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生彎下身子,視線抵在梁姣絮頭邊,抬手勾了勾她的瓊鼻,指尖就像是沾了小火苗一般燙手。


    定了定神,壓下熾熱的心跳,沈微生終於擠出一點小縫隙,坐下來脫靴。


    沈微生身子稍曲,隻覺得後背一涼,梁姣絮的胳膊就搭了過來。


    沈微生心頭一緊,側目看她,大有生吞活剝之意。


    搭過來的胳膊用力一攬,沈微生腰部壓過來一絲輕微的力道。


    微麻,微癢…


    梁姣絮的小腦袋抵在他的腰上,覺得很舒坦。


    蹭啊蹭啊!


    似乎找到了合適的睡眠姿勢,梁姣絮再也沒有要挪地方的舉動。


    沈微生就沒這麽憋屈過,被人當成解癢的工具。


    臉不是一般的黑沉。


    拎起梁姣絮的衣領將她平放下來,沈微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抱著一個枕頭這才離開。


    夜色微涼,沈微生抱著枕頭的樣子很滑稽。


    但,他總不能留在梁氏哪裏過夜吧!


    心頭微微發澀,像是生病了一般,沈微生想著,將涼薄的空氣猛吸進肺。


    鎮定自若的敲響了梁諶安的房門。


    咚咚咚——


    沈微生聽到梁諶安的腳步聲,頗為不耐的垂下手:“快點。”


    梁諶安一身玄衣,開門的時候飄了過來,順著門縫看見沈微生這個冤家,想都沒想就把門關上了。


    砰——


    沈微生吃了閉門羹。


    怔愣在原地,沈微生抱著枕頭,冷意充斥在臉上,指骨捏的吱吱作響。


    微微蹙起眉頭,沈微生一腳踹了過去,木門不結實,碎了裂紋。


    抬手推開,沈微生徑直走了進去。


    聲音有點吵,梁諶安是看在梁姣絮的麵子上一直隱忍著。


    修長指尖聳拉在雙腿上,梁諶安盯著倚靠在一邊的沈微生,眼神裏充滿了不屑。


    房間內一片寂靜,就顯得剛才的聲音巨響。


    沈微生看他也不順眼,但眼下有正事,他們兩人的恩怨就先暫時放在一邊。


    煩躁的想著,沈微生找來一把椅子,坐在下來。


    步入正題,依舊是國子監的案子。


    外界對這個案子的推斷,依舊是充滿離奇的。


    三個月前,盛京城北,十四歲的施家小公子,被人發現頭部受創扔在一處荒蕪的涼亭裏。


    醒來第一句話,竟是指認父親想要謀害自己。


    沈微生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態度很平靜。


    虎毒不食子,這是一句俗語,可他見過這樣的母親。


    那就是梁氏。


    他本該順著受害人的思路去推斷。


    但,做事不能憑直覺,那樣會害人害己。


    詢問受害人父親,聽聽他的口供。


    父親堅決不承認自己虐待兒子,相反,那天他本是想要去接他,因為臨時有事,讓車夫代勞。


    具體是什麽事情,這位父親並沒有主動提及。


    沈微生再三詢問,才有了結果,原來是有朋友邀請。


    理由雖荒誕,但查證後,的確如此。


    不過父子倆的口供可謂是南轅北轍。


    “當時施臨秉穿著一雙不合腳的大了好幾碼的鞋,且一隻襪子沾染灰塵。顯然是接到兒子受傷的消息後,在匆忙趕來,在奔跑中,導致一隻鞋子掉落。”


    沈微生頓了頓,十指交疊抵在腿邊,視線隨著語氣,注視著前方。


    “施臨秉沒有必要撒謊,因為如果真的是他做的,為什麽不幹脆體麵些,偏偏要給自己留下證據,這不是斷自己後路嗎?”


    至少,沈微生是這般想的,抿了抿唇,他將目光掃向了梁諶安。


    並期待他的發言。


    但,梁諶安卻與其有了分歧。


    “那你怎麽解釋他身上的草藥香氣,我找到了當日和施臨秉喝酒的女人她是個妓子,更是在秦樓楚館的畫師手裏得到了不少兩人交歡的畫麵。”


    說到這裏,梁諶安頗為鄙夷,甚至帶上了自己的主觀臆斷。


    沈微生看在眼裏,卻懶得拆穿。


    梁諶安繼續說:”別忘了,施臨秉是入贅常櫟郡主府的,這種男人多半被管控的很厲害。”


    “現在與她交歡的女人,可是楚館的花魁,加上兒子的頭腦蠢笨,這些煩心瑣事纏在一起,多年被壓抑的銳氣,在與兒子單獨相處的時候爆發出來…”


    “況且,小孩子是不可能說謊的!”梁諶安看著沈微生,涼薄的氣息壓了過來,帶著迫人的氣勢。


    屋內,兩人各持一方,針鋒相對,氣氛格外壓抑。


    有一點,沈微生一直未曾告訴過梁諶安。


    他詢問過施小公子的母親常櫟郡主,這個女人在麵對家庭關係時,並沒有梁諶安說的那般管控自己的夫君,相反,情緒極為不穩定。


    像是是被人戳中了真相,而惱羞成怒。


    刺客,出現的還真是及時。


    成功的打斷了這個案子的整體進度。


    而梁諶安始終不能忘懷,他堅定的認為就是這位父親想要謀害自己的兒子。


    因為,梁諶安覺得這世間惡毒父親數不勝數。


    他一定會讓真正的兇手伏法。


    梁諶安要還這個世界一片肅清。


    抬頭看著依舊沉思的沈微生,梁諶安頗為抱怨的說:“如果不是你樹敵太多,我又怎麽會受傷,以至於耽誤了這個案子。”


    沈微生無動於衷,腦筋幾轉間,已經把枕頭扔在了榻上。


    一屁股坐了下去,沈微生脫靴,更衣,倒頭就睡。


    懶得跟梁諶安反駁。


    梁諶安臉色一暗,反手拽過去被子,這才越上榻和沈微生打了起來。


    動靜越來越大。


    沈微生也不知道他發了哪門子瘋,揮起拳頭給了他一下。


    梁諶安氣勢洶洶的湧了過去,一想起沈微生這個混蛋對自家妹妹做的事情,他就氣不打一出來。


    被褥被掀翻,裏麵的棉絮到處飄飛,揚的到處都是。


    咳嗽的聲音此起彼伏。


    好像要把內髒吐出來。


    沈微生嘴角被打破,血液凝固成痂,躺在淩亂的榻上喘著粗氣。


    而梁諶安則是被踹下了榻,躺在冰涼地青石板上,手背被沈微生咬了一口。


    “姓沈的,你是屬狗的嗎?”


    沈微生懶得理他,拿著露了棉花的被子,蓋在身上。


    梁諶安讓自己降降火,接著屈辱的爬上榻。


    房間不夠,人數來湊。


    就這樣兩個大男人擠在一起,對付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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