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紅怒了：
“他怎麽能這樣！”
裴春海無奈的苦笑：
“在咱們那裏，壞了名聲的女人可不就是這個下場？”
“那你來找我是什麽意思？”
裴春海看了眼周紅，聲音中帶著哽咽：
“醫生說，她這是心病，還得心藥醫。我知道你是她心裏的執念，所以···”
周紅皺著眉頭：
“你認為我去了可以解開她的心結？”
裴春海淒楚的笑笑：
“我也不知道，隻是現在我唯一還能想到的辦法就是你了···看在你們還是同學的份上，幫幫她吧，你不知道她現在多可憐···”
裴春海哽咽的說不下去了，腦海裏又浮現出黃玉芬蜷縮在豬圈裏的場景···
周紅緊皺著眉頭，她雖然恨黃玉芬，但她從小就是個善良心軟的人。
來廠裏打工以後，漸漸的也放下了對黃玉芬的怨恨，況且她現在還成了這個樣子···
“這樣吧，你等我會兒，我去請個假，迴去看看她。至於有沒有效果，隻能是看她的造化了···”
培春海喜出望外，感激的看著周紅：
“謝謝···謝謝···”
周紅轉身走到夏山梅身前：
“山梅姐，幫我請幾天假吧，我得迴去看看。”
“紅紅，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不要再被他騙了。”
夏山梅一臉的謹慎，她知道周紅心軟，心軟的女人最容易被騙。
“姐，我相信他不敢再騙我，而且，我娘家也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必須得迴去看看。”
“用不用通知你嫂子和你哥？”
周紅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不讓他們倆知道的好。
夏山梅歎了口氣，叮囑周紅：
“迴去看看就迴來，家裏有事你也幫不上什麽忙，不是還有你哥和你嫂子的麽？照顧好自己。”
“我知道了山梅姐···”
周紅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拿，就跟著裴春海趕往了車站···
夏山梅考慮再三，還是給錢愛玲打了個電話，把周紅的事告訴了她···
···
長途客車上，周紅麵色凝重，她深知這種事在農村的影響力。
“黃玉芬算是完了···”
培春海呆呆的看著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眼裏看不到任何的生氣。
“你有什麽打算？”
裴春海淒楚的苦笑：
“還能有什麽打算？媳婦也離婚帶著孩子走了，會計的工作也丟了，我現在比黃玉芬好不到哪裏去···”
周紅歎了口氣：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裴春海哽咽著說：
“後悔也晚了···如果玉芬一輩子就要這樣下去的話，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她還不到三十歲啊···”
黃玉芬和周紅同歲，今年26。
26歲，應該是女人的大好年華。
周紅很難把26歲和豬圈聯係在一起···
“她婆家什麽意思？”
裴春海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輕聲說：
“玉芬的娘家不要她，她婆家也不敢把她扔到大街上，那樣早晚得餓死，隻能是當豬一樣養著···”
周紅心裏一陣惡寒。
當豬一樣養著！
“她現在應該也認不出我了···”
“也許吧···我來找你其實隻是給自己一個心裏安慰罷了，至少我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黃玉芬怎麽辦？她這樣下去早晚都得死在豬圈裏。”
“還能怎麽辦？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一天算一天吧···”
···
周紅趕到黃玉芬家裏的時候，她的婆家人並沒有為難周紅。
周家，在村裏也不是這麽好惹的，之前他們打砸周傳海已經是極限了。
他們還不敢挑起兩個種姓之間的戰爭。
裴春海沒敢來。
周紅來到豬圈，看著蜷縮在角落裏的女人，真的難以跟黃玉芬這個名字聯係到一起。
破爛的衣服就像是破布條子一樣裹在身上，裸露著的皮膚也看不出本來的色澤，汙漬沾滿了全身乃至臉上···
周紅不忍再看，捂著嘴就跑了出來。
“看到了？”
周紅悲戚的點了點頭：
“簡直是生不如死···”
“是啊，活的真不如個牲畜···”
周紅皺著眉頭盯著裴春海：
“她之所以會成這樣，都是拜你所賜。”
裴春海懊惱的低著頭，麵對周紅的指責，他無話可說。
“你打算就這樣讓她在豬圈裏一直待下去？”
“我還能怎麽辦···”
“你是畜牲麽！”
周紅終於怒了，憤怒的指著裴春海：
“就是個狗，還知道對喂養自己的人搖搖尾巴，你他娘的還能算是個人麽！”
“她對你什麽樣你應該比我清楚！一個女人，還是個有家有孩子的女人，為了你，不惜頂著破鞋的罵名！”
“你要還是個人，就挺起胸膛把她接出來，掙錢養著她！”
“我不管你之前當會計的時候怎麽樣，現在她需要你，沒有你，她不知道哪天就凍死在豬圈裏了！”
“她是瘋了，可是她還活著，隻要還有一口氣在，你就不能讓她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凍死餓死！”
裴春海沮喪的蹲在地上，周紅的話就像是刀子一樣狠狠的紮在他的心上···
許久之後，周紅終於平靜了下來。
她看著蹲在地上的裴春海，仿佛在看一個死人，冷冷的說：
“你明明有個做人的機會，可是我等了這麽久，都沒等到你開口。”
“裴春海，你他娘的還不如死了，活著有什麽意義？”
說罷，周紅轉身往黃玉芬棲身的豬圈走去。
周紅找到了黃玉芬的婆家人，告訴他們，黃玉芬她接走，從此以後，她跟這個家再沒有什麽關聯···
至於黃玉芬的孩子，周紅留下了自己的聯係方式。
“這幾個孩子，如果想見他們的娘，可以來找我。”
說罷，周紅來到豬圈裏，攬著凍的哆哆嗦嗦的黃玉芬走出了豬圈。
黃玉芬驚恐的看著四周，唯獨周紅讓她沒有懼怕。
或許是她還保留了兒時的記憶吧，兒時的記憶裏，她和周紅還是玩伴···
迴到自己家裏，周紅把黃玉芬安置在屋裏，自己則是趕緊跑到廚房裏燒水。
她要給黃玉芬洗的幹幹淨淨的。
她要黃玉芬活的有個人樣。
黃玉芬驚恐的看著陌生的房子，雖然身上裹著厚厚的被子，但是身子依然止不住的顫抖著。
兩個大眼睛瞪的滾圓，茫然失措的四處警惕著···
一直到周紅燒好熱水，端著大盆來到屋裏的時候，黃玉芬才安穩了下來，愣愣的看著周紅。
她的眼裏，隻有在看到周紅的時候，才沒有了驚慌失措···
“他怎麽能這樣！”
裴春海無奈的苦笑：
“在咱們那裏，壞了名聲的女人可不就是這個下場？”
“那你來找我是什麽意思？”
裴春海看了眼周紅，聲音中帶著哽咽：
“醫生說，她這是心病，還得心藥醫。我知道你是她心裏的執念，所以···”
周紅皺著眉頭：
“你認為我去了可以解開她的心結？”
裴春海淒楚的笑笑：
“我也不知道，隻是現在我唯一還能想到的辦法就是你了···看在你們還是同學的份上，幫幫她吧，你不知道她現在多可憐···”
裴春海哽咽的說不下去了，腦海裏又浮現出黃玉芬蜷縮在豬圈裏的場景···
周紅緊皺著眉頭，她雖然恨黃玉芬，但她從小就是個善良心軟的人。
來廠裏打工以後，漸漸的也放下了對黃玉芬的怨恨，況且她現在還成了這個樣子···
“這樣吧，你等我會兒，我去請個假，迴去看看她。至於有沒有效果，隻能是看她的造化了···”
培春海喜出望外，感激的看著周紅：
“謝謝···謝謝···”
周紅轉身走到夏山梅身前：
“山梅姐，幫我請幾天假吧，我得迴去看看。”
“紅紅，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不要再被他騙了。”
夏山梅一臉的謹慎，她知道周紅心軟，心軟的女人最容易被騙。
“姐，我相信他不敢再騙我，而且，我娘家也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必須得迴去看看。”
“用不用通知你嫂子和你哥？”
周紅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不讓他們倆知道的好。
夏山梅歎了口氣，叮囑周紅：
“迴去看看就迴來，家裏有事你也幫不上什麽忙，不是還有你哥和你嫂子的麽？照顧好自己。”
“我知道了山梅姐···”
周紅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拿，就跟著裴春海趕往了車站···
夏山梅考慮再三，還是給錢愛玲打了個電話，把周紅的事告訴了她···
···
長途客車上，周紅麵色凝重，她深知這種事在農村的影響力。
“黃玉芬算是完了···”
培春海呆呆的看著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眼裏看不到任何的生氣。
“你有什麽打算？”
裴春海淒楚的苦笑：
“還能有什麽打算？媳婦也離婚帶著孩子走了，會計的工作也丟了，我現在比黃玉芬好不到哪裏去···”
周紅歎了口氣：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裴春海哽咽著說：
“後悔也晚了···如果玉芬一輩子就要這樣下去的話，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她還不到三十歲啊···”
黃玉芬和周紅同歲，今年26。
26歲，應該是女人的大好年華。
周紅很難把26歲和豬圈聯係在一起···
“她婆家什麽意思？”
裴春海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輕聲說：
“玉芬的娘家不要她，她婆家也不敢把她扔到大街上，那樣早晚得餓死，隻能是當豬一樣養著···”
周紅心裏一陣惡寒。
當豬一樣養著！
“她現在應該也認不出我了···”
“也許吧···我來找你其實隻是給自己一個心裏安慰罷了，至少我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黃玉芬怎麽辦？她這樣下去早晚都得死在豬圈裏。”
“還能怎麽辦？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一天算一天吧···”
···
周紅趕到黃玉芬家裏的時候，她的婆家人並沒有為難周紅。
周家，在村裏也不是這麽好惹的，之前他們打砸周傳海已經是極限了。
他們還不敢挑起兩個種姓之間的戰爭。
裴春海沒敢來。
周紅來到豬圈，看著蜷縮在角落裏的女人，真的難以跟黃玉芬這個名字聯係到一起。
破爛的衣服就像是破布條子一樣裹在身上，裸露著的皮膚也看不出本來的色澤，汙漬沾滿了全身乃至臉上···
周紅不忍再看，捂著嘴就跑了出來。
“看到了？”
周紅悲戚的點了點頭：
“簡直是生不如死···”
“是啊，活的真不如個牲畜···”
周紅皺著眉頭盯著裴春海：
“她之所以會成這樣，都是拜你所賜。”
裴春海懊惱的低著頭，麵對周紅的指責，他無話可說。
“你打算就這樣讓她在豬圈裏一直待下去？”
“我還能怎麽辦···”
“你是畜牲麽！”
周紅終於怒了，憤怒的指著裴春海：
“就是個狗，還知道對喂養自己的人搖搖尾巴，你他娘的還能算是個人麽！”
“她對你什麽樣你應該比我清楚！一個女人，還是個有家有孩子的女人，為了你，不惜頂著破鞋的罵名！”
“你要還是個人，就挺起胸膛把她接出來，掙錢養著她！”
“我不管你之前當會計的時候怎麽樣，現在她需要你，沒有你，她不知道哪天就凍死在豬圈裏了！”
“她是瘋了，可是她還活著，隻要還有一口氣在，你就不能讓她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凍死餓死！”
裴春海沮喪的蹲在地上，周紅的話就像是刀子一樣狠狠的紮在他的心上···
許久之後，周紅終於平靜了下來。
她看著蹲在地上的裴春海，仿佛在看一個死人，冷冷的說：
“你明明有個做人的機會，可是我等了這麽久，都沒等到你開口。”
“裴春海，你他娘的還不如死了，活著有什麽意義？”
說罷，周紅轉身往黃玉芬棲身的豬圈走去。
周紅找到了黃玉芬的婆家人，告訴他們，黃玉芬她接走，從此以後，她跟這個家再沒有什麽關聯···
至於黃玉芬的孩子，周紅留下了自己的聯係方式。
“這幾個孩子，如果想見他們的娘，可以來找我。”
說罷，周紅來到豬圈裏，攬著凍的哆哆嗦嗦的黃玉芬走出了豬圈。
黃玉芬驚恐的看著四周，唯獨周紅讓她沒有懼怕。
或許是她還保留了兒時的記憶吧，兒時的記憶裏，她和周紅還是玩伴···
迴到自己家裏，周紅把黃玉芬安置在屋裏，自己則是趕緊跑到廚房裏燒水。
她要給黃玉芬洗的幹幹淨淨的。
她要黃玉芬活的有個人樣。
黃玉芬驚恐的看著陌生的房子，雖然身上裹著厚厚的被子，但是身子依然止不住的顫抖著。
兩個大眼睛瞪的滾圓，茫然失措的四處警惕著···
一直到周紅燒好熱水，端著大盆來到屋裏的時候，黃玉芬才安穩了下來，愣愣的看著周紅。
她的眼裏，隻有在看到周紅的時候，才沒有了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