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晚阿無覺得沒有什麽時候是比現在更難熬的了,在場的人都一聲不吭,連動都不敢動,全在盯著屍鬼,生怕這個恐怖的屍鬼會做出什麽危險性大的舉動,就連夜嵐君的額頭上也滲出了汗水,把他給愁壞了,還在思索著該如何將屍鬼帶走。


    然而屍鬼卻疑惑道:“你們怎麽了,為什麽個個都不說話?”


    誰敢啊,晚阿無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不過心裏活動卻沒停止過,不想不行啊,得找到辦法脫離這個危險的境地,總不能一直裝死吧,她眼珠子轉動著,悄悄觀察別人的反應,希望有人能出來冒頭,帶動其他人打破這個僵局。


    另一邊,應思期拿著玉戒指在疾速移動,當初他把這枚玉戒指放到淨化之水裏浸泡了一段時間,結果晶瑩剔透的玉裏還殘存著一些魔力。


    有一種怪異感一直縈繞著他,看屍鬼的衣著樣貌不像是有錢人,這枚玉戒指怎麽看都與屍鬼極為不搭,除了屍鬼的身份成謎,三件邪物的來曆也同樣不詳,恐怕是後來有人特意把玉戒指放到屍鬼那裏的,三件邪物與屍鬼之間應該是有什麽特殊的聯係。


    他停下腳步,施法做了一次搜尋術,他拿出一張純白色的人形紙片,然後驅動靈力施加在這張紙片人上,紙片人仿佛有了生命般輕飄飄地飛了起來,他把玉戒指遞給懸在空中的紙片人,紙片人就用它圓形的手舉起玉戒指,轉過身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該往哪,隨後便往一處方向飛了過去。


    隻移動了幾百米紙片人突然無力,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玉戒指也掉落了下來,搜尋術失效了,應思期撿起紙片人和玉戒指,他用的這種搜尋術操作是最簡單方便的,隻不過缺點是離所感應的目標距離過遠的話,就不能一次性定位,不過還是給了出明確的方向,等他不確定往哪兒走了,就繼續使用術法。


    在疾馳了一段路後他再次運轉靈力,然後觀察著搜尋術的結果,重新被施加了靈力的紙片人這次好像發現了什麽似的,一個直挺,便飛快地掠了過去,他頓時眼睛一亮,心下大喜,趕緊跟著紙片人移動,紙片人的術法沒有失效,說明他已經離目標距離近了。


    “阿無,等著我,我一定會找到你的。”應思期蹙眉遙望著遠方,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在另一路,晚星起把長刀立在地上,然後施展魔力附加在長刀上,隻見長刀搖搖晃晃,過後一下又像定住了般,然後整把長刀緩緩的向一個方位傾斜了,晚星起一臉兇惡的表情,扛著長刀朝剛才所指引的地方走去。


    薑遇機在後麵看直了眼,那把長刀的殺戮之氣很重,然而晚星起用著卻像個沒事人似的,他上前與晚星起並肩道:“你與阿無是同門是親人,你情深義重,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思期也同樣很著急,大家都在為阿無感到擔憂,事到如今,我們可是同一條線上的了,一損俱損,起衝突實際沒有好處。”


    晚星起頗為不耐:“一條線上,你們又是真心實意的嗎?”


    “怎麽不是?”薑遇機當下做出了激動的反應,看來還是沒有建立起信任感啊,他不悅道,“我們要救阿無是真情實感的。”


    晚星起腳步未停,隻是斜眼瞥了一下薑遇機,沒再說話。


    一陣風吹過,第三條路上的冷不遠驅使著靈力,感應著陣法裏木雕人偶所反饋迴來的信息,他朝著一定的方向飛身而去,黑衣蒙麵人原本的意圖是帶走屍鬼,結果沒想到晚阿無卻突然衝出來橫插一腳,使得對方不得不把她帶走。


    他心下沉悶著,指使黑衣蒙麵人的幕後主使有點能耐,竟然敢對滄極宗下手,而且靈修界什麽時候出現了這麽隱秘的組織,未知的情報令他感到了一絲驚慌,幕後主使是否知道滄極宗跟魔修者扯上了關係,這個他還不確定,但是他肯定的是,隻要那幕後主使知道了,就一定會拿這事作為把柄要對滄極宗不利。


    對方把主意打到滄極宗的頭上,對滄極宗是莫大的威脅,他轉而心下一沉,感到不安,調查是他堅持的,他在幫助晚阿無和晚星起,也是想彌補對晚塵顏的虧欠,他想讓晚塵顏最鍾愛的徒弟能過得好些,可他的一意孤行,還是給滄極宗帶來了隱患。


    他是知道的,這件事上是他自私了,他對掌門師兄也好,對頁知長老,還有玄離長老也好,都沒考慮到他們的感受,這些年裏,他隻沉浸在自己的陰影中,思及至此,他決意到,等找到對方,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他們,不能讓他們把魔修者的事通知給幕後主使,他既要護住宗門,也要把幕後之人給揪出來。


    屍鬼說話越來越流利,晚阿無暗中罵著這個怪物,她身為魔修者卻被屍鬼逼到這個份上,想來她還是頭一個吧,不,一旁的夜嵐君也算一個,他也有魔力,也同樣是個怪物,靈魔雙修本就離譜,以夜嵐君的修為來說,他兩頭修為實力其實都一般般,但也足以在靈魔兩界引起轟動了。


    頓時,她腦子裏想到一個深奧的問題,靈魔雙修這麽厲害,為啥神仙和魔神不去修煉呢?縱觀上古到至今的神仙或者魔神,沒有一個是雙修兩道的,是難以做到,還是此修煉有違自然倫理容易遭天譴,她想,既然站在頂尖地位的人都不碰這等修煉方式,那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再僵持下去,人都要瘋了,夜嵐君終於忍不住決定對屍鬼動手了,他引誘屍鬼道:“隻要你跟我走,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我不認識你,為什麽要跟你走。”屍鬼果斷的拒絕了。


    晚阿無心中暗道:“這麽謹慎,看來也不傻嘛。”


    然後屍鬼又道:“你要真想告訴我,大可以在這裏說。”


    夜嵐君臉上一抽沒有了耐心,他把屍鬼帶走的任務不僅沒完成,在半路還出了這麽大的差錯,要是上頭怪罪下來他難逃一死,後麵還有滄極宗的人在追趕而來,興許要不了多久人就會找到他們所在的地方,到時候他走也走不了,於是心下一橫,冷聲道:“給你機會你不要,既然如此,那我就懶得你廢話了。”


    話音剛落,他就強行抓著屍鬼打算再次封印,屍鬼雖然一臉疑惑和驚訝,但是本能反應還是顯現了出來,多一句話都沒有,他直接一掌擊倒了夜嵐君。


    倒地的夜嵐君心知與屍鬼力量懸殊,隨即起來大手一揮,讓他手下和所有的黑衣蒙麵人湧上去控製屍鬼,對方又打了起來,晚阿無趴在地上生怕被人踩上一腳傷到自己,趕緊齜牙咧嘴地爬向角落避避險,然後瑟瑟發抖中。


    眼看著夜嵐君的手下和黑衣蒙麵人一個個被屍鬼擊敗,屍鬼的神情又開始不對勁了,一股戾氣出現,他竟然把湧上來的人全部殺死了。


    瘋了瘋了,大家都瘋了,晚阿無暗自大唿,可她的力氣還沒恢複,這會兒逃跑想都別想,眼下最大的危險就是屍鬼了,她蜷縮在角落一點聲響都不敢發出。


    夜嵐君更是為自己捏了一把汗,剛進階不久的屍鬼在理智和力量上還不太穩定,若是再打下去,屍鬼很快就會暴走的,他猶豫了一瞬,最終決定放棄,雖然完不成任務他無法交差,可他還不想把命交代在這兒,迴去複命讓上頭知道魔修者和屍鬼進階的事,說不定他還能有一線生機。


    在兩相衡量下,他趕緊命令道:“撤,快點撤。”


    應思期跟隨著紙片人終於找到了位置,這時,他正好看到夜嵐君帶人跑了出來,應思期收起玉戒指和紙片人,提劍擋住了夜嵐君的去路。


    看到滄極宗的人,夜嵐君不由地臉一橫,二話不說就殺了過去,他有好幾人,而前頭的應思期隻有一人,他肯定不願退迴去應付屍鬼,趁著人數的優勢,他選擇了盡快殺掉這礙事的攔路者。


    屍鬼沒有追出去,他倒是自己把戾氣平複了下來,晚阿無呆愣的睜著大眼,還是蜷縮在角落裏不敢動,屍鬼自然也注意到她了,正以一副探究的眼神盯著她。


    別啊,千萬別過來,一直承受著巨大壓力的晚阿無,終於忍不住驚慌的大喊了出來:“啊!”


    外麵的應思期聽見了聲音,心下一喜:“是阿無,她在裏麵。”他一心想要進去找晚阿無,身影匆匆掠過刺來的劍,避開了迎擊而來的人,飛身躍進了屋裏。


    “阿無!”應思期著急喊道。


    晚阿無聽見聲音,轉頭向門口一看,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袍的應思期,飄逸灑灑地朝她奔赴過來,猶如一個耀眼的太陽,帶著一道熾熱的光茫,衝破了無助的彷徨。


    “思期!”晚阿無在一見到應思期的那一刻,原本渾身緊繃的她,心裏那道硬撐著的防線瞬間轟然倒塌。


    應思期來到晚阿無的身旁,晚阿無眼裏頓時一熱,喉嚨一哽,便什麽都顧不上了,大哭著撲在了應思期的懷裏。


    她從來沒在別人麵前這麽軟弱過,她總是在隱忍,總是在拚命硬撐著,她被抓住後麵對威脅,又幾次和夜嵐君打鬥,她都沒有害怕退縮,她無意讓屍鬼提前進階,使得自己陷入危難,也在盡力自保。


    然而她的心裏在一直唿喚著應思期,一直盼著應思期的出現,當她真的見到了內心想見之人,卻有了一種恍惚的感覺,生怕是幻覺似的,她想要緊緊抓住眼前之人,不想放手,不想鬆開。


    瞧著晚阿無那慘白的臉色,應思期雙手環抱著晚阿無,心頭湧上一股無法言喻的難受感,眼裏滿是心疼,他伸手撩開散落緊貼在晚阿無臉上的發絲,看到她的頭上綁著的蜜合色發帶,心裏一陣刺痛,他輕輕撫摸了晚阿無的臉,又看到晚阿無肩膀上的傷,眉頭一皺:“你受傷了。”


    晚阿無倒在應思期的懷裏哭得顫抖不已,她輕輕地搖搖頭,嗓音沙啞道:“你終於來了,我盼了你好久,你終於來了。”


    這一聲聲哭訴都撞擊在應思期的心中,他溫柔的道:“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輕柔的聲音在晚阿無耳邊響起,如沐春風般化開了她緊張的心,也讓她完全癱軟在了寬厚的胸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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