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麥蒂大人想要單獨召見梅爾大人,我倒是能夠理解,可是為什麽要強調帶上阿加斯聖者呢?”歐力巴搔頭抓耳,看上去有話想說,卻又不敢。


    此時,梅爾姐妹三人和歐力巴、蒙太古正圍在桌子旁,為那封來自麥蒂女士的信件發愁。


    “仔細想想,阿加斯和麥蒂大人並沒有什麽交集,要說起阿加斯的獨特之處,我能想到的隻有降臨儀式,除他之外,似乎還沒有其他高階惡魔成功降臨的案例。所以,我肯定她沒安好心。”森迪一邊思考一邊說道。


    “麥蒂女士喜怒無常,要想猜中她的心思實在太難,在我看來恐怕來者不善。梅爾大人,你將這件事告訴我們,恐怕心中已經有了想法,不如說來聽聽吧。”蒙太古抬起頭說道。


    梅爾聞言先是歎了口氣,然後又搖了搖頭。


    “不知道大家是否記得,當初在沃爾特先生還沒有死的時候,我曾經接到過一封來自麥蒂大人的親筆信。”梅爾開口說道。


    “我有印象,隻是當時你直接把它燒了。”米婭直接說道。


    “對,其實那是一封命令信,麥蒂老師在信中告知,說沃爾特已經完成清繳,命令我必須立即將他除掉。她還說隻要我能成功殺掉沃爾特,並且保證在之後的審訊中承認那一切與麥蒂老師無關,那麽她不但會抱住我毫發無傷,而且還會給我許多賞賜。可如果我拒絕了,她就會對我進行嚴厲的懲罰。”梅爾一臉沉重地說道。


    “可是沃爾特不是死了嗎,那個老妖婆幹嘛還找你的麻煩?!”米婭氣得拍桌子跺腳,連聲音都高了很多。


    “米婭大人,冷靜一下,她畢竟是麥蒂大人!”歐力巴有點緊張地說道。


    “她已經不再是馴魔導師了,要不了多久她就要去海上抓魚了,我們不再是她的屬下了。”米婭插著腰說道。


    “米婭大人說得對,既然麥蒂女士不再是馴魔導師的頭領,那麽她自然沒有理由命令一名馴魔導師。現在她要是敢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大不了我們和她拚了!我不信她敢在聖城的大門口抓人。”蒙太古眯著眼睛,表情略帶兇狠地說道。


    “蒙太古先生,我們的想法完全一致!”米婭高興地用力點頭。


    “哈哈!多謝誇獎,米婭大人。坦白說,如此秘密的事情,梅爾大人既然肯告訴我們,那就是信任我們。而且這段時間以來,梅爾大人和米婭大人的關懷我也都記在心裏。在這之前,雖然日子過得不錯,但像昨天那樣開懷暢飲實在是前所未有的。我無比珍惜這份友誼,而作為朋友,我也願意為梅爾大人分憂。”蒙太古攥緊了拳頭,然後敲了敲自己的胸口。


    “唉。。。你說得沒錯,蒙太古,坦白說,我很害怕麥蒂女士,如果能的話,最好不要與她為敵。但是如果真的避無可避,那我也是不會逃走的。”歐力巴聞言搖了搖頭,然後又緩緩點頭說道。


    “還有我。”森迪笑著將一隻手臂舉了起來,然後吐吐舌頭說道:“雖然沒什麽信心,但是我也不會逃。”


    “怎麽會,隻要我們大家合在一起,就一定能贏下來。”米婭打氣說道。


    “其實不必過於擔憂,我的笨蛋米婭,還有大家。我無比感激大家能夠在這樣的時刻仍然與我站在一起,但是相信我,事情並沒有那麽糟糕。目前看來,我的好老師麥蒂女士,她一定對我的仆人阿加斯有著某種計劃,但對於我,我相信她更希望我能加入到她的隊伍裏,或者和她達成某種交易。雖然她因為沃爾特的死而受到了懲罰,她也許會因此遷怒於我。但有著大祭司大人的庇護,我相信我的麥蒂老師並不會對我痛下殺手。”梅爾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以,萬一她發了瘋,你不是很危險。你要是一定要去,就讓我們和你一起去!”米婭聽得出來,梅爾還是打算去赴會,於是開口說道。


    “正是因為會有這樣的風險,所以今天我才將這件事告訴大家。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你們誰也不可以和我一起,這一趟,我必須自己去,包括阿加斯在內,你們必須全部立刻迴到內城區,很遺憾我們的聚會必須再放置一段時間了。”梅爾伸出手製止想要說些什麽的米婭和阿加斯,然後繼續說道:“因為忌憚大祭司大人,麥蒂老師才不會對我痛下殺手,盡管我不認為她會對我出手,但我卻不得不做出防備。阿加斯,在我迴來之前,我要你跟著米婭,這是命令。”


    “是,主人。”阿加斯攥緊了拳頭,滿臉不甘地說道。


    他知道自己必須服從命令,他也知道自己和麥蒂女士之間的差距,就算自己跟在梅爾身邊,也不會有所幫助。但盡管如此,阿加斯還是感覺到無比自責。在自己的主人麵臨危險時,作為侍衛的他不但無法提供保護,反而是被梅爾所保護著。


    “這封信,米婭,你務必收好,如果過幾天我沒有迴來,記得帶上它,去見大祭司德雷斯特先生。”梅爾叮囑說道。


    “大梅爾,我記住了。”米婭有些悲傷地說道。


    “那麽,接下來就拜托各位了。”梅爾稍稍行禮,然後說道。


    “放心吧,梅爾大人,我們會遵照你的吩咐行事。”歐力巴點點頭說道。


    梅爾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而是起身朝著房間外麵走去。


    大家一言不發地跟在梅爾身後,氣氛有些沉重。


    “梅爾大人?還有各位大人,這是打算要出去嗎,如果想去買什麽東西,我可以替各位大人跑一趟,各位大人不必親自去。”看到梅爾急匆匆地往外走,科德上前說道。


    “科德先生,我們臨時收到了加急信,所以我們必須提前走了。很遺憾這次聚會恐怕不得不結束了,不過安傑羅他們可以再玩上一兩天,隻要我付的錢足夠。當然,如果他們願意,也可以多玩幾天,一切都記在我的賬上。”梅爾對科德說道。


    “完全沒問題,您給的錢足夠他們在這裏花費一個星期了,梅爾大人。”科德說道。


    “那再好不過了,那麽請恕我先失陪了。等安傑羅他們醒了以後,請幫我轉告一聲,就說我們臨時收到召集,先行迴了聖城。”梅爾點頭說道。


    “如您所願,梅爾大人。”科德行禮說道。


    不多時,梅爾單獨坐上一輛馬車,離開瓦倫之後,轉朝西邊的放行駛去。


    “真是可惡!”沉默良久之後,米婭終於忍不住了。


    她一拳砸在自己的手掌上,滿臉的憤怒,眼眶裏甚至充斥著淚水。


    “米婭姐姐,別。。。”森迪見狀抬起了雙手,想要勸慰幾句。


    可是看著米婭的表情,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別生氣了?還是別難過了?


    不過這樣的猶豫僅僅持續了不到兩秒鍾,森迪便直接一把將米婭抱在了懷裏。


    “我明白,我明白。我們要相信她。她是梅爾,她總會想到辦法的。”森迪用手輕輕拍著米婭說道。


    “我知道,我隻是覺得自己很沒用。”米婭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我們確實得更努力一些,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沒人能夠再欺負我們。一定。”森迪緊緊地抱著米婭,認真地說道。


    阿加斯一言不發地坐在馬車副駕駛的位置上,他將手指抵在唇邊,目光凝視著梅爾離開的方向。


    。。。。。。


    “阿加斯先生,我餓了。”維達絲拉了拉阿加斯的衣袖,然後開口說道。


    阿加斯聞言迴過了神,朝著窗外望去,此時太陽基本已經落下去了。


    已經一整天了,米婭和森迪的狀態和阿加斯相差不多,這可真是急壞了其他幾位仆人。


    “是該準備晚餐了。”阿加斯點點頭,然後摸了摸維達絲的頭發。


    稍稍揉了揉眉心,阿加斯告訴自己要打起精神。


    這時候他無比懷念他屬於惡魔的那一部分,因為那會讓他冷靜的多。不過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阿加斯發覺自己現在越來越不像一個惡魔了。而且不僅是他這個冒牌鞭撻者,就連史丹妮她們也是如此。那份魔性,正在逐漸轉變成人性。


    他曾經在書中讀到過這樣一種說法,不論是動物還是人,當周圍的環境發生了變化時,那麽人或是動物的習性也會隨之發生轉變。


    如果肉食動物們不再需要捕獵,那麽它們就會學著收起尖牙和爪子,從而逐漸成為寵物。


    相對應的,也許聖臨者們也一樣遵從著與之類似的變化規律。


    就在阿加斯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走向廚房的時候,他發現一個人出現在了他的身前,擋住了他的路。


    “我不擅長烹飪,但我可以幫忙處理食材。”佐拉盯著阿加斯看了一會兒,然後開口說道。


    “謝謝你,佐拉女士。我們走吧。”阿加斯聞言一愣,然後點點頭說道。


    他沒想到佐拉會幫他一起準備晚餐。


    維達絲的一雙眼睛眨個不停,她一點也不喜歡烹飪,但她也跟著阿加斯進了廚房。


    不得不說,整個烹飪的過程都沉悶極了,佐拉幾次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直到晚餐擺上餐桌,大家坐下來望著桌子上的食物,卻是根本提不起食欲。


    隻有維達絲高興地拿起甜點吃了起來,顯得有些突兀。維達絲自己很快也發現了這一點,她看了阿加斯一眼,然後有些委屈地放下了餐刀和餐叉。


    “我吃好了,先迴房間了。”米婭歎了口氣,然後站起身朝著餐廳外走去。


    “可你明明還沒吃。。。哎,算了,我去陪陪她。”森迪站起身跟了上去。


    “我去守著她們,你吃好了來換我吧。”史丹妮搖搖頭,然後對阿尤拉說道。


    “我知道了。”阿尤拉點頭說道。


    “我。。。我可以吃東西麽?”維達絲可憐兮兮地說道。


    “當然,小維達絲。”阿加斯點點頭說道。


    說完,他自己也拿起刀叉。


    雖然阿加斯此時並沒有食欲,但他知道光是著急也沒有用,他必須讓自己隨時處於備戰狀態,這是他作為侍衛應該做的。


    晚餐結束之後,史丹妮和阿尤拉商量好輪班守在米婭房間外麵,因為森迪也睡在米婭的房間裏。


    維達絲雖然對這份凝重的氣氛不太理解,但大體知道大家是在擔心梅爾女士。她陪著阿加斯坐在窗台下很久,直到困得直打瞌睡,這才被阿加斯抱迴了房間裏。


    大約快到午夜的時候,阿加斯告訴自己應該去睡覺了。梅爾今天肯定迴不來,繼續守在這裏也沒有意義。


    但當他躺到床上之後,卻是翻來覆去難以安睡。也就是在這時,一道曼妙的人影走進了阿加斯的房間,並關上了門。


    是佐拉。


    阿加斯朝著佐拉看了過去,發覺她此時穿著睡衣,並且正在朝著他走過來。


    佐拉一言不發地走到阿加斯床前,然後直接鑽進了阿加斯的被窩裏,並將他騎在了身下。


    “你。。。”阿加斯有些不解,他想問佐拉想做什麽,卻是被佐拉直接按在那吻得無法說話。


    “這麽快就忘記了?就像你早上對我做的那樣,現在咱們扯平了。”良久,佐拉抬起頭,然後趴在阿加斯耳邊說道。


    “好吧,我承認,那美妙極了。但我現在真的不想做這件事。”阿加斯本來打算狡辯,但是再仔細想想,又覺得那有些下作。與其顧左右而言他,大大方方地承認會讓他覺得更好一些。


    不過此時此刻,即便佐拉主動投懷送抱,阿加斯也不打算現在就和佐拉發生點什麽,他實在太擔心梅爾了。


    “做哪件事?鑽到我腦子裏,然後留下一個夢魘,每天讓我的靈魂承受你的鞭撻,你的調教嗎?阿加斯先生。”佐拉一把按住阿加斯的肩膀,一邊用自己的身體摩擦阿加斯的身體,一邊眯著眼睛質問說道。


    “怎麽會。。。你是怎麽知道的?!”阿加斯驚唿出聲。


    “噓。。。小點聲,除非你想讓大家圍觀我們現在的好事。不過坦白說,我沒想到你會承認那是你做的。”佐拉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小聲說道。


    說話時,佐拉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紅。


    “既然你能跟我說,那就證明你已經知道了真相。我隻是有些好奇,你怎麽知道那是我。”阿加斯直接問道。


    “記得嗎,你的斷腿。這麽說也許你不會明白,畢竟你是那種一出生就是高階惡魔的混蛋。”佐拉用舌頭劃過阿加斯的臉,語氣不無嫉妒地繼續說道:“我可沒有你那種得先天優勢,不過也不賴,我得能力是吞噬者,我能通過吞食,捕捉到些許生命的過往。”


    “你看到了我得記憶?”阿加斯有些驚訝地說道。


    “僅僅是一點,但卻剛好讓我看到了你原本的樣子。”佐拉挑了挑眉毛,然後繼續說道:“也許對於你來說,戰鬥隻是拿來尋開心,但我不同,那能夠讓我得到提升,甚至是進化。來吧,讓我告訴你我為什麽要感激你,並且追著梅爾認主,這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因為你。”


    “我?所以你真得打算吃下我?我可不會束手就擒。”阿加斯看著佐拉說道。


    “就目前來說,恐怕我不怎麽需要那樣做了。”佐拉湊近阿加斯,並盯著阿加斯的眼睛說道。


    在阿加斯的注視下,佐拉瞳孔中心的豎紋,瞬間變成了五芒星,就和阿加斯的一樣!而這說明,她也是高階惡魔。但是很快,她眼中的五芒星重新變迴了豎紋。


    “原來你也是高階惡魔。”阿加斯說道。


    “托你的福。早在我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就已經快要成為高階惡魔了,我有預感。所以我才拚命的戰鬥,不過遺憾的是,我差點死在了戰場上。但那不重要了,我最終還是遇到了你,我也終於完成了蛻變。”佐拉說話時,她盯著阿加斯的眼神,就像盯著一盤美味的食物。


    “如果我現在道歉,並且收迴我對你施加的詛咒,應該還來得及吧?”阿加斯有些心虛地說道。


    阿加斯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佐拉要比自己強大得多,沒有了梅爾的製約,佐拉想要殺死自己,阿加斯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


    “當然,來不及了。”佐拉忽然有些邪氣地笑了起來,她趴在阿加斯的胸口嗅了嗅,然後繼續說道:“我不許你解除那個詛咒,直到永遠。”


    說著話,佐拉直接抱起了阿加斯,然後直接吻了上去。


    兩個小時之後。


    阿加斯看著躺在自己懷裏的佐拉,不由得感覺到欣慰和慶幸。想不到錯有錯著,莫名其妙地得到了佐拉的某種特殊認可。


    “我希望這會讓你感覺到好一些,你不能再像之前那樣了,作為強大的惡魔,你必須絕對自信,也必須絕對強大。”佐拉對著阿加斯的嘴唇輕輕一吻,然後繼續說道:“如果你感覺到壓抑或是憤怒,我將為你獻上我的身體。”


    “你的說法很特別,但是,謝謝,由衷的感謝你,佐拉。我會記住你說的,變得足夠強大。”阿加斯認真說道。


    聞言剛要說話的佐拉突然轉過頭朝著窗外看去,就在剛剛,她聽到一聲微不可查的低鳴聲。


    “是風魔狼,有人!”阿加斯小聲說道。


    “恐怕來者不善,別出聲,我去備戰。”佐拉用手指按住阿加斯的嘴唇,然後起身朝著自己的臥室溜了出去。


    幾乎就在佐拉走出房門的瞬間,阿加斯聽到了有人試圖撬鎖開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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