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昭的聲音隨著故事的講述越來越沙啞。


    她隻是呆呆的眺望著前方,似乎那一眼就能望得到盡頭的地方,有些她心底最最重要的東西。


    蔣文森的手安撫著一下一下,在她的後背輕輕拍打。


    從頭到位,他不敢說一句話。


    因為故事的情節太熟悉,熟悉到樂昭哪講述一個字,他都能想象到那年的畫麵。


    故事中,樂昭一直以天才來作為蔣文森的代稱。


    這並不是因為樂昭知道那個金絲邊眼鏡的律師是蔣文森。


    而是因為,在那個年代,年少成名的蔣文森,是律師圈子裏公認的天才,而他天才的名號也因為一場場案子被整個s市的上流圈熟知。


    蔣文森就是天才,天才就是蔣文森。


    叫著叫著,人們的口徑就趨於統一,漸漸的,很多人都被天才這個光環蒙上雙眼,很少的人知道,天才的真實名字,叫做蔣文森。


    那時的蔣文森春風得意,他根本沒有意識到,失去姓名的重要性。


    多年已過,迴首往昔,他也隻是暗自笑笑,曾經的自己究竟有多傻。


    在蔣文森的安撫中,樂昭也漸漸緩解了心中激動的情緒。


    她側過頭,滿是紅潤的眼眶,似乎下一秒淚水就要潰堤。


    她深邃的眼眸不停的在蔣文森的臉上摸索。


    意味不明的情愫在兩個人之間流轉,他們就這樣僵持好久。


    “蔣文森,你知道,我真的特別恨他。”


    樂昭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聲音卻像驚濤駭浪般侵襲著蔣文森的一切感官。


    恨?


    他不禁默默的問自己:樂昭恨的那個人——是他嗎?


    下一秒,蔣文森安撫樂昭的手,短暫停頓。


    他迴問道:“恨?恨誰?”


    “是那個天才律師嗎?”


    樂昭輕笑,她半彎的眼角霎那間加速了淚水的凝聚。


    在她蒼白無力的笑容中,一顆滾燙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緩慢滑下。


    “不隻是他,我很所有人,我很所有讓我失去一切的人。”


    “十年前的今天,我失去了我所有的家人,他們讓我徹徹底底失去了一切!”


    “如果今生有那個可能,我巴不得他們遭受比我的經曆還要慘烈的報應!”


    這下,蔣文森徹底無措,他再也清楚不過,那天在離開法院後,樂昭都經曆了些什麽。


    那是樂燃案件結束後很久發生的事。


    其實也說不上久,也就過了一兩個月而已。


    就像當時法官宣判的那樣,項氏集團並沒有太為難樂燃,更加沒有讓樂燃坐牢。


    就連樂燃要償還的高額債務,項氏集團也寬容的讓樂燃分期支付。


    當時,蔣文森覺得這個結果,最有人性了,因為樂燃一家有兩個孩子,孩子都在上學,樂燃的妻子也沒有正式工作,這個審判足以讓他們家庭周轉生活。


    可是蔣文森忽略了一件事,人心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而人的口舌更甚。


    那年的項氏集團跨年晚宴,比以往開得都要晚。


    項麟選擇在除夕夜的當天舉辦這場晚宴,足以見得,那年的一切對項麟而言有多重要。


    因為項家大宅建設在自己家的山上,所以,項麟想做什麽,都沒有人敢阻止他。


    為了今天,項麟準備了一場盛大的煙火表演。


    當零點的鍾聲敲響,成片的煙火在夜空綻放。


    美好的樣子,就連蔣文森,也有一刻迷了眼睛。


    新年賀詞,舉杯歡騰,仿佛一切的奢靡味道,都在這裏上演。


    說實話,蔣文森是很不喜歡這種奉承的場合的。


    因為總有一大幫莫名舉著酒杯的女人,躍躍欲試的朝他靠近。


    但是礙於自己是項氏集團首席律師的身份,他也隻能陪笑迎合,然後挑著合適的時機,全身而退。


    “天才,最近我有一個離婚的案子要辦,聽說你業務能力好,要不要,我們加個聯係方式,嗯?”


    晚宴的最**,零點剛過,一個看起來富貴的中年女人舉著酒杯棲身靠近蔣文森。


    像他這種年輕,帥氣,事業有成的男人,最招惹富婆們的喜愛了。


    女人的指尖不客氣的從蔣文森衣領向下遊移,她曖昧不清的眼神中,盡顯勾引。


    蔣文森害怕的咽了下嗓子,瞬間耳朵通紅。


    麵前的這個女人,蔣文森見過幾次,都是在項氏集團的各種宴會上。


    前幾次,這個女人不過就是站在遠處,眼睛時不時飄過來,最過分的,不過就是用剛剛那種曖昧不清的眼神看向他。


    可今天,她的一舉一動,算是讓蔣文森明白,前幾次她不過是在狩獵,在觀察她看中獵物的習性,而這次,才是真正的進攻。


    蔣文森輕咳一聲,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金女士,真的很抱歉,我對婚姻法方麵的問題,不是很了解,我有一個很好的律師朋友,他叫紀銘,這類的問題,你可以向他諮詢,他這方麵的業務能力,很好!”


    什麽是真朋友?


    真朋友就是有困難的時候,雖是都能搬出來應付狀況。


    蔣文森拉紀銘出來當擋箭牌,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


    女人不滿的嘟了嘟嘴,瞬間,那委屈的表情更是讓蔣文森的身體為之一顫。


    蔣文森發誓,這真的不是偏見,若一個十幾歲,或者二十出頭的女人做這種表情,蔣文森一定不會嚇成這樣。


    金富婆油膩的姿態讓蔣文森的心連連發嘔,可他隻能隱忍著,哪怕露出一點不滿,都不行。


    正當蔣文森想著如何脫逃時,晚宴大廳竟開始播放新聞。


    那年的項家主宅還是有配備電視這種東西存在的。


    為了迎合當時的政治情況,項麟為了凸顯自己的政治態度,一直在家裏,公司,循環播放s市社會政治類新聞。


    哪怕是在這樣的場合,也不例外。


    先前,電視裏的新聞播報並沒有引起蔣文森的注意,直到那個熟悉的字眼傳進他的耳朵。


    “s市新聞實況報道,據本台消息,距離s市車程四個小時的小縣城,在今夜零點發生了一起瓦斯爆炸案,涉案地點為某居民小區,涉案人員樂氏一家四口,有三人在爆炸中當場身亡,隻有小女兒樂某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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