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審當天,小小的法庭裏坐落的人並不多,似乎像讀研女人這樣的案子,並不能引起社會的太多重視。


    蔣文森坐在原告席上,在正式開庭前,他的眼睛時而從低沉的文件中微微抬起,看向不遠處的樂昭。


    當他們眼神交匯的瞬間,他還會對樂昭溫柔一笑。


    似乎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普通,都是那麽尋常。


    可是隻有樂昭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有多可怕。


    在昨晚,倪伽蘭又一次找到樂昭。


    倪伽蘭依舊沒有露麵,她隻是用那個小號給樂昭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裏,倪伽蘭隻交代了一件事情,就是等待,等待看好戲。


    因為今天的庭審,就是倪伽蘭讓人演得一出戲。


    幾分鍾後,法庭正式開始。


    一開始,無論是案件的陳述還是原告被告的相繼發言,都沒有任何問題,


    可就到法官再次向原告的那個讀研女生確認時,女人結結巴巴的樣子,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法官溫和的讓女人別緊張:“沒事,你慢慢說。”


    就在法官的話音剛落下不久,女人顫抖著身體,直勾勾的看向蔣文森。


    “其——”


    “其實——”


    女人越說,她看向蔣文森的眼神就變得愈發詭異。


    那個神態讓在場直麵女人的蔣文森隻覺得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她總覺得女人接下來的話,並不是什麽好話。


    果真,就在蔣文森的忐忑猜測中,女人含糊的再次開口。


    這次,女人的語速很快,甚至她驚聲高喊的模樣,驚呆了眾人。


    “他!”


    “就是他!”


    “這件事也有他的參與!”


    他?


    可能當聽到女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大多數人都迷糊了一陣,他們似乎並不能理解女人口中的他是誰。


    可是當在場的眾人緊緊盯著女人的眼神時,那麽,答案就****了!


    因為女人直勾勾看著的人,正是蔣文森!


    蔣文森一個頭兩個頭,他似乎還在空白的腦袋裏去理解這轉瞬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而且他參與什麽了?


    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女人轉頭麵向法官,她用那種驚恐中又略帶憤怒的語氣對法官說:“法官大人,蔣文森律師和那個人是一夥的,他們串通好了要害我!”


    “而且在我去找蔣文森律師接手案子的時候,他還試圖猥褻我!”


    這是什麽樣的人能空口說白話?


    樂昭驚歎,原來這就是倪伽蘭讓她看的戲。


    就像這個所謂的研究生女人敲響他們家的家門,然後訴說的故事那樣。


    一樣的扯,一樣的難以置信。


    “不!我沒有!我沒有做!”蔣文森也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他看向法官盡可能的為自己辯駁。


    這是一場公開受審的案件,即便到場旁觀的人不多,但是謠言就像冬季的寒風一樣,一旦形成並蔓延,那麽,蔣文森事業上的冰河期,就要真正到來了。


    作為律師,是最最忌諱這樣的事的。


    蔣文森不知道此時該用什麽樣的詞匯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但是就在下一秒,蔣文森的腦袋裏閃過一絲光芒。


    從頭到尾,這很有可能就是策劃好的。


    在蔣文森想到這個想法時,他的眼睛有短暫的略過樂昭的臉。


    而坐在陪審席上的樂昭,她的臉上沒有什麽過多的情緒。


    沒有雀躍,沒有暗自驚喜,更沒有焦灼。


    她隻是平淡的看向遠處的鬧劇。


    似乎這一切,她早早就知曉。


    這下,蔣文森的心便更加清晰了。


    沒有別的答案。


    就像他從始至終猜測懷疑的那樣。


    可能,當樂昭再次踏進他的生命起,後麵的故事,都是她小心潛伏,精心策劃好的。


    而進來,就是他十年人生報複的開端。


    因為突發狀況的出現,法官便決定臨時叫停,等研究過後,再次決定新的開庭時間。


    不過是女人的一句話的功夫,蔣文森的身份一下就掉了價。


    因為女人告發的突然,於是原本涉及這個案子的警察立馬帶走了蔣文森。


    就是怕蔣文森出了法院後,和另一個嫌疑人交涉,從而影響案件的後續發展。


    這整個過程,樂昭隻是呆呆的站在遠處。


    即便她有心想阻止這場鬧劇,可是最終,她也是無力的看著蔣文森被帶上警車。


    在臨上車前,在蔣文森的苦苦央求下,警察給了蔣文森一分鍾的道別時間。


    在所有警察的監視下,蔣文森的手被戴上了手銬,雖然用一層黑布蒙著,但還是很明顯。


    蔣文森剛朝樂昭靠近一步,身旁的警察就瞬間緊張了起來。


    可即便如此,蔣文森也沒有停止住向樂昭靠近的步伐。


    蔣文森的手因為被手銬鎖著,所以當他想要抬手觸碰樂昭的臉頰時,還是有些尷尬的不方便。


    他無奈的笑了笑:“家裏還有一些吃的,應該夠你吃兩天。”


    “不過牛奶那些就不要碰了,在冰箱裏放的有些長,我怕不新鮮。”


    “要是這幾天有什麽緊急地事,不知道該怎麽辦,你就去找薑黎,她雖然脾氣差了些,但是,她一定會幫你的。”


    “哦,對了。”


    “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一分鍾的時間裏,蔣文森隻簡單的交代了這幾句話。


    甚至他全部的話語中,沒有一絲是讓樂昭幫助他的話。


    “蔣文森,你一點都不害怕嗎?”


    怕?


    說實話,蔣文森活的這些年,讓他懼怕的事物並不多。


    但是讓他後悔的事物,卻占據了大半。


    所以,蔣文森有一個明確的自我認知。


    他想,他的餘生不應該被後悔充斥。


    他所有的每一件事,不是補償,就是不留遺憾。


    所以蔣文森不怕。


    他不怕這個案子的結果,甚至他也不怕今後他會麵對什麽,甚至,發生這麽大的事,他都沒想過讓紀銘來幫助他辯駁。


    這一切的一切,蔣文森隻有一個目的。


    隻要這個案子與樂昭有關,那他就幫她圓夢。


    在暖熱的日光下,因為太陽的照射,蔣文森的眼睛有些不舒服的眯了起來。


    他看著麵前的人,淡淡一笑:“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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