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哭了。”舟白把手絹塞到蘇覓手裏。


    聽到舟白的話,蘇覓愣了愣神,輕輕一笑,“沒有,就是覺得有點累,出來吹吹風。”


    “哦。”舟白很生硬地說了聲,“既然沒什麽事,屬下先告退了。”


    舟白正準備離去,卻被蘇覓叫住,“你不喜歡阿碧?”


    舟白定定站住,他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最後他撒了謊,“夫人多慮了。”


    “今天,你對阿碧看起來特別抗拒……”蘇覓歎了口氣,“希望是我多想了。”


    “我……隻是從來沒和女人相處過,所以才可能會讓你有那種感覺。”舟白的眼裏沒什麽光。


    “哦。”蘇覓突然又想起什麽,“如果實在是不喜歡,不用因為我的話而生拉硬湊上去。”


    蘇覓把阿碧當妹妹,確實希望她能有一個好歸宿。可要是舟白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畢竟好人家多的是,沒必要趕鴨子上架。


    “嗯。”


    舟白離開後,蘇覓拿起手絹仔細端詳。白色絲織,很簡約,就像舟白給她的感覺,人淡如水。


    蘇覓一直看著手絹發呆,似乎放空自己是目前最好的狀態。


    逸王雖然和蘇覓之間鬧得很尷尬,但他還是放不下心找過來了。


    “今晚……舅舅不是故意的。”逸王過來做到蘇覓旁邊。


    沒有想象中的尷尬,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還是和原來一樣舒服。


    “我知道。”蘇覓莞爾一笑,她不想因為自己讓逸王感到壓力。


    “晚上吃的那麽少,這個給你。”逸王手從背後伸到蘇覓麵前,一小包桂花糕突然出現在她麵前。


    “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哪來的?”蘇覓接過,拿起一塊咬了一口。


    “我今早起來特意去買了,想帶著讓你在路上吃。”逸王總是那麽無微不至。


    “哦,謝謝。”


    好像和沈放分開後,桂花糕也就隻是桂花糕了。蘇覓已經嚐不出原來的那種美味了,她僵硬地吃著手裏的食物,臉上沒有過多欣喜。


    “怎麽?不好吃嗎?”逸王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小情緒。


    蘇覓愣了愣神,才反應過來逸王問的是什麽,笑著迴應,“好吃!”


    “覓兒,你在我麵前,不用那麽刻意的。”逸王歎了口氣,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蘇覓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輕輕說了句,“你總是那麽懂我,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肯定是好事。”逸王摸了摸蘇覓的頭發,“別想那麽多了。多吃點,等會又得啟程。”


    “天快黑了,不找個落腳地嗎?”蘇覓抬頭看了下天邊漸落的夕陽問道。


    “找啊,不過這裏太偏僻了。實在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趕路吧。”


    “路上……不會出什麽事吧?”蘇覓轉頭看向逸王,“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事,別看出來的時候就帶了這麽點人,暗處還有人呢!”逸王靠近蘇覓,偷偷在她耳邊講。


    “那就好。”


    不遠處的馬車旁邊,沈放正拿著些桂花糕停在那裏。他本來是想偷偷把食物放到她旁邊的,誰知逸王卻突然過去。兩個人還這麽有說有笑,沈放氣得捏爛了手中的桂花糕。


    是他自作多情了。


    不一會兒,大家又啟程了。這次梅白和沈放在一個馬車上。不知怎的,剛剛沈放派人過來問她,要不要迴來原來的馬車?


    她心想,終於可以翻身了。


    梅白不敢多說話,隻能沈放問她什麽,便答什麽。


    她再也不敢自作聰明了,怕像上次故意崴腳一樣被遣送迴去,也怕自己的結局像梅紅一樣。


    梅白是一個很矛盾的人。一方麵,她為妹妹的慘死感到惋惜,想要為她報仇。另一方麵,她又覺得慶幸,慶幸是妹妹死了。那樣的話,沈放現在的女人就隻有她一個了。那麽,隻要她想方設法取代蘇覓在他心中的位置,便能成為耀武揚威的沈夫人。


    以後再也不會飽受欺淩了,她真的被羞辱怕了。


    “你怎麽不問問我,梅紅去哪了?”沈放突然說話,將梅白的思緒拉迴現實。沉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就像一顆小石子投入到潭底掀起一層波瀾。


    梅白的心迅速揪緊,她必須好好迴答這個問題。倘若迴答不好了,下場定會落得極其慘烈。


    “大人定是安排妥當了梅紅的歸宿,我有什麽可問的。”梅白笑盈盈地說,心裏卻在滴著血。


    麵前的男人殺害了自己的親妹妹,她卻還要在這兒笑臉相迎,屈身攀附權貴。


    “她死了,我殺的。”沈放說得很直白,仿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沈放說完話的那一瞬間,梅白全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了。她微微怔了幾秒,臉上露出悲傷的神情,“她做錯了什麽?”


    雖然早就知道梅紅的下場,但她還是表現出了一副傷心的樣子。


    這才是她此刻該有的樣子,也免了沈放的懷疑。


    “梅紅想讓我娶她。”沈放毫不避諱,真是有什麽就說什麽。


    梅白腦子一下子便發懵了,虧得她還為梅紅的死惋惜,沒想到她這不省心的妹妹居然想偷偷搶她的男人。


    那一瞬間,梅白突然有些慶幸梅紅死了。


    “她怎麽這麽不懂事!”梅白立即皺了皺眉,表示有些生氣,“像大人這般的人,怎麽可以娶我們這種紅塵女子。”


    見沈放沒有說話,梅白又補了句,“大人,奴婢代妹妹向您說聲對不起。”


    沈放勾了勾唇,“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殺了她,是她活該了。”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梅紅的死我比誰都難過,可如今人死不能複生,我要是哭著鬧著討要說法還有意義嗎?”


    “你這點倒是有點像她。”沈放看著梅白略微有些出神。


    梅白知道沈放說得是誰。她轉悲為喜,柔情地喚了聲,“大人。”


    沈放這個人總是讓梅白拿捏不準他在想什麽,就像她沒有料到,他說了句,“你是不是也想讓我娶你?”


    “我……”梅白一下子大腦短路了。若是她肯定了沈放的話,會不會和梅紅的下場一樣。若是她說不想,會不會沈放就默認她寧願一輩子沒名沒分了。


    “怎麽不說話?”


    “大人。”梅白的全身都在顫抖,她生怕自己的項上人頭不保,“這世上哪個女人不仰慕您的威名。若是說實話,自然是想的。可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該有那樣的念想。”


    “所以呢?”沈放的話直擊梅白的心髒,給不得她一點喘息的機會。


    “想。”


    “你倒是個誠實的。”


    “想必你早前便知道蘇小姐就是沈夫人吧?”沈放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一絲不羈。


    梅白低著頭不敢看沈放的眼睛,“是。”


    “覺得蘇覓美嗎?”


    “美。”梅白很不想承認,但還是說了出來,說得很卑微。


    “怎麽不問問我是怎麽知道這事的?”沈放壞笑道。


    梅白心想,沈放不可能知道是她偷聽牆角,也不可能知道先前她進他房間的事。她用力攥了攥手,吐了口氣,故作輕鬆,“大人是怎麽知道的?”


    “你心裏都清楚你做過什麽。”沈放的話說得不明不白。


    “大人,您在講什麽,奴婢有些不懂。”梅白楚楚可憐地說。


    “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呢?”沈放笑得很冷,“我就不和你繞圈子了。”


    “我知道你在模仿她。”


    聽到沈放揭露了她長久以來的秘密,那一刻,梅白的心沉到了穀底。她仿佛看到了今日她要被淩遲處死的結局。


    梅白開始顫抖起來,她怕了。馬車搖搖晃晃,狹小的空間她根本不能跪倒沈放麵前。


    “對不起,大人……我騙了你。”梅白還不想死,隻能先一步承認自己的不對。


    “嗬。”沈放輕嘲一聲,他從來就沒把麵前的女子放在過眼裏。


    從青樓選定梅紅那天開始,他便早就把梅紅的心思看透了。


    他是個習武之人,那日他在大廳和梅紅說話。梅白在旁邊偷窺,他早就察覺了。他留了個心眼,沒有說破。


    緊接著,梅白便假裝不知情走了進來。沈放故意表現得對她很驚豔,她樂不思蜀,一旁的梅紅氣得臉色發青。


    這兩姐妹隻不過是他無聊的消遣而已,她們的行為在他眼裏不過是嘩眾取寵。


    後來,他把這兩姐妹帶迴府中。她們以為進了富貴窩,殊不知府裏處處是他的眼線。


    聽牆角、看畫像,梅白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沈放的眼睛。他不說,隻是想看她搞出什麽笑柄。


    果然,自那日後,梅白就像變了個人。她的穿衣風格全部都開始按著那幅畫打扮。她以為他看不出來。


    這怎麽可能?她模仿得可是沈放同床共枕、朝思暮想了那麽久的女人。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再後來,他帶著這兩姐妹微服私巡,一個比一個麻煩,處處給他設陷。


    那日梅白故意崴腳,被他遣送迴客棧。接著,梅紅又開始找別人的麻煩。


    這姐妹兩個,沒一個好東西。本來因為蘇覓在這裏,他是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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