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和沈微生隔空對視了一下。


    這些年,顏如澈私底下不管是動用黑.道還是白.道,至少都為此找過一個女子。


    那女子,若現在還活著。


    至少芳齡是二十。


    沈微生自從發現芷襲的怪異後,就已經托盛京的同僚查了一下北信候府收養梁姣絮的那一年。


    是宣昭二十九年,乙末十月。


    那天,正好是梁姣絮的九歲生日,也是小公主被人擄走的那一年。


    在加上那鳶尾花的痕跡,絕不會有錯。


    “沈大人,我有事與你說。”蘇晚道。


    沈微生眉目之間帶著萃著冰,不發一言。


    “我也是昨日與太子殿下辭別的,臨走前我看見失蹤已久的芷襲姑姑自己迴來了。”


    “若單看趙通判的發來的書信,太子殿下震怒,那我便猜測,許是芷襲姑姑迴去將真相告知了他。”


    “且看看,趙通判哪裏發生了什麽。”蘇晚道。


    沈微生合上書信,沉了一口氣:“不必了。”


    蘇晚這才道:“沈大人,這是何意。”


    沈微生看著他,認真道:“我已經知道小公主是誰了。”


    總不能告訴蘇晚,他之前是梁姣絮,在白鷺灣遇見了偽裝成老婦人的芷襲,她在給自己搽藥的時候,看到姣兒舌根處的鳶尾花,以此斷定她就是太子殿下的一母同胞的妹妹吧。


    沈微生避重就輕:“此事,你無需知曉,但你要幫我個忙。”


    蘇晚現在雖然跟沈府沒關係了,但人情世故還是在的。


    況且,他還是沈微生栽培出來的,自然願意效勞。


    “備馬,我出門一趟。”沈微生道。


    蘇晚這才去了。


    至於梁姣絮是天家人的身份,沈微生此刻還不能聲張。


    不然自會招來殺身之禍。


    趁著蘇晚去準備馬車,沈微生派人問了梁姣絮的去處,趕了過去。


    梁姣絮在知州府的園子裏坐著,手裏拿著一本書卷,仔細的看著。


    身為母親,胎教自然必不可少。


    但,這雎朝的文字很是晦澀難懂,梁姣絮看了一會兒頭就大了。


    歎了一口氣,便看見沈微生從遠處來。


    “可是出了什麽事。”梁姣絮一顆心懸了起來。


    沈微生挽住她的手,吐了一口氣:“你且聽我說…”


    “白鷺灣,我們還要在去一趟?”梁姣絮驚訝了。


    他們才約定說和哪裏拜拜的!


    梁姣絮壓下心頭的火氣,這才道:“為什麽啊。”


    還沒說完,就被沈微生塞進了馬車,他的聲音從後麵響起:“因為太子殿下找到了當年抱你出宮的奶.娘芷襲姑姑,從她的嘴裏知道你可能在白鷺灣,但他又不知道咱們已經迴到了揚州,以為你出了事,說是找不到你,就要將白鷺灣夷為平地。”


    梁姣絮笑了:“那不是更好,早就看白鷺灣不順眼了,這會新仇舊恨,一並清算。正好有人為我們出頭。”


    沈微生都傻眼了:“你的心,好毒。”


    “那好歹是你親哥,若因為找不到你,將白鷺灣夷為平地,滿朝的文武百官一人一口吐沫就能噴死他。”


    梁姣絮想起了那位高傲卻隱忍的太子殿下:“好吧,那我是看你的麵子才去的。”


    又是一番舟車勞頓,梁姣絮心裏苦。


    此刻,蘇晚充當車把式。


    沈微生和梁姣絮坐在馬車裏。


    “在去一趟白鷺灣得三四個時辰,實在是太無聊了,要不你給我念書聽吧。”自打梁姣絮懷孕以來,格外的依賴沈微生。


    沈微生笑了,隻是將梁姣絮攬在懷裏貼著。


    一隻手從旁邊的矮幾上拿了書卷,隨意的翻開,這才讀了起來。


    沈微生的聲音溫潤,每個字眼從他的薄唇吐出都好像軟玉一般清脆,音質沉穩,不驕不躁。


    即使最無聊的內容,都能被他讀的有聲有色。


    梁姣絮很滿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聽他念書,還是光看他的樣子了。


    外麵的蘇晚,忽然看了一下這明媚的天氣,想到了顧鸞凝,心裏有種透明的憂傷。


    馬車走在寬敞的大街上,車軲轆咕咕嚕咕嚕的響著,伴隨著咿咿呀呀的聲音。


    梁姣絮聽著聲音不對勁,這才道:“蘇晚…”


    忽地,隻聽見馬車傳來“哐當”的巨響,整個車一矮,翻側在一旁。


    所幸沈微生反應快,帶著梁姣絮下來了。


    蘇晚因為急刹車,甩了出來。


    極為狼狽的從地上爬起。


    而與此同時,車軲轆飛了出去,馬車打了橫,直接攔住了整條路。


    這還不是最壞的,隻見遠處一輛青色蓬頂的馬車極速趕來。


    那馬車上的車把手努力嘞著馬鞍,對沈微生和梁姣絮道:“太子殿下的馬車再此,爾等還不趕緊退下。耽誤了太子殿下的事情,你們有幾個腦袋賠的起。”


    沈微生一聽,臉色微變:“是顏如澈?他怎麽自己迴來了。“


    “瞧你辦的好事,這叫什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什麽,夷為平地,怎麽可能!”梁姣絮轉過身去,背對著馬車,神色冷淡。


    本是一句隨心所欲的吐槽而已。


    卻沒想到顏如澈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問道:“那你想怎麽著?”


    梁姣絮慌了,轉頭對上顏如澈那雙眸略微柔和的雙目,嚇得腿軟。


    他什麽時候,出來的!


    在看看旁邊的沈微生,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梁姣絮恨不得掐死她。


    顏如澈都沒敢去碰梁姣絮,隻是將手停留在她的眼前,又不自然的收迴。


    芷襲姑姑從馬車上下來,看到梁姣絮的那一刻,眼裏溢滿了淚水:“殿下,沒錯了。”


    顏如澈神色冷漠:“本宮知道。”


    梁姣絮翻了一個白眼,知道個毛線。


    顏如澈語氣孤冷,不像假話:“你想怎麽做,白鷺灣夷為平地?可以。”


    梁姣絮道:“我不想,玩笑話,你聽不懂?”


    裕公公也湊了過來,隻是道:“小…梁小娘此言差矣,太子殿下隻是想把最好的東西都捧在你手裏任由你挑選而已,你不要被他嚇著。”


    梁姣絮真不是愛哭鼻子的女孩,可是她還是不自覺的留出眼淚。


    真的是那樣,血脈是沒法割舍的。


    雖然梁姣絮在看到顏如澈的時候,難以置信。


    但慢慢的她似乎接受了原主有這麽一個哥哥。


    顏如澈沒說話,但梁姣絮很清楚的聽到了他在笑。


    大街上難免不是敘舊的好地方,裕公公讓底下的人收拾殘局。


    最終,又迴來知州府。


    顏如澈的眼眶含著淚,片刻收斂了所有的情緒。


    很快恢複如常。


    梁姣絮與他並排而行,抿了下唇,對顏如澈道:“哥…”


    唉,還是不太習慣這麽叫顏如澈。


    梁姣絮吸了一口氣,遂問:“所以喪屍案結束之後,我們何時啟程迴盛京?”


    梁姣絮說完就有些後怕,畢竟喪屍案後續的收尾也極其複雜。


    顏如澈又做事謹慎,這麽多方排查下來,少說也要半月才可迴盛京。


    顏如澈看著梁姣絮被藍色布條纏繞著紮起的兩個麻花辮,勾出幾分笑意,這才慢慢摸上她的頭發:“想迴盛京了?”


    顏如澈的眼裏是一片柔光,讓梁姣絮覺得非常不適應。


    而且很多人都在這裏看著。


    顏如澈似乎看出她的窘迫,耐心道:“好,我會加快速度完成手頭的事務,之後我們就迴盛京。”


    我這個詞,比起本宮,顯然多了不知道幾分情感。


    梁姣絮不想因為這所謂的兄妹之情牽絆顏如澈,隻是鼓起勇氣捏了捏顏如澈的衣袖。


    “一切程序都正常來,我要的隻是一個迴去的時間。你不必為我麻煩自己。”


    顏如澈嗯了一聲:“聽你的。”


    “裕公公那有祛除傷疤和止痛的傷藥,你記得每天都塗一塗。才好的快。”接著他又說了一句。


    梁姣絮肩膀的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是陰天下雨會疼一些。


    顏如澈聽起來情緒平靜,沒什麽溫度,其實他是心疼的。


    梁姣絮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搖了搖頭。


    沈微生在她旁邊道:“聽話,收下。”


    梁姣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光如此,還掐了他一把。


    疼得沈微生想罵娘,心想,我什麽得罪你了,姑奶奶。


    我不就是想讓你快點好起來嘛。


    再說了,和自己哥哥拘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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