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姣絮靠著床榻,深唿吸不斷的平息內心的驚濤波浪,額頭上更是生了一層薄汗。


    她不免咋舌,因為此時沈微生與她四目相對。


    沈微生手從她身上離去,屈腿站立的姿勢十分僵硬。


    沈微生手部抽離的瞬間,梁姣絮直接栽倒在榻上。


    發絲淩亂,眼睛圓睜,甚至有些迷茫…


    後知後覺是一陣刺痛感從後腦勺傳來。


    梁姣絮呲牙咧嘴,自顧自的說:“真的挺疼的。”


    沈微生沒接茬,兩人都很識相的沒在說話。


    望著天花板逐漸失神的梁姣絮,抬起指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上麵還有的餘溫,心跳聲仿佛比剛才還響。


    沈微生在一旁看著梁姣絮的奇怪動作。


    腦子裏開始想一些有的沒的。


    自從候府與梁姣絮分別後的這幾天,沈微生腦子裏就一直想著梁姣絮。


    所以才會一見到她,就這麽極端的吻了她。


    那種微妙的熟悉感,似乎隻有在那次大火中體驗過。


    梁姣絮,她是生氣了?不能吧…好像沒有啊。


    而此時,沈微生心裏的聲音如泄閘的洪水一般全都傾瀉而出。


    梁姣絮的眼角餘光,能看到沈微生冰凍的臉色漸漸瓦解的樣子。


    原來,沈微生也會這般患得患失。


    梁姣絮完全是處於本能的狀態迴了沈微生一句:“沒。”


    沈微生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鬥爭中根本沒注意到梁姣絮的迴應。


    手不自覺的握緊,沈微生這才撂下一句,語氣淡淡:“我去外麵透透風。”


    門關上的一瞬間,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梁姣絮撲騰一下坐了起來。


    眼睛仿佛看穿了那扇隔著沈微生的門。


    繼續肆無忌憚的聽著那扇門後傳來的聲音。


    沈微生自打娶了梁姣絮這五年來,從來都沒像今天這般認真的看著她。


    此刻,沈微生竟然覺得自己一直不屑一顧的梁姣絮…好像長的還不賴。


    尤其是望向他的那雙眼睛,水汪汪的,仿佛能勾魂。


    不能再看了!


    沈微生這樣告訴自己。


    心頭更是煩躁起來,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沈微生迴想起來好像是從沈寒生話裏話外要搶走梁姣絮開始。


    沈微生猛地迴過神,驀地想到了沈寒生那口出狂言的樣子,攥緊的拳頭,差點沒揮出去。


    一想到,沈微生毫無隱私的將心裏話傾斜而出,也不管自己到底想不想聽。


    梁姣絮唇畔略顯尷尬地揚了一下,卻沒想到會意外聽到事情的真相。


    沈微生是因為自己才動手的!


    頓時,梁姣絮傻了。


    第二天醒的時候,梁姣絮的床頭是已經熨燙好的衣物。


    應該是沈微生留下的。


    這一夜梁姣絮幾乎沒怎麽睡好,為什麽呢?


    因為沈微生折騰了大半夜。


    頂著厚重的黑眼圈,梁姣絮換完衣物,沿著昨晚的來的路,走在了小橋之上。


    這裏果然僻靜,半個人影都沒見。


    忽然迴想起昨天晚上沈微生的舉動,梁姣絮還以為他會有所改變。


    如今還不是一句話都沒跟自己說,就這麽溜了。


    撇去那些綺思,梁姣絮想都沒想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就往橋下一扔,激起一片水花。


    所以,天下男人一個樣?


    他能前一秒還親你,後一秒就拍屁股直接走人。


    梁姣絮,你真傻,竟然相信一個傷害過你的男人。


    越想越替自己不值當,梁姣絮彎腰再撿一個石頭。


    全然沒發現,有一張紙條從她的衣袖裏掉了出來。


    梁姣絮更是不知道有個身影在她身後,不僅漫不經心的拾起紙條,攥在手裏。還在細細地打量著她,仿佛猜中了她的小心思,


    那一張妖孽的容顏,帶著的隻有無盡的探究和期待。


    梁姣絮正在撿石頭,整個人處於咬牙切齒的狀態。


    她個子不高,瘦的也厲害,怎麽就有這麽股狠勁,仿佛要吃人似的。


    徐知爻麵色如寒霜,渾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目光幽深如潭水。


    視線落在那字條上,驚鴻一瞥,徐知爻宛如一尊絕美殺神,但說起話來卻是帶著笑意的,充滿調侃的讀了出來:“你什麽都不用做,安心等我迴來,帶…你迴家!”


    梁姣絮一時懵了。


    她恨恨地瞥了一眼後麵的徐知爻,不發一言。


    徐知爻修竹指尖捋了一下信條,放在刺眼陽光下看去,對梁姣絮冷笑道:“你是在找這個嘛,看這字體像是沈微生寫的。真她媽肉麻。”


    饒是如此,徐知爻仍心有不甘,薄唇翕動,嘲諷不已:“看著上麵的字,真惡心。安心也是他配的嗎?”


    徐知爻眼裏的寒芒越來越盛,但臉上的笑意卻半分未減。


    梁姣絮想要一把搶過來那張紙條,算他沈微生還有點良心,隻是她怎會如此水逆,又遇上了徐知爻這個難纏的家夥。


    梁姣絮微微皺眉,她記得這好像不是徐知爻第一次在自己麵前說沈微生的壞話。


    梁姣絮不吃徐知爻那套,秀眉一挑:“徐大人關心的事情未免太多。走的路有些寬了。”


    言外之意,為什麽好巧不巧的你出現在這兒,這小地方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徐知爻拿著紙張的手很輕,語氣卻充滿了威脅的意味:“為你好,你若在用力,這紙就要碎了。”


    梁姣絮慢條斯理的迴:“謝謝你的提醒。”


    徐知爻薄唇微微彎起好看的弧度,聲音卻冷了八度:“不謝,你什麽都不用做,放心大膽的給我鬆手,要不然不是這張紙要毀在我手上了。你亦然。”


    徐知爻看梁姣絮的眼神變了,那種陌生就好像她從來都沒真正認識過他一般。


    原來,徐知爻給人的那種暗昧含混感覺是裝出來的。


    今日這種冰冷肅殺感覺才是常態,恐懼油然而生。


    “你明白毀了一個人最好的方法是什麽。如果那個人是我的話,至少比那個不近人情的冰塊兒強吧?”


    梁姣絮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麵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我知道毀了一個男人的方法是什麽!且很多種方法。”


    這個熟悉的顰笑和舉動,讓徐知爻有一瞬間的微怔,思緒也跟著恍惚了起來,忽然間想起了某人。


    在那邊,她過的又如何呢?


    也正是因為這個空隙,梁姣絮才一膝蓋踹了過去。


    梁姣絮這一下確實讓徐知爻迴過神來,他撞在了橋梁護欄上,順勢貼在了梁姣絮的身側。


    徐知爻冷笑,他的臉直接放在梁姣絮的耳側,感受著她身上的溫度,桎梏她的身體:“投懷送抱可還好?正好圓了上次在私湯裏的一次親密接觸?”


    徐知爻又摸了梁姣絮的臉:“我不喜歡耍小聰明的女人。”


    一個成年男性的力氣讓梁姣絮無法抗衡。


    但是現在她唯一能活動自如的便是這一張嘴了。


    梁姣絮上嘴就是一咬,直接朝著徐知爻的腦袋上咬。


    徐知爻麵色不佳,沒想到梁姣絮會用這陰招。


    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這個女人,從來都不知道恐懼二字怎麽寫,拚死拚活的簡直就是瘋子。


    可想而知,在梁姣絮的蠻力之下,她咬了一嘴頭發,而徐知爻少了一縷發絲。


    梁姣絮成功的讓徐知爻步入了中年禿頂的絕望。


    掙紮之下,梁姣絮推開了徐知爻,啐了他一臉口水,這才拿迴沈微生寫給自己的那張紙條。


    梁姣絮氣勢洶洶地走了。


    背影超拔,梁姣絮卻恨不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因為心中有著後怕,梁姣絮幾乎是懸著一口氣的。


    心裏一直默默祈禱,徐知爻應該不會通過小紙條上的信息懷疑到自己在背後對他的小動作。


    梁姣絮是真的要應付不來他了。


    他的力氣真的很大,讓人害怕。


    而杵在原地的徐知爻疼得倒抽一口涼氣,一手看著發絲難過,一手揉著膝蓋痛苦。


    後怕到,幸虧梁姣絮沒給他胯下一腳,否則他真的沒有多餘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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