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澈狹長清冷的鳳眸眯起,心弦緊繃,神情也有片刻的動容。


    窗外的風吹的他稍微冷靜了些。


    隨即,他的臉上勾起一抹笑意,矜貴而寒涼,素手鬆了送衣領,對裕公公吩咐道:“先放把火預預熱,讓太後和皇帝自己鬥去吧。”


    流雲殿內


    殿裏點了香,有姑姑無聲的示意宮女和太監都退出去。


    梁諶安將一份密報親手遞於宣昭帝,隻見他眉頭都未動一下,隨即將密報扔進火盆。


    這麽強大的氣壓下,宣昭帝與梁諶安對視。


    仿佛有滔天的寒芒掃射而來。


    宣昭帝眸中安靜,笑著說:“說起來,朕自打除夕那夜陪了母後一日,便再沒去。新建的寢宮沒有人氣怎麽能行。朕萬不能寒了母後的心。”


    梁諶安表情冷淡,沉吟不語。


    頓了頓,宣昭帝好像忽然想起什麽,心生疑惑,冷冷道:“梁總督得太後提拔,就沒什麽對太後想說的?”


    宣昭帝聖意難測,與其和他周旋。倒不如直接撥開雲霧,打開天窗,說亮話。


    梁諶安目光一晃,看向宣昭帝:“臣並無什麽要緊事,隻等知會盛公公一句,便可前往。”


    宣昭帝心中一笑,這梁諶安倒是坦然。


    他居高臨下,眸中古井無波,道:“不必,朕與梁愛卿乃是去探望太後,那容他人摻和。”


    梁諶心中一緊,便也隻能同意。


    太後身邊的宮女剛要伺候她安歇,宣昭帝便來了。


    當值的宮女有意通稟。


    宣昭帝龍袍一揮,宮女猛地跪在地上,噤了聲。


    人還未到,宣昭帝的聲音已經傳來。


    “母後,深夜來此。叨擾你老人家了。可誰讓兒臣心裏不痛快。”


    接著他行了個大禮。


    待太後點頭才起來。


    誠意滿滿!


    太後卸下梳妝,比年輕那會兒更豐腴,目光淺淡一掃,壓著聲音道:“今非昔比了,皇帝坐穩了皇位,所以便和哀家生分許多,今日來了便罷,為何還隻身前來,這一幫奴才,半點沒有體統!”


    宣昭帝坐在太後身邊,聲音猶耳:“左右都是些旁人,能讓母後入眼的寥寥無幾。帶來倒打擾了母後的清淨。個個不頂梁總督。”


    太後抬眸,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在梁諶安身上,沒了表情。


    宣昭帝目光通達,這才道:“忘了和母後說一件大事,母後可記得言鈺辰此人。”


    太後大吃一驚,連忙撐著身子,一副不知情的樣子:“皇帝關心此人做什麽?難道她對你有恩?”


    宣昭帝慢慢地靠近太後,笑的瘮人,可以說是仿佛有滔天的恨意。


    可語氣卻趨於平靜,眸色冰冷:“不,她是朕的仇人,恨不得將其錘骨揚灰。”


    太後看著宣昭帝臉上近乎猙獰地神色:“何仇啊,讓皇帝如此。”


    宣昭帝牙關緊咬道:“投毒一朝太子,滅我雎朝根基,朕便派諶安查了五年之餘,竟發現母後也於她頗有淵源,關鍵時刻,人便又不得其蹤跡。這才來問問母親,可知道什麽隱情。”


    聽宣昭帝這麽義正言辭的說著,太後臉色有所緩和,緩緩地露出一個笑容:“不必尋了,她早死了。天佑雎朝,自有人收她!”


    宣昭帝舒心一笑,可梁諶安卻背後發涼,甚至冷汗四起。


    “還請母後明示。”笑意過後,便隻剩下冰冷的質問。


    太後眸色有一瞬的暗光,涼薄道:“萬劍穿心而亡,死像極慘,足矣抵消皇帝的心頭之恨了。”


    宣昭帝的眼裏帶著凜然的幽光,一字一句的說:“母後可知道是誰為朕解了這蝕骨的恨意,朕要重賞!”


    太後向後一仰,心中暗自思慮,這才沉吟道:“不過是陰差陽錯,哀家手頭的暗衛失手誤殺。倒是也沒殺錯。哀家和皇帝乃是至親,不必言謝。”


    宣昭帝閉了眼睛,許久又睜開。沒在多餘廢話。


    轉身又是一大禮,徒步而去,姿態決然。


    太後看著他的背影,眸色陰翳。


    太後身邊的心腹前來,蹙眉輕聲道:“太後娘娘,皇帝懷疑了。”


    太後柔柔地笑了,眼底一派冰冷:“哀家既然敢殺了那個小賤人,便不怕他懷疑,況且皇帝從始至終都未曾信過哀家,又何談懷疑二字。”


    收養這個白眼狼這麽多年,她殫精竭慮,一步步助他登上皇位,但是,如今他以為勝券在握,竟要對她下殺手。


    去年冬天,他幾乎耗了國庫過半的財力,招來民間的奇人異者為她修建宮邸,鋪張程度已經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世人不知他的權謀算計,卻隻認為是她這個太後霸權!


    最近身體每況愈下,她又忽然想起來在身邊盡孝的皇帝。


    他拿來的那些名貴藥材,她都不曾喝過。


    卻還是病的如此嚴重。


    唯一的可能便是,皇帝在從中做了手腳!


    費了一些周折,太後從在流雲殿當值的小太監哪裏得知。


    皇帝穿的衣物上熏了一種特殊的慢.性.毒.藥。


    每每來探望她的時候,皇帝都會穿上。


    素知皇帝性冷狠毒,卻不知道他竟然會這般對自己。


    她若是就此放縱不管,任由皇帝在背後一步步瓦解家族勢力,太子等人在乘勝追擊。


    這雎朝,便再也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而今日,若不打壓他,自己也將會失去利用價值。


    要掌控這狼崽子,就得讓她知道,失去了她,她將困難百倍。


    迴到宮中的宣昭帝,脫下這一身精致府的龍袍,放在炭盆裏燒的隻剩下灰燼。


    深吸一口氣,眼底有著深不見底的危險深意,讓他不自覺的攥緊拳頭。


    玉扳指壓地皇帝掌心泛白。


    “太後她老人家過的太滋潤了,朕對她太仁慈,朕真該好好感謝她一番。讓她去死吧!”


    隻要對他皇位造成威脅的人,不論是誰,都隻要死路一條。


    宣昭帝第一次收斂虛偽,像一隻狂躁的獅子,掀翻了整個案桌。又添上了幾腳。


    從始至終,梁諶安都沒開口。


    他深知,這次宣昭帝龍顏大怒的原因。


    因為他接到的密報上說的是,言鈺辰乃是宣昭帝親姨母!


    並不是,他口中的仇人!


    梁諶安看著這殺人之勢,怕是明日會順利的很。


    總之,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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