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劉燕,電話如果不響,那我走,這沒什麽可以商量的。”


    “如果電話響了,我甘願給你們倆負荊請罪,甚至於當牛做馬,幹什麽都行。”


    “電話隻要響了,就是我對不起你們。我不該懷疑你們倆,是我對不起感情和親情這四個字。到時候,是走,是留,你們自己說了算。”


    “段麗,電話響了,你一切都得聽我的,因為這關係到的人和事太多了,我不敢大意。”


    “至於我懷疑你感情的事,我知道,道歉沒什麽意義,我也知道你心軟,大概率能放過我這次。無非就是百分之百的感情變成百分之八十,或者百分之六十而已。我不怪你,是我對不起你在先。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這件事,我也不怪你,家是你的,我滾就是。”


    “電話響後,我要去找李富麗。你們三個在家,哪都不要去,除了我,誰敲門都不要開。必要的時候,直接報警。”


    “我怕他們狗急跳牆,魚死網破。有些人,發起瘋來真的難以揣測的。”


    小薇走到徐彥輝跟前,一字一句的說: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懷疑我,我跟你睡在一個被窩裏過,你什麽樣的人我知道。但是我不理解的是,你為什麽要懷疑我?你能告訴我麽?不要跟我扯那些所謂的猜測,我沒那麽多腦子,也想不明白,我就想知道,當初你跟我睡在一個被窩裏的時候,我是假的,還是你是假的?”


    小薇淚如雨下,緊緊盯著徐彥輝:


    “我給媽磕的頭是假的麽?我給爹守的靈是假的麽?我跟你一個盆子洗腳,是假的麽?我給你穿衣服,是假的麽?整整兩個晚上,睡的那張床是假的麽?你良心讓狗吃了?還是根本就沒長良心?”


    “我告訴你,我不會走,不管這個他娘的電話響還是不響,我都跟著你。我可以告訴你,我雲曉薇不是任何人的棋子,不是任何人的演員。”


    “在我接觸的所有人裏麵,能讓我心甘情願洗襪子的隻有你。讓我一個沒有結婚的女孩兒跟你一個男人睡在一個被窩裏,我心甘情願,無怨無悔,我相信你,甚至比相信自己都相信你。”


    “你竟然懷疑我?你告訴我,你憑什麽懷疑我?就憑你那些狗屁理論?你對得起我麽?我雲曉薇是被人侵犯過,但是,我長這麽大,也就那一個男人碰過我。”


    “我告訴你,如果不是因為那個男人碰過我,如果不是因為我不是清白身,那天晚上在我家裏的被窩裏,我就不會老老實實的了。”


    “我怕,我怕你嫌我髒,怕你看不起我,怕你認為我給你丟人。我從小經曆的打罵太多了,從小就被人看不起,被人當累贅,被人當廢物,可是我不在乎。”


    “那個時候我就在心裏安慰我自己,我會長大的,我會不是他們的累贅的,我不會是個廢物,可是麵對你,我不敢。”


    “因為我覺得我配不上你,因為你什麽都好,因為你在我心裏已經達到了最完美的男人。”


    “你說李富麗有潔癖,我告訴你我也有。我自己洗自己的襪子都惡心到想吐。我進廚房我都惡心到想吐。”


    “可是你也說過,你的襪子我洗的最多,為什麽?你告訴我為什麽?你這麽聰明,不會看不出來,也不會想不明白。”


    “但是,你為什麽懷疑我?你自認比誰都聰明,這點我不懷疑,我也認為你比誰都聰明。但從小就有人告訴我一句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你說你是不是聰明的過頭了?”


    “也許你會說,我這個年齡,不應該有這麽重的心機,不該有這麽重的哀怨,不該對你有這麽深的感情。”


    “對,我也知道不應該。但是感情這個東西可以自己控製麽?我不知道在我家裏的床上,你能忍住不碰我到底是因為嫌我髒,還是根本就沒把我對你的感情放在心上。”


    “如果是嫌我髒,那麽,可以,你說我髒,我就髒,我認了。別讓我走,讓我跟著你,我一輩子不嫁人,我給你當保姆,我給你帶孩子,我給你端茶倒水,我給你當牛做馬,我給你幹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要讓我找不到你。”


    “我長這麽大,從來沒抱怨過什麽。我認為人的命,天注定,抱怨也沒有用。但是現在我改注意了,我要抱怨,我要抱怨為什麽當初那個男人要拿走我的清白,拿走我的底氣,拿走我麵對你的勇氣!”


    “你可以看不起我,可以認為我就是個一廂情願的蠢貨。這些隻要你說,我就認。你說你懷疑我對你的感情是假的,我告訴你,連李富麗都能看出來的事,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


    “我雲曉薇不值錢,我麵對任何人的時候都明白,我不值錢。但是我就求你,讓我在你麵前的時候能值點錢,哪怕隻有一點點,我就心滿意足了,這不過分吧?”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優秀,你聰明,你能把所有人都算計的團團轉。但是我求你也算計算計我行嗎?你說你累,你知道你為什麽累嗎?你累死活該,因為你眼瞎,心瞎!”


    小薇就這樣任憑淚水濕透自己的衣衫也不擦拭,她在傾述,在抱怨,在怨恨,在討伐,在指責,在控訴。


    徐彥輝呆呆的看著哭成淚人的小薇,他無話可說,他,沒臉說。


    “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傻,在這個院裏,我可能是最傻的那個。可是我敢說,這個院裏,沒有人比我對你的感情更真,更純。”


    “我知道我身子髒,不配說愛。所以我給媽磕頭,我想用另一種方式可以跟你一起光明正大的叫聲媽。”


    “你知道你剛才說那些我心裏什麽感受嗎?我心疼你。我知道你累,知道你心受傷了,知道你無助,知道你不知所措,知道你心裏慌亂的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


    “也許你會說我沒資格心疼你,在這個院裏,在這個世界上,最有資格心疼你的應該是麗姐。但是,因為一個男人的出現,你們彼此懷疑,彼此不信任,彼此互相傷害,你告訴我這是感情?”


    “如果說這就是你們的感情,那麽我真的看不起這種感情,我認為這種感情跟我對你的心真的沒法比,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我看著都惡心。”


    “不要以為你們這幾個月的感情有多踏實,有多穩固,有多牢靠,我告訴你,它不值錢,至少跟我比,一文不值。”


    “我也知道,麗姐,今天我這些話說完,咱們姊妹倆之間的感情或許就不存在了,你會認為我是所謂的第三者,認為是我破壞了你們倆的感情,那你告訴我,在我說這些話之前你們的感情牢靠嗎?”


    “麗姐,如果不是因為他今天說這些話,如果不是心疼他,我這些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就像他剛才說的那樣,無論他走到哪裏,都會帶著我和劉燕,是因為我和劉燕披麻戴孝給爹守過靈。”


    “我一直沒說話,就是因為我盼著他帶著我走,甚至我盼著這個電話永遠都不要響。隻要他不響,那麽我就會永遠都能陪在他身邊,即使不配嫁給他,至少我可以天天看到他,可是給他洗衣服做飯,端茶倒水,甚至天天洗他的臭襪子,我無怨無悔,我心甘情願,我得興高采烈的給他當牛做馬一輩子,甚至死了我都想跟他埋到一個坑裏,哪怕我沒資格,我也要在他旁邊挖個坑把自己埋的離他近一點,就因為是他讓我看到光,看到了感情,看到人還可以以這種方式活著,可以這麽不管不顧的去喜歡一個人,去照顧一個人,去嗬護一個人,去守護一個人。”


    “我腦子簡單,雖然我不希望,但是我也認為這個電話一定會響,你一定是杞人憂天,一定是自己嚇唬自己,也嚇唬到了我。”


    “知道我為什麽要說這些麽,是因為我可憐你,甚至於可憐都大於心疼。在這個一直被當成咱們共同的家的院裏,你竟然這麽孤單,這麽無助,這麽弱小,這麽可憐。”


    “我能說的都說了,現在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必須迴答我。”


    徐彥輝看著淚如雨下的小薇,心裏刀紮一樣的刺痛,他,終究還是傷到小薇了。


    “你問吧,我發誓,絕不騙你。”


    小薇一字一句鄭重的說:


    “我一輩子跟著你,你要,還是不要。”


    徐彥輝沒有猶豫,看著小薇哀怨可憐的臉,他笑了。


    “我一定把我的坑挖的大一點,因為我怕我的臭腳丫子熏的你惡心的想吐,潔癖是病,得治。”


    小薇笑了,開心的笑了,但是她的眼淚,卻更加的止不住了。


    這個男人不嫌棄,不嫌棄她髒,不嫌棄她笨,不嫌棄她有潔癖,不嫌棄她···


    段麗怔怔的看著小薇,看著徐彥輝,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小薇,不管這個電話響,還是不響,我決定了,我養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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