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從嶼關山莊出來的時候,三少奶奶是給過九公子一條線索的,那便是自嶼關山莊向南一百餘米的村子中尚有一顆健存的岩茶樹,這番倒是不用自己去那邊取種子,隻交代給玄機門便是了。


    九公子這一趟去到幽州,是為了一個人,幽州刺史。


    “哎呦,九大人,您迴來了?這次還是悄悄地嗎?”


    走到幽州城門口,卻見到那些官兵又在搜查。


    “你們這又是在搜查什麽?”


    九公子下馬,將身後的包裹打開。


    “哎呦呦,九大人您這是折煞小的了!小的之前不知道是您尊駕,所以才......嘿嘿嘿,九大人您快上馬!我扶著您!”


    說著,那個捕頭便一把跪在地上,讓九公子踩著自己上馬。


    “你起來,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你隻管告訴我,你們在這裏又是搜查什麽?”


    “九大人,迴您的話,這裏也不是搜查什麽,就是例行檢查,邊疆地區您也知道,嘿嘿......”


    淩羽在身後忍不住笑出了聲,不過一抬胳膊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氣味。


    “既然這裏的事情不是非常重要,去吧,報太常寺少卿入幽州城,再給我們安排驛站住下。”


    那捕頭趕緊蹭了蹭手上的灰土,帶著四名捕快列在城門口,一旁的百姓看到如此陣仗,也都知道又是有官員來了幽州,所以很自然的把中間的永道讓了出來。


    “太常寺少卿,九大人入城,閑雜人等避讓!”


    捕頭喊得很是洪亮,一旁的百姓早就讓在了一旁,隻是都翹首看著這位太常寺的少卿大人究竟是何等人也。


    “哎呀呀,你們看啊!這不是之前在玄機門門口開了茶攤的九公子嗎?”


    “哎呀還真是九公子!你看這......”


    九公子此時騎在馬上,前麵是捕頭開路,兩匹馬兩頭騾子全都是捕快牽著的。


    對,還有兩頭騾子,九公子竟然忘了這茬,從北地的興安出來之後,便是將四不像放了迴去,到了外麵的驛站,換了兩匹馬。


    九公子一路被捕頭引著入城,為了顯示莊重,那捕頭走的是有板有眼,緩慢的很。


    一旁的百姓偏就是說個不停。


    “你看,九公子怎麽這樣風塵仆仆,前些時候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那你說,九公子還會在咱們幽州城開茶攤嗎?”


    “人家是大官,哪能?”


    “太常寺少卿是什麽官啊?幾品?”


    “似乎是在宮裏做飯的,品級應該不高吧?”


    九公子苦笑,身後的一行人幾乎要憋笑憋死了。


    時光緩慢,如今終於是到了驛站的門口。


    “太常寺少卿大人來到幽州,上房準備好。”


    那驛站的長使兵連連點頭:“大人,還需要準備什麽?”


    隻是一打眼就能知道了,還需要洗澡水,一人一份......這幾個人簡直是風塵仆仆。


    “常規的房間就可以,上房你們留著吧,這兩位姑娘不要準備房間,給我們準備四間就可以了。”


    剛剛在路上時候,太清和虛清已經決定先迴玄機門複命了,畢竟沒有過了家門不進去的道理。


    “好的大人,馬上為您準備,洗澡水也馬上送來。”


    九公子尷尬的笑笑。


    “公子,我們這一次進城是沒有錢了嗎?為什麽要大張旗鼓?”


    這淩羽奇怪得很,此前時候還是主張著要用好九公子的身份,順風順水,待遇拉滿,結果到了現在,話鋒一轉,竟然又說起九公子鋪張來了。


    “我自然有我的打算,隻是我們幾個現在這樣也不是辦法,先進去換洗吧。”


    九公子微微迴頭,看了看太清和虛清,太清作揖告辭。


    幽州城永道,玄機門門口,一名小童已經站了許久,太清和虛清是從後門進入的,一進門便看見華傾兒依靠在柱子上,手裏提著一把鞭子。


    “華門主,你這是......”


    啪啪!


    兩鞭子就這般甩在了太清和虛清的身上,隻打到衣服綻開,肉破見血。


    “你?你想幹什麽?”


    虛清捂著胸口,傷口滲出血來,直直讓她疼的蹲下身子。


    “別怪我啊,我也是奉命行事,女樞說,你們不聽調遣,私自行事,要我,在這裏等你們迴來,送上這兩鞭子。”


    “你,胡說八道,我們什麽時候不聽號令,一定是你這個女人......”


    “虛清,別說了。”


    太清強忍著眼眶子裏的淚水,拉著虛清站起來。


    “虛清姐姐你別怪我啊,我這真是奉命行事,女樞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她說等不到你們兩個迴來,就不許我進去了,就得在這門廊下麵等著。如今看著你們才過了兩日就迴來了,我也沒有等太久,自然是下手不會太重,還輕了一些呢。”


    “不必再說了華門主,帶我們進去複命吧。”


    太清說著,嘴角已經滲出血來,這一鞭子,怕是震傷了心脈。


    “走吧,一會我會讓小童子把藥送到你們屋裏,不過在見女樞之前,還是先洗洗澡吧,身上是什麽味道啊?所以我就說,外出的任務並不是什麽好活計,看看你們兩個搞得。”


    偌大的池子,放滿了冷水,虛清腳趾一伸進去就感覺整條腿都在抽搐。


    “這又是什麽意思?”


    華傾兒聳聳肩。


    “也是女樞的意思,不過,我倒是有個方法可以幫你。”


    說著,華傾兒取了一桶滾水來,之後一把倒進了池子邊上。


    “你們兩個趁著現在趕緊進去,至少慢慢涼下來不至於身子反應太大,這就是我這個玄機門幽州門主敢送給你們的最大的人情了。”


    太清抿著嘴,不讓嘴裏的血流出來,隻對著華傾兒一點頭。


    “我先下去了姐姐,你也趕快,一會水涼了。”


    華傾兒泡在池子裏,但是冷,一股腦的身子抽筋,嘴也張開,口中的血染紅了一片,之後四處消散。


    “姐姐,女樞為什麽這麽對我們啊?讓我們去幫助九公子的不是女樞嗎?如今我們風塵仆仆的迴來,竟然......”


    太清捂住了虛清的嘴,之後搖搖頭。


    “姐姐為什麽不讓我說?一定就是那個什麽九公子背後說了什麽有的沒的,看著他就是個表麵上的君子,果然......”


    “呦,看來你這個做姐姐的,還沒有將所有事情告訴你的妹妹。”


    門開了,一束光透了進來,將塵埃映照的格外清晰。


    噗通!


    一個麻袋被丟進了水裏,太清死死地瞪著女樞,虛清緊忙解開麻袋,她知道,裏麵是自己的妹妹玉清。


    “女樞,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做了。”


    華傾兒是不願意在這裏蹚渾水,也不想知道的太多,難保哪一天東窗事發會牽連到自己。


    “下去吧。”


    女樞坐在椅子上,一條腿隨意的翹起來,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


    簡單的唐裙沒有穿內襯,所以兩條光滑,嫩白的腿就這樣在眼前交織著。


    “女樞,你為什麽......為什麽......”


    虛清先是瞪著眼睛看著女樞,隨後目光逐漸弱化下來,她並不敢這樣看著女樞。


    “為什麽,問我做什麽?虛清,你來,告訴告訴我,我們玄機門門規是什麽?”


    “出賣天下事,唯不出賣門中之事。”


    虛清眸中微光一動。


    “女樞您一定是誤會了,我們什麽都沒說,是不是九公子聽到了什麽,那一定是我無心說的。”


    “好了虛清,問題不在你身上,是姐姐......”


    太清攔住了虛清。


    “挺好,繼續說。”


    女樞擺弄著手指,瞧了瞧一旁的桌子。


    “女樞,這件事情都是我的責任,和兩個妹妹沒有關係,太清願意一死,以此來謝罪,但請女樞放過兩位妹妹。”


    女樞臉上瞬間不悅,之後冷冰冰的站起身,走到了池子前麵,蹲下來。


    “就這麽簡單?當我玄機門的門規,就是小孩子說說的把戲?”


    太清不語,女樞的目光太可怕,冷清的直直到靈魂。


    “這個池子,本就不是給你們洗澡的,看看,東邊有鱷魚,西邊有強毒,南邊有瘴氣,當然,北麵就是我。”


    女樞指了指四周。


    “你們三個姐妹自己選一個方向,走出去吧。”


    這哪裏是讓她們走出去的意思,分明就是直言道讓她們三個姐妹自己選一個死法,不過這死法確實是高看的死法,畢竟這池子後來清理起來,也費力氣。


    華傾兒在門外早就想到了她們三個今天是不可能活著走出來,隻是感歎自己竟然在當初心中一新奇造了這麽個池子,若是真的用上了,善後豈不是也要自己來?


    “女樞您這是卸磨殺驢!是要將我們滅口!”


    虛清急了,氣急敗壞。


    “住口,怎麽和女樞說話的。”


    虛清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太清竟然出手甩了自己一記耳光。


    “姐姐你......我恨你,我下輩子也不想見到你!”


    說罷,虛清就朝著南邊毅然決然的走出去,太清緊忙兩步趕上去,一揮手將她打暈在池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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