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阿加斯的一次次瞬移,霧化的鮮血在半空中一閃即逝,綻放出不為人知的豔麗花朵。


    沒有一絲保留,阿加斯全力以赴地朝著東南方,進行著不規則的瞬移。


    直到他感覺到有些頭暈眼花,甚至手腳都感覺到有些冰冷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


    這又是一個陰雲密布的夜晚,見不到一點兒光,除了風聲就什麽都聽不到了。


    阿加斯的雙眼泛起淡紅色的光,一邊將衣服撕成布條包紮傷口,一邊耐心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此時夜已深到了底,西北風不知道吹在了哪,發出間斷的“嗚嗚”聲,像是有個女人在哭。


    再往南偏東一點能看到有一座山,剩下的,便是一望無邊的荒原了。


    之前選擇方向時,阿加斯並沒有仔細考慮,全都是憑著下意識的直覺,一路瞬移到了這裏。


    如今至少從風向看來,他必須為之前的方向選擇感到慶幸。


    順著風的方向,他至少不用擔心血腥味將敵人一路引過來。


    此處四下無人,更是看不到任何村落,阿加斯用力勒緊裹住斷腿的布條,朝著山裏的方向單腿前進。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這是流血過多導致的,他必須盡快找到食物,否則他將會因為熱量不足而麵臨生命危險。


    傷口處傳來的疼痛讓他直冒冷汗,眩暈感不時襲向他的腦海。


    終於,阿加斯便來到了山腳下,但四下打量之後,他並沒有發現有通往山中的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隻好選擇用雙手配合單腳,像動物一樣踩著雪朝著山中行去。


    大約三十分鍾之後,他終於進了山,並且發現了野獸活動的痕跡。如果能夠通過痕跡捕捉到獵物,那麽他會有更大的機會渡過難關。


    但尷尬的是,僅僅憑借這些腳印,他很難直接找到它們。


    看著地麵上的動物腳印,阿加斯選擇了一個相對明顯的蹄印,然後跟了上去。


    這種體型相對大一些的動物,要比鬆鼠之類的小型動物更容易發現。


    又是十幾分鍾過去,阿加斯發現,隨著他追蹤的深入,積雪逐漸消失不見,露出了幹燥的地皮和枯草。


    同樣的,他所追蹤的腳印也消失不見了。


    “該死的!”阿加斯咒罵一聲,陷入了兩難之中。


    眩暈感越發強烈了,即便是上一次被破魔之箭貫穿身體,他也沒有感覺到這樣虛弱。


    擁有大治愈術力量的護符已經被他用掉了,在迴到梅爾身邊之前,他根本無法對它進行充能。他暗暗發誓,下一次,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再使用護符中所蘊含的力量。


    就在阿加斯幾乎無計可施的時候,他聽到了許多輕快迅捷的腳步聲,正在朝著他的方向趕來。


    有什麽動物主動靠過來了!阿加斯幾乎感動的快要落下淚來,一定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味,招來了同樣饑腸轆轆的掠食者。


    原力稍微運轉,破魔之拳悄無聲息地吐出利刃,蓄勢待發。阿加斯直接原地躺好,擺出一副死亡的狀態。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阿加斯細心聆聽,發現對方非常耐心,數量應該是四個,它們此時正不遠不近地環繞著阿加斯,看上去是在排除隱患。


    又過了一會兒,確認沒有問題之後,它們中的兩個終於朝著阿加斯挪了過去,而另外兩個則是遠遠地看著。


    它們和阿加斯的距離更近了,這兩個狡猾的捕獵者,它們從阿加斯腳的方向,悄悄地摸向了阿加斯。即便阿加斯已經擺出一副死亡的狀態,它們仍然表現出了足夠的冷靜和耐心。


    “吸吸。。。”


    它們終於來到了阿加斯的腳邊,並在阿加斯的斷腿處嗅了嗅。它們中的一個用前爪動了動阿加斯的傷腿,似乎是想看看阿加斯是否已經死透。


    發現阿加斯沒有反應之後,它這才放了心,直起了半匍匐著的身體,朝著阿加斯的腦袋走了過去。


    看樣子,它是想在阿加斯的脖頸上補上一口。這份謹慎的態度,讓裝死的阿加斯感覺到驚訝和讚歎。


    不得不說,阿加斯在某種程度上,有著或多或少的浪漫情懷,因為如果他沒有被這兩位獵食者的行為吸引的話,那麽他早就直接暴起殺死他們了。


    當然,在麵臨對方咬向自己喉嚨的獠牙時,再揚起利刃痛下殺手也一樣不算晚。


    “嗷嗚!”


    破魔之拳以肉眼難見的速度,直接插入了它的脖頸中,它發出一聲短促的悲鳴,聽上去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和它一同前來的同伴聞聲嚇了一跳,爪忙蹄亂地轉身就跑,隻留下了一地淩亂和那位不停掙紮的“捕獵者”。


    阿加斯看著破魔之拳下的“捕獵者”,那是一頭公狼。


    它應該和方才逃掉的那幾匹狼一樣,是狼群中的探路者。如果不出意外,要不了幾分鍾,就會有一大隊狼群,前來為這隻阿加斯殺死的探狼報仇了。


    想到這裏,阿加斯直接拔出了插進狼脖子中的破魔之拳,並將它插進了狼的心髒之中,加速它的死亡。


    當阿加斯再次拔出破魔之拳時,這隻探狼掙紮了幾下之後,便再也不動彈了。


    阿加斯收起破魔之拳,拿出了扣帶中的匕首,然後將探狼的胸腹整個切開,並將內髒一股腦地切了出去。


    探狼的鮮血留了一地,大量的熱氣向上蒸騰,即便是在這樣酷寒的冬夜,也難以將這些鮮血在短時間內凍結,它緩緩流向了遠處,似乎是在指引者同伴們複仇的道路。


    當探狼的鮮血流的差不多了,阿加斯從扣帶中取出生火用的魔棒,然後用火焰點燃了探狼和周圍的幹草。


    阿加斯用破魔之拳將探狼挑起,然後看著它在烈焰中燃了起來。


    探狼身上的火焰熄滅了,但地麵上的幹草卻燃燒的越發旺盛起來。血腥味和肉香味被濃煙掩蓋,阿加斯相信,這濃煙能有效阻止狼群的步伐。


    他實在是沒有太多力氣去和一群狼再戰鬥一次,同時,他也不想對它們趕盡殺絕。


    阿加斯將半熟的探狼抗在肩膀上,然後朝著山頂的方向行去。


    二十幾分鍾後,阿加斯找到了一處樹洞。


    他劈下一些木柴和樹枝,升起了一個火堆。


    這樣做的目的並不是用來烤肉,而是取暖,他感覺到越來越冷了。


    看著那燃燒的火焰,阿加斯將探狼架了上去,但在那之前,他撕下了探狼的一條前肢,連帶著有些發糊的狼皮一起,先行吃了下去。


    它的味道吃起來糟糕透了,但即便如此,阿加斯還是忍住了惡心感,吃下了這條狼的前腿。


    有了食物提供能量,阿加斯終於逐漸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由內而外地暖和了起來。


    但這遠遠不夠,他知道自己必須吃下更多才行。


    這注定是一次失敗的野外燒烤,在這隻探狼完全被烤熟之前,他便被徹底吃光了。


    阿加斯在樹洞中挖了個坑,然後將燃燒後的木炭填了進去,再用土將坑埋上之後,他最終鑽進了樹洞裏,然後蜷縮了進去。


    他默默祈禱自己足夠幸運,能夠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悄無人煙的荒山之上,再一次徹底安靜了下來。狼群並沒有追擊阿加斯,也許那是濃煙的功勞。


    樹洞中的阿加斯終於拚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暈厥了過去。


    “阿加斯?醒醒,快醒醒。”一個好聽的女聲響起,她讓阿加斯感覺到如此的親切,如此的溫暖。


    阿加斯努力睜開眼睛,發現有一個年輕且漂亮的女孩子正在看著他。


    “你是?瑪莎姐!?”阿加斯徹底睜開眼睛,驚訝地說道。


    “你醒了。”看到阿加斯睜開眼,瑪莎溫柔地笑了起來。


    她坐到了阿加斯身邊,然後將阿加斯摟在了懷裏。


    “瑪莎姐,你怎麽會在這兒,我在哪兒?不對,不對。”阿加斯閉上眼睛,緊皺眉頭。


    很快,他想到了他的遭遇,他被人襲擊了,斷了一條腿。而且他不應該看到瑪莎,更不應該躺在她的床上。


    盡管床上的香味他非常熟悉,那是瑪莎身上的味道,但她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兒。


    “所以,我死了對麽?”感受到自己的腿並沒有斷,阿加斯歎息一聲。


    他此時的形象並非惡魔,所以這裏應該不是他的精神世界,更不是在他的夢裏。


    “你當然還活著。隻是你遇到了很大的危險,你需要幫助,相信我,我會幫助你。”瑪莎的語氣溫柔,一如當初。


    她的聲音讓阿加斯感覺到溫暖,感覺到安心。


    阿加斯緩緩地躺進瑪莎的懷裏,用力地蹭了又蹭。他如今已不是不經人事的青澀少年,他知道自己對身邊的這個女人,有著無比的眷戀和喜愛。


    “你不是瑪莎。雖然你無一處不像她,但你不是她。我還是要感謝你的,因為你讓我再次見到了她。”阿加斯抱住自己身邊這個酷似瑪莎的女人,然後語氣輕柔地說道。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她。我隻是希望你能感覺好一點,我希望你願意相信我。”這個酷似瑪莎的女人溫柔地摸著阿加斯的頭發,承認阿加斯說的沒錯。


    “所以,你是誰?我在哪兒?我怎麽了?”阿加斯有些急切地問道。


    “你不會有事的,隻是你還沒有準備好。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會再見的。我會等著你。”女人在阿加斯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逐漸消失不見。


    “等等!”阿加斯伸出手,卻不知道應該抓向何處。


    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最終徹底暈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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