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燕和小薇的幫助下,徐彥輝最終還是在那張決定了段麗生命的通知書上歪七扭八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燕兒,你說她能挺過去麽?氣管插管,我知道是怎麽迴事,不到萬不得已,醫生不會這麽做的···”


    徐彥輝眼神呆滯,彷徨無助的看著小薇和劉燕,此時的他,早已是淚流滿麵了···


    氣管插管,會對患者造成各種唿吸道損傷,以及一係列的並發症。


    所以,在進行氣管插管前,醫生都會要求病人家屬簽字的。


    不簽字,沒人敢這麽做。


    在醫院裏,隻要是需要家屬簽字的東西,都是有危險的···


    劉燕心疼的看著他,柔聲說:“麗姐心底這麽善良的人,老天爺不會這麽苛待她的···”


    徐彥輝呆呆的看著她,訥訥的說:“但願老天爺這次開開眼吧···”


    人得無助到什麽程度,才能把所有生的希望都寄托在老天爺身上?


    從小受到的教育,讓我們一直都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


    可是你往醫院手術室和重症監護室門口去看看,有多少家屬虔誠的跪拜神靈,祈求神靈的護佑?


    一張小小的符紙,就能讓他們長跪不起···


    有些時候,人真的很脆弱無助···


    ···


    吳誌軍的家裏,楊繼坤找了他以後,他就迴來了。


    這種大事,他得找葉靜拿主意。


    “不會是蘇明啟,他沒這個膽子。”


    聽了吳誌軍的話,葉靜很冷靜。


    吳誌軍眉頭緊皺,焦急的說:“你了解徐彥輝這個人,如果段麗真的死了,那他絕對的會黑化···”


    葉靜苦笑著搖了搖頭:“哪有什麽辦法?段麗的命現在還在醫生手裏···就算不是蘇明啟指使的,以我對徐彥輝的了解,他也得把這筆賬算到蘇明啟頭上。”


    “我就怕他失去理智···”


    葉靜無奈的歎了口氣:“如果段麗死了,你覺得徐彥輝還會考慮理智的事麽?他是什麽人,你應該很清楚。當初小薇出事的時候,他已經做好找你換命的準備了。”


    吳誌軍沮喪的垂下頭,掏出煙來狠狠的抽著。


    許久之後,葉靜淡淡的說:“我去醫院找李富麗商量,看看有沒有辦法能穩住徐彥輝···”


    其實,事情到了這一步,葉靜也是六神無主了。


    她心裏清楚,沒人能攔得住徹底黑化的徐彥輝···


    ···


    葉靜來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段麗的搶救還在繼續。


    她沒有往前湊,隻是把李富麗叫了出來。


    “小麗,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有些話我就明說了。”


    李富麗怔怔的看著葉靜,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你說吧。”


    葉靜長舒了一口氣,然後鄭重的說:“段麗的事,蘇明啟脫不了幹係。”


    李富麗微微一愣,隨即又落寞的說:“這個時候,你覺得說這些合適麽?”


    葉靜緊緊的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如果段麗死了,沒人能攔得住徐彥輝報仇。”


    李富麗沉默著沒有說話,隻是幽幽的歎了口氣。


    她生命中隻有兩個男人,一個是蘇明啟,另外一個就是徐彥輝。


    可是現在,這兩個男人卻要站在生死對立麵上···


    ”你想要我怎麽做?“


    李富麗惆悵的看著葉靜。


    “盡可能的穩住徐彥輝,劉燕她們也都在想辦法,絕對不能讓徐彥輝魚死網破。”


    李富麗點了點頭,即使沒有葉靜,她也得這麽做。


    葉靜歎了口氣,一臉疼惜的看著李富麗:“聽我一句勸,千萬別讓徐彥輝因為蘇明啟的事恨你···”


    ···


    下午兩點的時候,手術室的門開 ,走出來一位中年醫生。


    徐彥輝在劉燕和小薇的攙扶下來到了醫生麵前。


    “醫生,我是病人家屬···”


    醫生看了看徐彥輝,然後麵色沉重的說:


    “傷者情況不是很好,多髒器受損嚴重,肝髒、脾髒都有不同程度的破裂,傷勢最重的是肺部,肺部組織大麵積撕裂、出血,已經嚴重影響肺正常通氣與換氣功能···“


    聽著醫生冷冷的話語,徐彥輝仿佛天都要塌了!


    “那···”,徐彥輝心急如焚!


    對於這種情況,醫生似乎已經是司空見慣了,他淡淡的說:“手術隻能暫時的保住傷者的生命體征,現在已經送往重症監護室了。”


    送走了?


    “那···”,徐彥輝身子劇烈的顫抖,話都說不出來了。


    劉燕攙扶著他,然後焦急的詢問著醫生:“我們能不能見見她?”


    醫生搖了搖頭:“病人現在還在昏迷,而且生命體征很不穩定,你們還不能見。”


    劉燕還想問些什麽,醫生卻直接走了。


    徐彥輝愣愣的看著醫生離開的方向,身體再也沒有一絲的力氣,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小薇和劉燕大驚失色,手忙腳亂的想要把徐彥輝扶起來···


    ···


    從昏迷中醒過來後,徐彥輝茫然的看著身邊的眾人。


    都是熟悉的人,可是最熟悉的那個人卻不在這裏···


    “你醒了?可嚇死我了···”


    小薇淚流滿麵的看著他,梨花帶雨的小臉上還殘留了沒有散去的恐慌和彷徨。


    “段麗還沒有消息麽?”


    徐彥輝的嗓音嘶啞而又低沉,仿佛這個聲音不應該來自人間···


    劉燕搖了搖頭,然後柔聲安慰著他:“她在重症監護室裏有醫生盯著,現在對她來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初中學英語的時候,有一句美國很有名的諺語:no news is good news。


    翻譯過來就是,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老鼠上了這麽多年學,就記住兩句英語裏的諺語。還有一個就是,where there''s a will there''s a way。有知道是什麽意思的麽?當年的英語練習冊背麵就是這句話。】


    徐彥輝無力的歎了口氣,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他累了,心累。


    現在圍在他身邊的,隻有小薇、劉燕、李富麗,其它人都讓劉燕打發迴去了。


    現在不是人多就能解決問題的時候。


    李富麗俯下身子貼在徐彥輝臉前,柔聲說:“你得挺住,段麗還在苦苦支撐著,你要是倒下了,我們怎麽跟她交代?”


    徐彥輝明白李富麗的話,可是眼淚卻再一次的不爭氣的從緊閉著的眼裏流了下來···


    “多髒器破裂,段麗···她得多疼啊···”


    徐彥輝的話,讓一直硬挺著的三個女人突然就淚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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