部落核心轉移,輕壯男子將牛馬牽到馬圈或者就地固定好,跟著轉移,這裏地勢低,一個人都不留!”明思遠非常焦急,大吼道。


    天空中已經滴起了雨滴,明思遠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瞅向他最牽掛的素顏那裏。


    “明老大,這麽著急……”但是炎月籍奴隸還沒意思到危險,紛紛的擠上前想和他們的大救星明思遠套近乎。


    “他麽的,沒時間了,給老子趕緊往高地轉移!!”明思遠看著混亂的現場,怒喝道,拉下了臉用他們能聽懂的話命令到。


    炎月籍奴隸沒想到自己熱臉貼了個冷屁股,一時間愣住了。


    “望歸軍戰士,出列!”


    眼看都要火燒眉毛了,明思遠大喝道。


    “xxx,到!”


    “xxx,到!”


    ……


    受過訓練的望歸軍就是不一樣,不一會七八十個望歸軍戰士站了出來。


    此時已經狂風大作,奴隸們所住的帳篷搖搖欲墜,碗底大的的雨滴已經飄落,形勢非常嚴峻。


    “我命令你們半刻鍾之內將所有老幼婦孺護送到高地的氈房,就近找到到氈房裏避雨!”


    “是!”望歸軍立馬丟下膩味的家人,趕緊指揮疏散,他們可是知道明思遠對天氣預測的準確性。


    所以看到明思遠焦急的眼神,知道情況緊急,二話不說就組織疏散。


    “明小將軍,那這些家當呢?”還有人舍不得家當。


    “就地丟下,保命要緊……”明思遠不禁皺起了眉頭,顯示時間可以說是爭分奪秒,明思遠看著頭頂的低壓氣旋又降低了些,數滴雨滴滴到明思遠臉上。


    明思遠心係素顏的安危,但是又不能丟下炎月同胞,一時間心急如焚。


    “隻轉移人,東西不帶,青壯男子固定好套好的牲口,沒套上的牽到馬圈,所有人快行動起來!”


    明思遠焦急的大喊道,一迴頭看到了已經裝車的司白軒一家三口。


    臨時找木板拚湊的棺材被固定在馬車上,在一片混亂中孤零零的。


    “望歸軍,必須完成任務,要是一個人出事,你們提頭來見!”明思遠丟下胯下戰馬,一個健步躍到裝有司白軒一家三口的棺材上,丟下狠話,駕駛著馬車朝高地駛去。


    風聲越來越急,唿嘯而出,令人窒息,慌亂的人群終於察覺到天氣的異常了,頭頂的黑雲似乎都能觸手可及。


    明思遠造謠雲要塌了,落地就變成大洪水的謠言中,各部奴隸爭先恐後往高地跑,倒是比明思遠預計的時間短了很多。


    明思遠駕駛馬車行駛道半路的時候,雨勢開始變大,天空中電閃雷鳴,狂風大作,一副末日景象,瞬間明思遠就被澆透了。


    本來一直在高


    地的安貝部落俘虜們被關押在跑馬場,他們感受著越來越低的氣溫,被傾盆大雨淋成了落湯雞,又濕又冷又怕,讓人群惶恐不安,哭喊聲此起彼伏。


    小孩子恐懼的看著越來越低的黑雲,擠在母親懷裏被嚇的號啕大哭,年齡大一些的老人席地而坐,雙眼緊閉,不顧落在身上的雨滴,嘴裏念念有詞,祈禱著平安。


    跑馬場附近是安貝部落的核心,住著安貝部落的貴族,這裏的氈房在昨晚慘遭毒手,完好無損的寥寥數座。


    素顏和右賢王王妃本來被軟禁在安貝部落完好無損的氈房裏,看到這異常的天氣,以及驟降的氣溫,心地善良的素顏看不下去了,出麵交涉,要求負責看守的奴隸讓老人婦孺進入帳篷,但是數次請求遭到了拒絕。


    所以倔強的素顏站在雨裏麵配著安貝部落的婦孺老幼一起淋雨。


    明思遠老遠就看到了在雨中倔強的素顏,明思遠一陣心痛,趕緊就近將馬車固定好,施展輕功冒雨朝素顏掠去。


    “啊……阿嚏!”


    素顏在雨中感覺有些冷,哆哆嗦嗦抱著手臂取暖。


    周圍則是穿著蓑衣的看守,他們有的躲在沒完全燒毀的氈房裏避雨,有的在蓑衣之下穿著厚厚的衣服,他們虎視眈眈的盯著跑馬場的人群,麵對跑馬場裏麵的哭喊聲,咒罵聲,他們充耳不聞,隻要不造反,他們樂得看著昔日高高在上的安貝部落族人淋雨。


    甚至有的看守嘻嘻哈哈對著跑馬場中的人指指點點,仰天大笑。


    “快,讓所有人進入氈房避雨!”一道稚嫩擔憂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素顏心中一喜,還沒迴頭就感覺頭上的瓢潑大雨停了。


    隻見明思遠在雨中舉著從灰燼裏找到的動物毛皮,撐開雙手擋在素顏的頭上,擋住了疾風暴雨。


    “你這丫頭,怎麽這麽傻呢!”明思遠心疼的看著被淋濕,臉色凍的有些發白的素顏。


    “快和我入帳!”明思遠此時身上也濕透了,饒是他是習武之人,體格健壯,也感到了一絲絲的寒意,不要說兩萬多擠在跑馬場的安貝部落老幼婦孺了。


    “不,我就不,他們不入帳,我就不入,你不要給我擋雨!”素顏看到明思遠後鼻子一酸,發小脾氣一般用小拳頭捶著明思遠的胸口。


    明思遠愛憐的看著眼前淚眼婆娑的素顏,心中不由的一顫,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除了撒嬌發脾氣的素顏,再無他人。


    “我……我想你,安頓……了他們就急匆匆的來……找你了!”明思遠結結巴巴的說道。


    “他們不入帳,我也不……”素顏話還沒說完,突然覺得身子一傾,同時也一輕,整個人被明思遠霸道的抱了起來。


    “他們這不正在轉移麽!”明思遠的聲音出現在素顏的耳畔,就連明思遠的唿吸聲都聽的一清二楚。


    “哎呀……”


    饒是膽大奔放的草原女子,明思遠這舉動讓素顏也慌了神,不禁尖叫起來。


    “快,快放我下來,這麽多人在看著呢……”素顏的臉不知是著涼還是害羞,紅成了紅彤彤的蘋果。


    “這麽大的雨,誰顧得上看咱們倆!”明思遠低聲細語的說道。


    素顏感覺到耳邊一陣瘙癢,但是不再掙紮,緊緊的貼在明思遠懷裏。


    就是,雨這麽大,誰顧得上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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