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邵言的瞳孔裏迅速的倒影出梁姣絮的臉。


    仿佛又迴到小時候被姐姐支配的恐懼。


    忐忑間,梁邵言似動了動,這才撐著身子往門口移了移,好似要把脖子伸到九霄雲外。


    探了探,漆黑的夜,除了守衛的瞌睡聲,再無其他。


    接著,梁邵言揮手屏退了屋內的所有人。


    除了他們倆。


    梁姣絮覺得她這個弟弟可能是電視劇看多了。


    這般明目張膽的往外麵瞅,真當自己有那主角光環啊?


    都是懷了一個孩子的人了,心性怎麽還這麽幼稚?


    還沒等梁姣絮掐上梁邵言的耳朵,那家夥就兩隻手一打彎,然後死死的捏一把梁姣絮的臉,“你真是我那個醜八怪姐姐?”


    他這句話,是疑問句!


    卻十分引人入勝的讓人感受到他到底有多嫌棄自己的親姐。


    劍眉斜飛入鬢,鳳眸狹長遂遠。


    這是同為男人的梁邵言對沈微生的評價。


    她姐竟然穿進了型男的身體裏。寬肩窄腰,穿衣有料,脫衣有肉。


    想歸想,可心裏一旦存了疑問如同被關了隻鬧春的貓一般,抓耳撓腮。


    梁邵言不吐不快,小嘴叭叭不停:“姐,不是我說話難聽。你完全駕馭不了這種風格。這張臉不適合你。你容易降低原主人的逼格。”


    梁姣絮的臉越來越黑…


    人家都是親人見親人分外親切,怎麽到了她和梁邵言這兒,卻變成了分外眼紅。


    所以呢,這是必須要幹一架的意思唄?


    隻是這般想著,梁姣絮的嘴被他弟咧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


    在抬頭,梁邵言一個超大的熊抱把梁姣絮憋的差點窒息。


    “姐,咱們…怎麽迴去啊。我想…”


    好吧,剛認識了一個迴族的小美眉,長的賽比金晨。


    到手的妞,就這麽飛了。


    梁姣絮一怔,手下不由得鬆了鬆,落寞之情在這種氣氛的渲染下,達到了極點。


    梁姣絮本來以為自己很堅強的,卻險些紅了眼眶,問:“想什麽?”


    梁邵言吊兒郎當,抿著嘴角:“當然是想家了。”


    兩人拉開一定的距離,就像是好久不見的親友敘舊,本該醞釀的一處親情大戲還沒上演。


    梁姣絮的大手已經唿了過去,正好朝著這混小子的天靈蓋去!


    梁邵言痛定思痛,張了張嘴:“好男不跟女鬥。”


    接著,下一秒,嗬嗬一聲。


    梁姣絮沒眼看了,隻是皺著眉,嫌棄的意味極重。


    “把你屁股給我挪開!”


    “在我相信你的鬼話之前。”


    以往,梁邵言不是看片兒到淩晨才睡,就是傍晚才醒,門鈴聲不斷響著,鬧鍾連斷的振動。


    都不能讓他提起一絲力氣,起床。


    他的人生裏除了當初放棄了s大保研名額輟學也要搞的自媒體。


    就是女人,格式各樣的女人。


    現在,讓他變成女人,純純自找的。


    雖早就在心裏將這個不爭氣地弟弟罵了無數次,可終究是血濃於水的家人啊。


    梁姣絮端坐,擺出一副正式模樣:“之前我沒有義務替連衫顏做決定,是因為與她而言,我是臣。可如今她這個殼子裏的人,是你,我親弟弟啊。”


    “所謂存在即合理,所以有些事情便不得不深思熟慮了。”


    梁姣絮稍作沉吟,作沉重狀。


    梁邵言皺眉:“姐,你可別把我往死路上逼啊,你不會真的要我把肚子裏的這個小雜碎生出來吧?”


    梁姣絮不發一言。


    心裏卻暗自下定決心把手術提上日程。


    梁邵言是個出了名的不喜約束,以後便有的不適應的了。


    深知,這裏沒人慣他,便更不可能放任他自由。


    梁姣絮一甩衣袖,喚來剛不久他揚言要撤掉的守衛。不僅如此,林舒又被傳迴來了。


    看管連衫顏的人隻增不減,甚至多了好幾倍。


    甚至,梁姣絮也要搬進此處隨時觀察他的病情。


    林舒在一旁支著劍,向後一退。


    所有的守衛趴在地上跪好行禮。


    那氣勢,差點讓梁姣絮後腳跟沒站穩。


    在一轉頭,一襲青衫已經劃過梁姣絮,帶著勁風肆虐。


    林舒麵龐冷淡,持劍的手一緊,這才命令道:“在旁伺候連昭儀的侍女留一人即可。剩下的自此散了。”


    見屋裏的侍女該走的都走光了,林舒這才迴頭看著坐在一旁沉思的梁姣絮。


    他人都傻了,隻是湊了過去:“家主,連昭儀一介女流,又有孕在身。此舉是否有些…”


    梁姣絮目光深邃,默默地看著林舒,說道:“那又如何?”


    照顧梁邵言的都是妙齡女子,一來都是他親自挑選,身份來曆不明,並不安全。


    二來,決不能給他小子繼續撩騷的機會。


    不過,這一來而去。人少了一大半。


    啊,林舒!


    對,都是男的,就像高中時為了防止早戀一般,同性別的人做同桌。


    此計,神妙啊。


    況且,林舒機靈啊。


    有他在弟弟麵前守著,梁姣絮更放心。


    可林舒很明顯被梁姣絮的話噎住了,本以為是熬出了頭,卻沒想到這是個深淵。


    原來,家主從來都不會體恤下屬,之前那都是錯覺!


    這般想著,林舒似乎也無所謂了。


    眸光一動,看著屋裏咬牙切齒的女人。


    這家夥配的上昭儀二字嗎?


    二郎腿翹的比男人還男人,不知道在跟誰泄氣,抓著個果脯就是狠狠地一口。


    時不時地在錘個桌。


    簡直就是個二世祖。


    也不知道是誰慣的他這臭毛病?


    梁姣絮在一旁沉思,卻忽然打了一個噴嚏。


    與林舒對視,她這才用命令的口吻道:“今後你和她在裏屋,我在隔壁。”


    林舒轉過頭,手臂隱隱傳來疼痛。


    “咦,什麽?”他難以置信的問。


    梁姣絮冷淡道:“你跟連衫顏一個屋,給我守住了她。”


    林舒又不懂了,嘴角有點緊,死死的閉著,說不出話。


    怎麽到頭來,那娘們又被自己攤上了,還是整宿整夜的那種?


    此刻,林舒緩緩地抬起頭,轉過臉來用前所未有的真誠目光看著梁姣絮:“家主,是誰說的禮不可廢,不能僭越?”


    梁姣絮怔了怔,這才明白了林舒的話,淡淡道:“我說過嗎?大概…你聽錯了吧?”


    梁邵言聞聲,當即破口大罵以表示對梁姣絮的不滿:“去你娘的,行動自由?不必拘束?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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