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說……額哈!”


    慕偉還算是修養良好,至少沒有直接讓九公子冷在那裏。


    “父親,你可還知道是什麽事情?你就好說。”


    慕毅是有些不甘心,其實也並非是非要為難九公子才好,隻是自己剛剛已經把麵子落下了,此時若是真的就這麽作罷,自己的顏麵如何?


    其實他根本沒有意識到,在這嶼關山莊,他本就是沒有多少威信。


    “另外還有一件事,我想要請教莊主,不知道莊主是否願意賜教。”


    這一次慕偉沒有迴話。


    “那我便直說了,先前我在遠處的東埔村看到了當地的百姓被殺死,山村也被燒毀,之後通過三小姐得知……”


    正是說著,九公子習慣的瞟了一眼慕琦,可此時的慕琦滿臉的驚恐,手腳並用恨不能立刻讓九公子閉嘴。


    “原來如此,我還說我這個妹妹是怎麽和公子一行人打了交道的,聽著三妹妹的說法是她在莊子外練功時候傷到了你的徒弟,如今看來竟是在東埔村。”


    二少奶奶的語氣有些冰冷,慕琦雙眼一下就失去了光芒,一雙小嘴唇撅的老高,盤跪在地上木訥著。


    “稍後還請夫君自行處罰三妹妹,免得她說不服氣。公子請繼續講吧。”


    二少奶奶分明是對著慕毅翻了個白眼,隨後講一隻腳翹在另一條腿上,有些不耐煩。


    “後來得知,是三小姐擊退了倭國人救了我們的性命……”


    “你還敢一個人去和倭國人打架?你顧忌我們會擔心了嗎?”


    不等說完,慕毅又一條罪名加給了慕琦。


    “咳咳,三小姐也是俠義之舉,看到我們受傷還將身上的九靈接骨丹給我們服用………”


    “好啊,我就說我的接骨丹怎麽老是間歇的消失,自你上次迴來以後直接消失不見了,我原本沒懷疑是你,果然是你!”


    慕毅已經怒不可遏,站起來指著慕琦破口大罵,慕琦是一臉的生無可戀,到最後索性微張著嘴,眼神木訥的一直看著九公子,直看的九公子脊背發涼渾身不自在。


    “總之我聽說倭國人隸屬於暗良社,似乎與竊取《製茶典》有關係,希望貴莊能夠提供一些線索。”


    九公子言簡意賅,隨後取出手帕擦了擦汗,這次總沒有什麽可以挑得了吧?


    “三妹妹啊三妹妹,你是一點心眼沒有,什麽都要往外說啊!那《製茶典》是國寶,如今下落不明你說在哪就在哪了?你是要害死我們啊!來人,禁足房內,一年別出去了。”


    好,真好,九公子看見慕琦雙目無光,如同行屍般將頭轉向自己,隨後冷冷的嗤笑兩聲,兩眼一閉就昏了過去。


    “公子見笑了,我這個三妹妹並沒有什麽壞心眼,隻是平日裏做事情意氣用事絲毫不做考慮,所以我們管束她就會嚴格一些。”


    二少奶奶也知道慕毅的做法實在是有些沒有禮數了,趕緊出來解釋一句,畢竟偌大的山莊形象還是要維護的。


    “無妨,隻是我剛剛所說的,不知道是否可以給我們一些迴複。”


    二少奶奶將翹起來的腳放下,隨後隨意的向椅子後麵一靠,看了看自己的手。


    “公子原本就是我們山莊的客人,因為沒有約束好自己的徒弟,險些壞了規矩,如今事情剛平息就要我們給你提供情報,我不知道公子是不是目的太過不純了。”


    九公子抿著嘴笑笑,意料之中。


    “今日,我就替三妹妹給幾位公子擺一桌送別宴,送各位離開吧。”


    “慢著!老朽有話要問!”


    正式氣氛已經到了不能再尷尬的地步,堂後傳來聲音,站在堂後的丫鬟們緊忙撩起了簾子,半蹲著身子。


    “莊樞天安。”


    九公子瞧見了慕毅和二少奶奶起身,就連慕偉都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起了身正捂著嘴哈欠。


    “莊樞天安!”


    霎那間,堂內堂外,那些立著的弟子齊齊的半跪下去,高聲喊著天安。


    “莊樞身子硬朗,壽與天齊。”


    九公子雙手把著畫扇,深深地躬下身子,奕鋒緊忙拉著淩羽和姬陽照做,隻是淩羽心中不服氣,不情不願。


    “好好好,我剛剛聽著身邊的丫頭來報,本來沒當做什麽大事情的,但是聽說有一位九姓的公子來了我們山莊做客,所以來問一問。”


    老莊樞便是卯靈兒。


    “好了,你們也坐下吧?我隻是來看看這位公子,你們不用過於拘謹。”


    卯靈兒對著身旁的小輩擺擺手,隨後身後的年紀大些的嬤嬤走上前,對著堂下的弟子們點點頭:“莊樞安好,各位可立身。”


    唰的一聲,那些弟子們便一股腦的站了起來,筆直的站好,可見平日裏對卯靈兒都是萬分尊敬的。


    “莊樞安好,我便是九公子。”


    九公子上前走了幾步,作揖。


    “嗯,看著確實是小九的孩子。”


    卯靈兒一張臉上樂開了花,之後站起身來,非要走上前來看,二少奶奶趕緊給九公子遞了個眼神,九公子主動走了上去。


    “莊樞與我父親相識?”


    “何止是相識,我與你的父親,便是多年前一並在先生那處拜師的交情,按照當時的輩分,我便是他師姐,你到底是該叫我一聲師伯。”


    九公子向後一步,又是作揖。


    “不敢不敢,莊樞是長輩,也是前輩,我哪裏敢與莊樞攀親戚。隻是不知道會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竟然將您給驚動了,這是小輩的不是,給你陪個不是。”


    “誒,與你是沒有關係的。就是我身旁的這個多嘴的老婆子。”


    說著,卯靈兒指了指一旁的年歲大的嬤嬤,笑著抱怨:“這老婆子比我小了十餘歲,但是也是個人精,平日裏隻說是自己年歲大了,記性不好什麽事情都交給那些年輕的丫頭去做,倒是我與誰交好,有過什麽交情記得清清楚楚,我不過是許多十年前與她提過我與你父親的交情,今日她看著內莊熱鬧,就去打聽,一打聽就來迴我說是一個九姓的公子被二媳婦給扣下了,我這不就過來看看。”


    卯靈兒說著,一旁的二少奶奶緊忙跪下:“奶奶,是我錯了,鬧得這麽大的動靜讓您不順心了。”


    那溫柔的語調,哪裏像是此前雷厲風行的模樣,在卯靈兒麵前,這二少奶奶竟然能這般溫順。


    “沒什麽錯的,我將莊子的事情交給你幫著打理,你怎麽做都是好的。隻是今日我遇見故人之子,不得不來跟你說個人情。”


    “奶奶您這是說的什麽話?剛剛我與這位公子也把事情說開了,都是誤會,到底還是我衝動了,我這就給公子賠罪。”


    二少奶奶是笑著給九公子賠了不是,九公子也趕緊迴禮。


    “你父親,還好嗎?”


    卯靈兒握著九公子的手,饒有興致。


    “目前安好,隻是......”


    九公子想了想,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隻是前幾年因為李林甫的緣故,竟然被皇帝關了進去,這麽多年雖然沒有處置,但是一直在監牢中,也不知道身子骨怎麽樣了。聽說前些時候小九在牢中被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給謀害了?”


    卯靈兒竟然對這些事情心中明鏡一般,剛剛來的時候,那個小丫鬟還跟九公子說,老莊樞現在有些糊塗,隻在莊子深處頤養天年,天天喂些野鶴魚兒的,這到底是胡說八道了,這老莊樞對什麽事情不清楚?


    “後來壽王帶人闖了進去,將我父親救走了。”


    九公子不敢欺瞞。


    “嗯,所以李瑁那孩子就去了幽州城,因為你在,他跟你開了什麽條件呢?”


    卯靈兒咳了咳,聽起來不過是剛剛走的有些急了,並不是身子上的不爽快。


    “壽王殿下有心思與我做交易,我確實沒有心思聽他說下去,前些時候與我在一起的兩日,多多少少是說過些的,不過我一半沒聽到,一半忘了去。”


    “壽王這孩子,其實也是大勢所逼,時間久了,身邊的人雜亂起來,也就變得狼子野心。不過他既然救了你的父親,你就不好給他太大的冷麵,多多少少也要給他一個普通朋友的處境,也好讓小九在他府上多吃上些茶水點心。”


    卯靈兒笑著,一邊看著九公子高興,一邊小聲提點著。


    九公子應了聲,隨後想了想,還是將剛剛的事情又提了提:“莊樞,我剛剛想讓莊主和二少奶奶等幫我查一件事情,但是他們似乎對我的身份很是芥蒂,不知道您......”


    “這天氣熱得很,眼瞧著晌午要過了,天熱了我也想歇息了。二媳婦,將慕琦帶迴來,我親自調教她幾日。這位公子和他的朋友們就挪去我的映月閣客房居住吧。”


    卯靈兒沒有迴應九公子的話,將手鬆開後,拄著桃木杖起身,堂下的一眾弟子又齊刷刷的跪下:“恭送莊樞,莊樞午安。”


    九公子碰了個冷麵,倒也是,雖然卯靈兒和父親是有交情,跟自己也還是不能完全放心吧。


    “對了。”卯靈兒走到了堂口門,突然止步,對著二少奶奶說著:“你不是與這位公子早有交集,晚上一起來我這處用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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