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無選擇,唯有勇往直前,奮勇殺敵,才能求的一線生機!”右賢王對著如同羊圈裏的綿羊一般的豹千軍訓話道。


    “在替全軍奪取三座關鍵的大橋後,本王將親自給你們接風,豹千軍的戰死者,家屬脫奴籍,撫恤金加一倍!存活的勇士,家屬脫奴籍,牛羊各五隻!”


    豹千軍裏麵大部分人已經麻木了,心如死灰,他們要麽認命,還能讓家人過的好一點;要麽當場反抗被鎮壓,一無所得,還連累家人。


    這道選擇題不難,每個人都會做。


    至於牽連他們的那個秦澤,好多人已經恨不起來了。


    右賢王的許諾,成了豹千軍大部分士卒活著抵達目的地的希望,至少那樣的話還能算戰死,為家人做最後一件事。


    士氣低落的豹千軍大部分人麵無表情,很少有人想過改變現狀,也沒人想過反抗。


    “哼,都是水中月鏡中花。”明思遠冷哼一聲,看似愁眉苦臉,內心實則早就期待不已,翹首以盼。


    “這是我,明思遠,在這個大陸上的揚名之戰!”明思遠心中燃起了熊熊戰意,他能聽到熱血沸騰的戰場在唿喚著他。


    這個世界需要他來改變,這第一步,就是打出自己的名聲。


    豹千軍之中,隻有寥寥數人情緒還算正常,除了看淡生死的老兵油子之外,那就是知道明思遠計劃歸心似箭,迫不及待的藺峰,還有隱隱約約猜出明思遠心思卻不知道計劃忐忑不安的張敏。


    在豹千軍的“歡送儀式”上,豹千軍的所有士卒都很憋屈,麵對五倍於己的右賢王麾下另一支萬人隊——黑水軍組成的“歡送”隊伍,還有五百由左賢王的悍馬營組成督戰隊,他們別無選擇,不得不踏上被流放之路,美其名曰“獨狼計劃”。


    黑水軍不懷好意,虎視眈眈的注視著豹千軍,打消了豹千軍所有人的癡心妄想,整個豹千軍上下充滿了悲觀情緒。


    要知道三座橋的守軍人數都在他們豹千軍的人數之上,第一道目標,也就是最近的一座石橋的守護者主要是由炎月的漠北駐軍以及怒河以東的各部落駐軍組成,總共三千人,


    其中炎月帝國軍人一千二百人,盎格魯族八百人,其他怒河以東的部落共一千人,是三座橋駐紮人數最多的一座。


    不說其他兩座駐軍規模較小的橋,單說奪取這座最近的石橋,不止是在豹千軍眼裏,在現場所有人的眼裏,豹千軍都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尋死路,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哈哈,混圖裏,你給我好好督戰,本來兩百兄弟就夠你用了,但是看到你自告奮勇去督戰,那就帶上五百兄弟,給我把這貓貓軍盯死了。”左賢王揚眉吐氣的給一位千夫長囑咐道,生怕右賢王的人聽不見。


    在左賢王洋洋得意的注視下,左賢王部悍馬營派出的五百精騎各個都虎背熊腰,坐騎都膘肥馬壯,每人三到四匹馬,沒駝人的馬匹上掛滿了物資,補給相當豐厚。


    據說這是左賢王悍馬營麾下一名百夫長主動求戰,被左賢王當場提拔為千戶,這五百自告奮勇的精騎,物資補給,裝備武器隨便挑。


    他們帶著榮耀,帶著各自小部落的希望,帶著對失蹤袍澤的複仇之念,自願組成的督戰隊,鬥誌昂揚,眸子裏閃爍著堅定,兇狠。


    區區五百人,卻有銳不可當,千軍萬馬之勢。


    反觀豹千軍,雖然人數是兩倍於督戰隊,但人均還不足兩匹馬,其中相當一部分戰馬還是老馬病馬,每人隻有十天的補給,比起財大氣粗的悍馬,豹千軍顯得寒酸落魄不已。


    至於士氣,更是天壤之別。


    整支豹千軍士氣低沉,士卒們各個惴惴不安,無精打采的瞅著“歡送”隊伍,雙眼裏散發著絕望,茫然,萬念俱灰。


    豹千軍心如槁木的情緒甚至影響到了胯下坐騎,戰馬也都萎靡不振,站立不安。


    好在德克裏特說話算數,雖然是右賢王的接班人,但是個難得的實在人,雪中送炭,在雷廷劍的豹千軍出發前從本部兵馬中抽調了六百匹正值壯年,健碩高大的戰馬,勉強給豹千軍湊夠了人均兩匹馬,同時給豹千軍每人籌得了五天的夥食。


    以至於出發的時候,豹千軍的士卒對德克裏特念念不忘,感激不已。


    本來計劃的是德克裏特麾下“保衛”豹千軍的出征儀式,但是在左賢王極力的反對下,最後換成了右賢王麾下另一支萬人隊。


    ……


    “本王十三歲便跟隨先王行軍,征戰沙場,十六歲開始領兵,如今明小千夫長和副手藺副千戶兩位都十五歲了,希望你們兄弟二人能創造奇跡,帶領著豹千軍凱旋歸來,創建萬世赫赫之功。”


    右賢王飽含深意的眼神注視著表情肅穆的明思遠和藺峰,“雄鷹想要翱翔藍天,必將要展翅經受風雨;鋼鐵要成器,必須經受千錘百煉!”


    “本王將在一個月後親率大軍前來接應二位小將軍,必將為二位親自接風洗塵。”右賢王為明思遠和藺峰吃了一顆定心丸,就連看明思遠和藺峰的眼神也都充滿了期待,明顯不同於看其他豹千軍的表情。


    “明小將軍,我對你的承諾會兌現的,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小失大,別忘了,這可關乎你們整個豹千軍的命運。”


    “定不辱使命,威震漠北!”明思遠衝右賢王抱拳。


    “好,出發!”


    伴隨著右賢王一聲令下,藺峰率先揚鞭催馬一路朝北而去。


    “兄弟們,跟緊啦,以後隻能靠我們自己了!”明思遠在後鼓舞著士氣,他負責押尾。


    垂頭喪氣的豹千軍無人相信他們能從這趟征途中存活,隻是一趟死亡之旅,沒有迴頭路。


    參與伏擊悍馬營的士卒沒了前兩天的揚眉吐氣,隻有無盡的茫然,前途漫漫,卻沒有生希望。


    整個豹千軍裏麵唯有張敏還有牛豆豆,司白軒等少數幾人眼光閃爍著希望和精光,他們隱隱約約覺得明思遠之前所說的帶他們迴家,就要付諸實施了。


    跟在烏烏泱泱的豹千軍後麵的則是左賢王部的悍馬營,在千夫長混圖裏的帶領下,不負責作戰,隻負責督戰的他們,士氣高昂,區區五百人,卻踏出了千軍萬馬之勢。


    混圖裏麵帶喜悅,前兩日他還是一名百夫長,如今成了千夫長,而且名義上是督戰隊,實踐中摘桃子卻很方便。


    到時候再立下赫赫戰功,說不定還能得到大酋長的賞賜呢。


    至於豹千軍,他們隻是將功贖罪,他們的功績隻會被記在督戰隊的頭上。


    想到這裏,混圖裏的嘴都合不攏了,提前一個月開拔,換來的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遇,也許靠著這個不世之功,他就能躋身貴族圈了。


    陸飛和陸霸兄弟倆也在送行隊伍裏,陸霸在右賢王身邊,陸飛和趙驊趙統領則跟在德克裏特身後,混跡在送行隊伍裏。


    陸霸和陸飛遙遙相望,不著痕跡的點點頭,他們哥倆的心情是複雜的,他們看著離開的明思遠和藺峰長鬆一口氣,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擔心。


    趙驊則毫不掩飾內心的喜悅,帶著豹千軍去占領那三座至關重要,有重兵把守的橋,無異於去送死。


    德克裏特一開始看著明思遠決絕的眼神,心中燃起惺惺相惜之感,猶豫再三之後,縱馬朝豹千軍追去。


    礙於右賢王之子的身份,德克裏特如入無人之境,無人敢出手阻攔。


    “噠!噠!噠!”的馬蹄聲,打斷了明思遠壯誌雄心。


    “啊,是世子殿下,難道他反悔了,想要迴他的玉佩麽?”明思遠心中一驚,心虛的他不由得想多了。


    “明小兄弟,等等我!”德克裏特大老遠就衝明思遠揮手。


    “啊哈哈,世子殿下追來不知……”明思遠掉頭,縱馬迎上,打了個哈哈,心虛的眼睛亂瞟。


    “哈哈,果然有大將風範,前途如此艱難,明小將軍居然還能笑得出來,足以可見明小將軍的胸懷之寬廣。”德克裏特看到表情輕鬆,還能笑出聲的明思遠,毫不吝嗇對明思遠的賞識。


    “哈哈,世子殿下說笑了,我就算愁眉苦臉,除了讓兄弟們更悲觀之外,沒任何好處,所以我還不如保持一顆樂觀的心,我相信我們的炎月麵龐能給我們尋找道機會。”


    “看樣子明小將軍已經胸有成竹了,但是戰場兇險,還望明小將軍和陸千戶能順利脫險,早日迴顧……“


    “我會真去早日開拔,前來接應,真可惜了,不知道父王怎麽想的,居然讓你去涉險。”德克裏特心裏清楚,就算明思遠可以出奇製勝,但是在絕對實力下,一切取巧都是無用的。


    “我年長你和藺千戶的幾歲,等你們歸來,希望你我三人能結拜為異姓兄弟!”德克裏特一臉遺憾的看著明思遠,“不論戰局如何,你們都要活著迴來,我,需要你們!”


    德克裏特對明思遠和藺峰,可是真的喜歡。


    明思遠看著德克裏特求賢若渴,火熱的眼神,心中突然閃過一絲殺意,這是青出於藍勝於藍,這位德克裏特恐怕日後會成為炎月帝國的大患。


    “好,待我們歸來,我願與世子殿下結拜為兄弟!”明思遠猶豫片刻,盯著德克裏特的眼睛堅定點點頭。


    明思遠和德克裏特比武的時候,早就對德克裏特惺惺相惜了,再加上德克裏特並不以種族待人,讓明思遠和藺峰,甚至整個豹千軍都對德克裏特另眼相看。


    “如果有機會再見,你我恐怕就成敵人了……”明思遠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看著充滿期待的德克裏特,搖搖手,扭頭去追大部隊。


    明思遠的餘光看見德克裏特對著混圖裏一頓威脅,隱隱約約聽見是要求悍馬營不要做趁人之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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