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我叫你們,快進去吧。別叨擾了我喝酒的好心情。”


    “夫人,萬萬不可。我和舟白奉命在此,怎可疏於職守?”蕭清有些著急。


    “你們要是不進去,我就告訴沈放,說你們不聽我的話,讓他治你們的罪。”蘇覓勾了勾唇。她心知肚明,暗衛一般隻聽主子的話。若她搬出沈放,他們一定會乖乖進去的。


    “這……”蕭清聽到蘇覓的話有些遲疑,她側頭看了眼舟白,沒有說話。


    舟白會意到她的眼神,接過話茬:“那夫人既然執意如此,我和蕭清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夫人,那我們進去了,有什麽事你就吩咐我和舟白。”


    “知道了,你們快進去。”


    支走蕭清和舟白後,蘇覓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在周圍後,立馬去逸王埋桃花釀的地方。她沒有帶任何工具,就隻能從樹上折下一個枝幹輔助挖。蘇覓是急性子,用枝幹挖了一會兒,便開始把它扔到一旁,徒手挖。


    不一會兒,她便挖到了桃花釀,可並未看到有什麽別的信物。蘇覓有些納悶,端起那一小壇桃花釀,突然無意中摸到了粘在酒壇底部的信封,大喜,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鈴將信封塞到了衣袖裏。


    之後,蘇覓看著酒壇,眼前浮起逸王釀酒的一幕幕。她有些惆悵,才不過短短數日,這裏早已變得物是人非。蘇覓打開酒,一股醉人的氣味悠悠飄出。她喝了一口,還是熟悉的味道。許是最近過於憂愁,她直接仰頭大口大口地喝酒,企圖一醉解千愁。


    沈放迴來了,手裏提著蘇覓最喜歡的桂花糕。他看到蘇覓醉生夢死的樣子,有那麽一瞬間懷疑自己做的是對是錯。他知道蘇覓因為逸王的事愁眉不展,可他不能幫她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若逸王出獄,連累的就隻有蘇覓。


    皇上是不會允許前朝餘孽安然於世的。到時候,她就隻能成為皇上除掉逸王的工具。


    沈放斷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所以就隻能讓逸王現在宗人府受苦了。畢竟,蘇覓與他而言,是不能有閃失的。


    沈放遲疑了下,走到蘇覓身邊坐下來,將桂花糕放到她麵前,“怎麽現在酒癮那麽重?”


    “重嗎?一點都不重。”蘇覓湊到沈放麵前,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也是奇怪,要是別人喝得爛醉,沈放一定嗤之以鼻。而對方要是蘇覓,他更多的是憐惜。


    “你醉了。”沈放看著蘇覓熏紅的臉頰,喉嚨動了動。


    “我才沒有醉。”蘇覓把酒放到一邊,打開桂花糕的包裝,拿出鬆軟的糕點輕輕咬了一口,甜甜的笑了笑,“還是熟悉的味道。”


    “你喜歡吃桂花糕還是喜歡喝桃花釀?”


    話音剛落,沈放笑了笑,仿佛是在嘲笑自己。其實他們都心知肚明,這個問題不是在問桂花糕好吃還是桃花釀好喝,而是在問她愛的究竟是誰?


    蘇覓沒有說話,隻是將桂花糕輕輕地放下,喝了口桃花釀。沈放看到她一係列的動作,有些頭昏腦漲。蘇覓這般表現,不就在間接暗示桃花釀好喝。


    他的腦袋頓時嗡嗡作響,一把奪過蘇覓手中的酒壇,仰頭喝了一大口酒,沒有咽下去,而是扣住蘇覓的腦袋,強吻了她,將口中的酒強行灌給她。蘇覓沒有料到沈放會這樣做,掙紮著推開他,刺鼻的酒味還是進入了口腔。


    “現在呢?桂花糕好吃還是桃花釀好喝?”


    沈放知道,若是以前,提起桃花釀,蘇覓一定會想到釀酒的人,而現在,縱使她萬般不情願,也一定會先想起這個帶著桃花釀的吻。


    桂花糕和桃花釀都是他帶給她的體驗,沒有人可以取代。


    “你混蛋!”蘇覓氣得抹了抹唇。


    “你說,逸王要是知道,他辛辛苦苦釀的酒被我們這樣喝,會不會在牢中氣得吐血而亡?”沈放手伸過來摸了摸蘇覓的臉,壞笑道。


    蘇覓試圖躲過沈放的手,卻被他一把拽到懷裏禁錮住,“說,你愛我,愛我送的桂花糕,愛我喂的桃花釀。”


    蘇覓掙紮著,“我不是你養的寵物,憑什麽要按你的意願去說話,去做事?”


    “可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許你還朝思暮想著別人。”沈放輕輕咬了咬蘇覓的耳朵。


    “你屬狗的嗎?”蘇覓的耳朵很敏感,瞬時變得通紅。


    “這是你第二次這樣罵我了。還記得上次你這樣說的後果嗎?”沈放的頭埋在蘇覓的肩窩輕輕地笑道。


    他一點兒也不生氣。現在和這個小丫頭鬥氣是他解悶兒的唯一辦法。


    蘇覓想起來,她上次這樣說沈放正是他那天晚上竄進雲山寺,企圖要了她。後背瞬時冒出冷汗,他該不會又想在雲山寺那樣做吧!


    “想什麽呢!”沈放吻了吻蘇覓的脖子。


    “沈放,大庭廣眾之下,你能不能注意下!”蘇覓氣得都快冒火了。她隔著沈放都能看到,不遠處還站著一個暗衛。


    “害羞了?”沈放勾了勾唇。


    “沒有。”蘇覓有些嘴硬。


    “哦,那這樣呢?”沈放的大掌摸索到蘇覓的腰間,輕輕一捏,趁機對著蘇覓的耳朵吹氣。


    她的耳朵因為他的挑逗變得更紅了。


    “你瘋了嗎?沈放。”蘇覓發現沈放自昭城迴來後,就變得特別邪魅。原來那麽正經,現在腦子裏卻滿是下流之事。


    “覓兒,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罵人的時候也特別可愛。”沈放整個人幾乎都貼附在蘇覓身上。他對這樣的接觸,有些情不自禁。鼻尖縈繞的滿是她的體香,更是加重了這份體驗。


    “迴家吧,我想迴家了。”蘇覓根本就不是沈放的對手,和他對著幹吃虧的就隻有她。她隻有認輸,才能立刻脫離這個窘境。


    “好!迴家,剛好我也想迴家。”沈放勾了勾唇,起身將蘇覓大橫抱起,大步走向馬車。他把蘇覓放上車後,突然問站在旁邊的習遠:“蕭清和舟白呢?”


    “屬下不知!”


    蘇覓聽到沈放在找那兩個暗衛,頓時有些心虛,正準備說話,隻聽到習遠吹了吹哨子,蕭清和舟白便立馬出來了。


    “你們兩個去裏麵幹什麽?”沈放臉有些黑。他派他們兩個守在蘇覓身邊就是為了有人趁她不在故意傷害蘇覓,結果他們倒好,自個兒躲進屋了。


    “不關他兩的事,是我讓他們進去歇歇的。”蘇覓立馬揭開馬車的簾子,解釋道。


    “夫人還真會體恤別人。”沈放輕哼。他還是有些生氣蘇覓置她的危險與不顧。


    “大人,是屬下的錯。屬下甘願受罰,還望大人放過蕭清。”舟白一向不怎麽說話,今個兒卻突然攬起事來,讓在場的諸位都有些瞠目結舌。


    “大人,是屬下擅作主張,舟白……”蕭清抬頭看了眼舟白,迅速低下頭,“舟白是因我牽連,要罰還是罰我吧。”


    這件事本就是因蘇覓而起,她自是不答應的,立馬帶著威脅意味說:“你要是罰他倆,那就連我一起罰了。”


    蕭清沒想到看似嬌弱的夫人會這麽仗義,心中瞬時對蘇覓的敬仰又高了一分。舟白和習遠也沒想到這位夫人竟會如此平易近人。


    “下不為例。”沈放有些無奈,他的語氣細聽之下還是有些寵溺的。


    “迴家吧。”蘇覓並沒有表示出對沈放寬容大量的感激之情,而是說了句不相幹的話。三名暗衛頓時後背發涼,他們的這位主子權傾朝野,狠起來連自己的發妻都不放過,竟被這位新夫人拿捏的死死的。


    “好。”沈放似也不惱,而是自顧自地上了車。他的表現實在是令人汗顏,沒有人會想到背地裏心狠手辣的沈放竟然是個妻管嚴。


    啟程後,習遠有些心不在焉。他看著蕭清和舟白的背影,內心突然湧上一種不可描述的感覺。明明是一起長大,他現在卻有些看不清舟白了。


    習遠八歲時,就二娘被送進夜酆了。這是極其有名的暗衛組織,集結著這世上處事最狠厲、行事最果斷的暗衛。


    他還記得,那時蕭清六歲。他們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在那個冷血沒有人性的地方迅速成了最好的朋友。習遠從小的夢想除了豐衣足食,便是長大了娶蕭清為妻。他很喜歡夜酆的這位小姑娘,每次任務沒有做好時都要被關地牢。從來沒有人過問他的死活,隻有她會帶著從廚房偷來的包子出現在地牢。


    習遠很喜歡蕭清,可是越長大,他就越隻能將這份心意壓製在心底。暗衛最忌諱的就是有軟肋,若被旁人知道他對蕭清的這份心思,指不定會動什麽手腳。他這一克製,就克製了好多年。


    習遠沒資格談未來,他們做殺手的,哪還有什麽未來。他隻能默默地關注著蕭清,為她在背後偷偷做出力所能及的事。


    舟白是後來加入的,在他和蕭清同生共死一年後,他才出現在夜酆。沒有人知道舟白的來曆,就連他和蕭清,所謂的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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