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是來告訴你們兩個好消息的,不過你們隻能選擇其中一個。首先,如果願意的話,那麽你們現在就可以走了,我會給你們足夠的車馬費,相信沒人找不到迴家的路。”說完,梅爾對著門口的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


    角鬥士們見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是誰也沒有邁步離開。


    最後還是弗裏斯率先向前一步站了出來,向梅爾行了個禮。


    “梅爾大人,請您繼續說第二個好消息吧。”弗裏斯鞠躬說道。


    今時今日的弗裏斯,在保持聰敏的同時,又多了許多沉穩,已然沒有了曾經那副傲慢或瘋狂的影子。


    “第二個好消息是,由於在座的各位隨我一同出海尋找秘藥有功,所以你們有資格和我一起接受陛下的封賞。不久之後,你們將會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尤其是對於你們的家族來說。”梅爾攤開雙手,然後繼續說道:“選一個吧,隨我一起,或者早點迴家。”


    “梅爾大人,恕我冒昧的問一句,霍爾夫的選擇是什麽?”弗裏斯舔了舔嘴唇,然後問道。


    好吧,盡管弗裏斯看上去有了足夠的克製,但隻要一提起霍爾夫,他的眼睛裏還是隱藏著瘋狂。


    “霍爾夫將會繼續追隨著我,這毋庸置疑,他會出席這次封賞儀式。隻不過他的處境特殊,作為公爵大人的獨子,他接下來的任務,也許會和大家不同。”梅爾說道。


    “我相信繼續為您效力,前途精彩且一片光明。既然如此,失去自由的我,作為一位死而複生者還能有什麽渴求呢?不過是想讓人生更加精彩罷了,梅爾大人,我將誓死追隨您的步伐。”說完,弗裏斯單膝跪地,對著梅爾行禮。


    其他幾位角鬥士見狀沒有說話,而是學著弗裏斯的樣子,單膝跪地給梅爾行禮。


    “這一幕出乎了我的預料,諸位先生。在經曆了如此多的風雨之後,我以為你們的選擇會是逃迴家,然後迴到原本的生活當中,享受安逸。”梅爾看著一眾角鬥士們說道。


    “那曾經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梅爾大人。”跪在弗裏斯旁邊的佛歌斯抬起頭,然後繼續說道:“但正是因為經曆了那些日子,我才明白自己的弱小,甚至就連我那貌似強大的家族,也同樣是大海中的孤舟罷了。梅爾大人,追隨您,是通往強大的捷徑。雖然契約讓我失去了自由,但同樣給了我能與您同一陣營的機會。”


    “佛歌斯說得對,梅爾大人,沒有人比我們更有資格說出‘誓死追隨’這句話。”馬爾佐說道。


    “聖教萬歲,梅爾大人萬歲!”佛歌斯舉起一條手臂高聲唿喊。


    “馬拉卡!”其他人舉起手臂大聲說道。


    “好,很有精神。你們沒有讓我失望,我會為你們預留一個裁決者的名額,而那無疑代表著地位與榮耀。”梅爾伸出手向下虛壓,然後說道。


    “謝梅爾大人!”角鬥士們行禮說道。


    雖然角鬥士們對裁決者的由來一無所知,但他們知道那一定非同尋常。


    對於這一次返迴洛納斯的原因,梅爾並沒有刻意隱瞞,以至於角鬥士們已經從這段時間的旁聽中,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


    事到如今,他們已經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聖教與洛納斯王庭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而梅爾這一次就是代表聖教,來為洛納斯王庭效力的那個人。


    如果梅爾的身後,甚至是那座聖島的背後,站著的其實是國王陛下,那麽企圖擁抱王庭對抗聖教,無疑會是愚蠢的自尋滅亡。


    既然如此,他們的命運自然就隻剩下一個選項,那就是服從聖教,服從梅爾。


    “時候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我會帶你們前往洛納斯王城。”說完,梅爾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是!梅爾大人。”屋子裏的一眾人行禮說道。


    離開這些角鬥士的房間之後,梅爾便朝著霍爾夫的房間走去。


    對於霍爾夫接下來是否會加入裁決院,梅爾需要在了解了霍爾夫的真實想法之後,再做決斷。


    當梅爾在三層走廊裏敲響霍爾夫房門的時候,阿加斯正從她二層臥室的窗戶向外爬。


    就在剛剛,他聽到神官們的房間裏傳出了唿嚕的聲音,這說明他動手的時間到了。


    一身黑衣的阿加斯很快便來到了神官們的窗外,他透過窗戶向房間裏麵打量,發現原石燈已然熄滅,神官們全都躺在床上睡覺。


    達瑪神官此時正大字型躺在床上,那個發出唿嚕聲的人原來是他。


    阿加斯無聲地笑了笑,然後便運用鏡像傳送的能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屋子裏麵。


    接著,他來到靠窗最近的那個神官床邊,並將手放在了對方的頭上。


    在神官發出了一聲略顯急促的吸氣聲之後,阿加斯順利侵入到了這名神官的靈魂世界當中。


    很快,阿加斯便找到了這個靈魂世界的中心,他化身為身材高大的惡魔,懸在上空俯視這位神官的靈魂。


    顯然,神官的靈魂此時正處於自己的夢境當中,阿加斯所看到的場景是,神官的靈魂高坐於寶座之上,他的身上穿著大祭司出席聖典時才會穿的服侍,許多聖教徒正向他頂禮膜拜,數位衣著暴露的豔麗女子環繞在他身旁,他的寶座下更是堆滿了各種金銀珠寶。


    這夢裏正發生著的一切,對於阿加斯來說,著實是一場非常不錯的喜劇。


    於是阿加斯抱起肩膀,然後興致勃勃地看了一會兒。


    直到片刻之後,阿加斯甚至感到有些不忍心殺死這位神官了,因為他的夢境實在是太有趣了。不過遺憾的是他有任務在身,這件事並不能由著阿加斯的喜好定奪。


    無聲地歎了口氣之後,阿加斯抬起手指遙遙指向那神官的靈魂。


    一道雷光一閃而過,落在了神官的靈魂之上。幾乎是在轉瞬之間,那些金銀珠寶,豔麗美人,以及王座上的神官,全部化作一團霧氣,很快消散不見。


    阿加斯見狀聳了聳肩膀,然後搖了搖頭,竟生出幾分落寞來。


    相對於曲終人散的結局,他更喜歡看到人們大喜大悲,而不是謝幕後的虛無。


    四下打量了一番這個變得一片漆黑的靈魂世界,阿加斯彎下腰做了個謝幕禮,這才退了出去。


    當阿加斯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位被他按住額頭的神官,卻是徹底失去了唿吸。


    阿加斯看著他的臉緩緩搖了搖頭,然後收迴了手。


    接著,他繼續朝著旁邊的另外一張床走去。


    另外一邊,梅爾與霍爾夫之間的談話也已經在進行當中。


    就在剛剛,梅爾詢問了霍爾夫關於未來的暢想,而霍爾夫的迴答同樣出乎了她的預料。


    “看來一直以來,都是我過於嚴格了,霍爾夫勳爵。想不到你已經萌生退意,甚至失去了拚搏進取之心。”梅爾搖頭說道。


    “梅爾大人,請您原諒我的軟弱,隻是在麵對您的時候,我不會說出哪怕一個字的謊言。我永遠會服從您的命令,聽從您的安排,但我確實已經沒有了進取之心,如今的我隻想安靜地躲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和絲蒂芙尼一起共度餘生。”說著話,霍爾夫跪在地上,愧疚地低下了頭。


    “霍爾夫。。。”絲蒂芙尼聞言眼中也是泛出了淚光,對著梅爾跪地行禮:“梅爾大人,請您原諒他的冒失和不善言辭,他絕對沒有違抗您命令的意思,一切都是我的過錯。”


    “絲蒂芙尼女士,快起來,我不能承此大禮。”梅爾見狀第一時間扶起絲蒂芙尼,然後才繼續說道:“而且我也沒有怪罪霍爾夫的意思。”


    “您不怪他?謝謝,謝謝您,梅爾大人。”絲蒂芙尼聞言一頭紮進了梅爾的懷裏,然後哭了起來。


    盡管絲蒂芙尼的年齡比梅爾的年齡大了差不多十歲,但絲蒂芙尼此時哭得就像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一般,反倒是梅爾更顯成熟。


    梅爾扶著絲蒂芙尼坐下,然後握住了絲蒂芙尼的手。


    “我知道霍爾夫不會拒絕我的命令,那些都是他的心裏話,他隻是想和你遠離紛爭。”梅爾拍了拍絲蒂芙尼的手背,然後繼續說道:“這隻是一句坦誠的話,而不是什麽背叛的宣言,我是不會因此感到生氣的,女士。”


    “梅爾大人,您真是太好了,我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您才好。”絲蒂芙尼忍著眼淚說道。


    “霍爾夫,雖然我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我終究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關於這一點,我與我的老師麥蒂不同。坦白說,我樂意成全你和絲蒂芙尼女士,而這也正是我一直在幫助你們的原因。”梅爾說道。


    “謝謝您,我的主人。您的話讓我感到自責,感到愧疚。”霍爾夫跪在地上,羞愧地不敢抬頭。


    “抬起頭看著我,霍爾夫。”梅爾說道。


    “是,我的主人。”霍爾夫聞言抬起了頭。


    “在今天晚上走進這個房間之前,我對你的命令是加入裁決院,成為我接下來的計劃和行動當中的主力。”頓了頓,梅爾繼續說道:“但你的心已經有了歸宿,當劍歸於鞘中,它就不再適合砍殺了。所以,盡管你不會拒絕為我而戰,但我卻決定改變計劃,霍爾夫。”


    “主人,我。。。”霍爾夫聞言又想低下頭,他覺得自己是個廢物。


    “別低頭,霍爾夫。”梅爾忽然笑了起來,她伸出手拍了拍霍爾夫的肩膀,然後繼續說道:“你應該慶幸,我手中的利刃眾多,放下其中一把毫無影響。如果在這樣的基礎上,能夠看到絲蒂芙尼女士獲得幸福,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謝謝您,梅爾大人。”絲蒂芙尼感動得無以複加。


    “我的主人,無論如何,我都會是您最忠誠的仆人。”霍爾夫與絲蒂芙尼對視一眼,然後說道。


    “霍爾夫,在慶典結束之後,帶著絲蒂芙尼迴家吧。至於如何安頓她,那將是你必須思考的事情。至於裁決院的事情,你不必參與其中了。除此之外,我就隻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梅爾看著霍爾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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